楚寒希和徐诺、楚寒衣从凤飞宫出来之后就又回到了央和殿,再次进入殿中的时候,他们发现大殿两边已经坐满了人,霍维、温锐和薛礼三人也已经见过司徒厉回到殿中,见楚寒希三人安然无事,他们眼中才露出放心的眼神来。
“蔺妃没有为难你吧,司徒明醒了?”一落座,紧挨着楚寒希座位的温锐便凑近她小声问道。
楚寒希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又瞅了瞅霍维和薛礼,他们两个也是投来关心和询问的眼神,于是微微一笑,说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蔺妃没有为难我,司徒明也醒了,他应该是遭受了巫医的暗算,我怀疑是拉格!”
当初在送州城两国交战的时候,拉格的确是出现在了两国边界,不过自司徒鸿被楚寒衣杀了之后,他就突然没了踪影,后来乌蒙伊儿山外九寨的大阿爷也因为寻找拉格没了消息。
“刚刚得到消息,司徒鸿极有可能还活着!”温锐又丢给楚寒希和楚寒衣一个极具震撼的消息,尤其是楚寒衣,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温锐。
“这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他死的!”楚寒衣想着温锐等人是不是弄错了,司徒鸿被她亲手所杀,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衣儿,你别激动!”现在大殿中还是有些嘈杂说话声的,所以温锐他们这边可以压低声音说话,其他人也很难听到,他让楚寒衣冷静下来,告诉她有人看到了司徒鸿身边的贴身丫鬟红姑出现在七皇子府,并且有类似司徒鸿身影的人在皇子府里出现过。
“司徒鸿这个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而且他身边还有像拉格和老毒物这样的医毒高手,或许是他一早对你就有所防备,故意假死骗过你也不一定,咱们静观其变,如果司徒鸿真的没死,像今天这样的重要场合,他是不会缺席的。”楚寒希心里也惊讶的很,不过她在伊儿山的时候,曾经见识过巫医族的神秘,拉格对巫医族可能比她想象的了解的还要深,而且那些用黑色药草制作出来的各种神秘药据巫医神婆说可是被拉格偷走了不少,说不定其中就有让司徒鸿完成假死骗局的药。
楚寒衣点了一下头,司徒鸿那个人自小就心机深,善谋算,他明明是自己舅舅的儿子怎么就成了东梁的皇子,难道司徒厉就这么相信他说的话?!
突然,殿中突然安静下来,原来是内侍高喊东梁国的国君司徒厉到了,随他一起的还有四皇子司徒明和蔺妃以及其他三位妃嫔。
东梁皇后三年前便已经仙逝,之后司徒厉没有再立后,后宫一直有蔺妃帮忙打理,而朝堂上蔺妃母子又有丞相左立相帮,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今日过后,这东梁必将是蔺妃母子的天下。
蔺妃趾高气昂以皇后之姿坐在了司徒厉的身侧,然后又特意朝着左茜的方向看了一眼,今天左茜装扮的极为端庄大方又华贵耀眼,颇有准皇子妃的派头,这个儿媳蔺妃也是满意的。
这一眼就让左茜顷刻间收到了无数的目光,有羡慕,有嫉妒,有不屑,还有嘲讽和恨意等等,但左茜全当不在意,今日除了蔺妃,她就是全场女人们的焦点。
开席之前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宣读两国签订友好盟约的文书,自此后成为友好邻邦,互不侵扰边界之地,甚至东梁还会开放界城一个码头给大周商人,让两国百姓能够自由贸易。
司徒厉一下子变得贤明和平起来,这让东梁国的官员也很惊讶,这些年他其实一直有意挑起两国边界之乱,只因送州城一直有温秉川守着,所以在对战上东梁国一直讨不到便宜,再加上国库空虚,皇室奢靡,军士们无心征战等原因,大战并没有爆发,这一次也不知司徒鸿是怎么说动了司徒厉,竟在他的默许下,率领一百多万的兵士攻打送州城,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甚至他们还主动写了求和书。
不管司徒厉为什么改变主意,可能是他真的老了,不再有雄心大志,也可能是他自感身体不行,觉得大战继续会耗损国力,或者他只是想把银子花在长生不老之术上,对于东梁很多人来说,停战,是他们最想看到的事情。
左立和水仲麟听到盟约文书的内容,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神秘莫测,对于他们来说,战争也不过是一种获取权利的手段罢了,运用的好,就能让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
楚寒希坐在下首,她有偷偷抬眼瞄了一眼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司徒厉,这位东梁皇帝明知霍维是要找他复仇的,但他却可以让霍维安稳坐在殿中,仿佛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一样,这对于一个敏感多疑又生性残暴的人,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不期然地,司徒厉的目光也扫向了楚寒希这一边,楚寒希赶紧低头,她的后背一紧,虽然没有看清司徒厉的眼神,但却给她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皇上,趁着今日高兴,您可得给咱们的明儿赐一门好婚事!”蔺妃娘娘笑语晏晏地靠近司徒厉一些提醒道。
“嗯,是要赐一门好婚事!”司徒厉点点头,轻咳了一声,进殿之前,他刚刚吃过了一粒丹药,现在精神好得很,蔺妃是什么心思他明白,只不过他是一国之君,该怎么做,他自有主意,于是,他又扫了一眼司徒明,这个儿子装草包也够久了,真以为他不知道吗,要不是他子嗣太少,担心绝后,这个儿子他早就除掉了。
“朕今日非常开心,希望日后东梁与大周能够永修国好,朕愿将爱女舞姚公主送去大周和亲,也愿自此后,我东梁能够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司徒厉说完这些又看向一脸期待的蔺妃和四皇子司徒明,接着说道,“同时,朕要为我儿赐婚添喜,传朕旨意,水仲麟之女水榕儿蕙质兰心、品貌出众,与四皇子甚是相配,许其正妃之位,择日完婚。”
司徒厉这道赐婚圣旨一出,满场皆惊,蔺妃娘娘、四皇子、左立、水仲麟等人皆是不敢置信地看向了皇帝,左茜更是满脸灰白之色,而水榕儿则被巨大的惊喜震得有些目瞪口呆,大家都认为四皇子妃的位置该是左家的,没想到落到了水家。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司徒厉紧接着竟然宣布要立七皇子司徒鸿为太子,并且让丞相左立之女左茜做太子妃,另一位手握兵权的镇西将军卢野之女为太子侧妃。
“圣上,七皇子已经不在,怎可立一个死了的人做太子,还要为他娶妻,这真是太荒唐了!”左立一听立即起身说道。
“臣还请圣上恕罪,我女榕儿早有婚配,实在配不上四皇子妃之位,还请圣上为四皇子再赐良缘。”水仲麟也起身朗声说道,他和司徒明有难解的仇恨,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他相信蔺妃和司徒明也是不满意水家女儿做正妃的,他们真正属意的是左立的女儿左茜。
司徒厉见左立和水仲麟都站起来反驳他,立即沉脸怒视道“朕是天子,朕的话就是金口玉言,如何能收回,给朕退下!”
“可陛下,七皇子已经是个死人,他如何担得了太子之位!”左立也怒了,让他女儿嫁给一个死人,就算是太子妃,他现在也不稀罕。
“谁说本皇子死了!”就在这时,殿外一声轻笑响起,紧接着一个红衣身影邪笑着走了进来,看到来人,央和殿不少人吓得惊叫出声,已经死了的七皇子怎么又活了。
司徒鸿很满意他的出现所引起的轰动,只是当他将目光转向霍维、楚寒希等人时,却没有从他们脸上看到更多的意外之色,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霍维等人的能力,竟然提前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这一次他大费周章引这些人进入他设好的局中,就没想着让他们离开,尤其是楚寒希。
司徒鸿看向楚寒希的目光带着极大的侵略性,这让霍维几人都皱了皱眉头,司徒鸿死而复生的确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楚寒希因为心里有准备,所以再次见到司徒鸿,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当个旁观者。
“这——这不可能!”水仲麟也被司徒鸿的“死而复生”吓了一跳,当日在界城大营,他是亲眼看着司徒鸿的尸体被抬进棺椁之中的,这太诡异了。
左立除了震惊立即强迫自己赶紧冷静下来处理这一变局,看来司徒厉最信任的还是司徒鸿这个从外边找回来的七皇子,并且已经当众宣布立司徒鸿太子,他的女儿为太子妃,这就是要让自己弃蔺妃母子选择七皇子,同时又将镇西将军之女赐给司徒鸿做太子侧妃,很明显皇帝是想把帝位传给七皇子司徒鸿。
这个时候自己其实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而他原本的目的就是巩固左家在朝堂上的地位,谁做太子对他来说区别不大,只要太子妃是他女儿就好,那他自然是要站在自己女儿这一边的。
“太子洪福齐天,有圣上龙威和上天诸神护佑,自是能起死回生的。”很快,左立就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对着司徒鸿竟是恭敬地行了一礼,丞相乃百官之首,他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虽心中惊悸疑惑颇深,但当场也有不少官员见风使舵,跟着朝司徒鸿行礼起来。
“真是只老狐狸!”薛礼低声咒骂左立一句,司徒厉只是刚刚宣布要立司徒鸿为太子,左立这话一出相当于承认了司徒鸿的太子之位,而他也就成了太子的岳丈。
楚寒希这时看了蔺妃和司徒明一眼,两个人显然也被司徒鸿的突然出现吓得不轻,蔺妃已经被一连串的变局弄得脸色煞白,有些不知所措,而司徒明阴沉着脸,恶狠狠地瞪着站立殿中的司徒鸿。
司徒鸿却根本没把司徒明放在眼里,他眼含深意地走近霍维,然后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霍小王爷,欢迎你到东梁来,本太子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随即,司徒鸿又将身子转向了楚寒希的方向,不过温锐动作更快,他侧转一下身子将楚寒希挡在了身后,毫不畏惧地看向司徒鸿,眼中有着明显的警告。
再看楚寒衣,双拳紧握,如果不是刚刚楚寒希让她不要轻举妄动,这会儿她说不定又当场追杀起司徒鸿来。楚寒衣满身的杀气,很难让人忽视得了,司徒鸿看向她的目光同样带着杀意,两个人之间终究还是要不死不休。
霍维却慢慢站起身,朝着司徒鸿轻蔑一笑,然后转身朝着司徒厉说道“看来东梁还有家事没处理完,今日这场宫宴可以到此结束了,我们大周使团就先回去了!”
“三日后,太子册封大典,贵国使团可一定要来参加,日后两国事宜朕都会交给太子来处理。”司徒厉别有深意地看向霍维说道。
随后,霍维就带领使团众人先离开了东梁皇宫,很快其他官员领着家眷也都依次离开了皇宫。
回邦夷馆的路上,霍维希望温锐和薛礼能够先带着楚寒希离开东梁国,但几个人都没同意,尤其是楚寒希。
“司徒鸿身边虽然没了老毒物,但拉格一定在暗中助他,不然四皇子也不会突然昏倒,这个时候只有留下我,才能给你们多一分保障,三日后就是司徒鸿的册封大典,我想司徒明和水仲麟绝不会轻易让他成功的,乱局之中正好能给我们创造机会,这个时候咱们要齐心才行,绝不能把力量都分散开。”回到馆内,楚寒希找到霍维和温锐他们说道。
“小妹说的是,而且这时候送小妹离开东梁未必是一件好事,司徒鸿那个人居心叵测,他对小妹又有执念,还不知道他会想什么办法对付她,倒不如让她留在我们身边。”温锐也觉得楚寒希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的东梁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他们也正好可以趁此机会把这潭水搅得更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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