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罗楠回头,和薛运同时看向他身后的文静,就只见文静穿着一身灰色的呢子大衣,手里抱着个白嫩嫩的孩子,她笑着上前来,将手里的罗老二交给了罗楠抱着,又看向了薛运,说道:
“薛大美女应该是忘记了,我男人并不归薛美女管,他要杀一个人,或者不杀一个人,自有上头的人做主,薛美女是不是在东陲镇过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习惯了,以为在别的地方也同是一样待遇?”
文静这个人,在末世之前就是那种说话很直接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末世之后基本也没受过什么社会的打磨,一直都是快人快语,一刀子见血的那种说话方式。
因此,她就直接点了出来,薛运只怕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以为这个团队里的人,都如东陲镇上的人呢。
且东陲镇上的人,其实也不是薛运能真正调遣的人,他们之所以听她的话,还不是看在那个病怏怏的卿小妹假莫如昔的面子上。
而那个卿小妹假莫如昔基本不见客,闲了时候就躺在床上,除了调动驻防的时候会有所反应外,基本几天几夜都不会动一下的那种。
更不会和薛运互动,甚至,压根儿不会搭理薛运。
因此,薛运就每天陪着这么一具机器人住在一栋房子里,她想干什么,机器人也不会管她。
在东陲镇里,大家都知道她是“莫如昔”的未婚妻,来自东部地区的人们,基本不会为难她,南部地区的人,没事儿也不会招惹她。
更何况,其实薛运做的事情,还是占了道德制高点的,本来男人欺负女人就不对,东陲镇上也严禁出现公开欺辱妇女儿童的事情。
久而久之,她就忘了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句话里,还有个“一人之下”。
经文静这么不留情面的一顿嘲讽,薛运的脸色渐渐通红且难堪了起来,她看着文静,似要将这个女人记在心里一般,说道:
“我很难想象,身为女人,你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因为你没有受过苦吗?”
“的确没有。”
文静实话实说,她脸上带着一种不曾受过苦难的轻松,对薛运说道:
“但一些基本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其实这跟性别无关,女人里头也有说谎的人,男人里头也有天生柔弱的人,薛美女如果太过于强调两性的区别,就本末倒置了。”
说着时,薛运背后的卧铺间门被突然拉开了,陈彩蝶带着她的两个女儿,满脸都是眼泪的走出来,站在薛运背后,对文静哭嚷道:
“我没有说谎,我根本就没有说谎,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还带着两个女儿在这个末世里飘零,我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话?又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联合外人来害我的丈夫,我没有说谎。”
她看起来情绪有些不稳定了,站在陈彩蝶背后的两个女儿,也哭得是稀里哗啦的,活像文静如何欺负了她们一般。
这景象看得薛运气,她摆出一副护着陈彩蝶、孙雨昂和孙露婷的姿态来,对文静咬牙低吼道:
“你够了吗?非要把这几个苦命的人逼上绝路才可以吗?”
文静的杏眼一瞪,立即就要说话反驳这个不知所谓的薛运,什么叫做她逼她们上绝路?请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却是被罗楠挡在了文静的面前,只听罗楠口吻很公事公办道:
“根据湘城律法,所有人犯了错,都需要经过一个公正的审判,才能驱逐上前线,但即便罪责再严重,在湘城也是没有死刑的,如果薛小姐对于这条律法有意见,可以直接致信湘城城市管理系统,再不然,也可以直接去找上头那位,不奉陪了。”
说完,罗楠便转身,带着老婆孩子离开了这节车厢。
薛运气极了,目光看着罗楠离开,脑子里直接找上了卿溪然,她就是不明白了,杀几个人渣而已,就有这么困难吗?更何况不管那几个男人对陈彩蝶母女三人做过什么,活在末世里的每个人男人,都不会无辜。
却是在她的想法还刚成型,脑中突然一炸,疼得薛运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薛小姐,薛小姐”
陈彩蝶吓了一跳,立即蹲在薛运的面前,一脸关心的询问,她觉得这个团队很好,那些团队里的男人,一如罗楠那般,并没有什么攻击性,所以并不想在这个团队里,还未站稳脚跟的时候,就失去了薛运这唯一的庇佑。
抱头蹲在地上的薛运一脸的苍白,她缓了好久的劲,才缓过这一阵的头疼,也来不及搭理陈彩蝶她们,只费力的起身来,朝着卿溪然的车厢跌跌撞撞奔去。
因为这一阵的头疼,薛运明白卿溪然的意思,卿小姐并不想跟她交流,甚至卿小姐还在警告她一些什么。
但是薛运有很多话要跟卿小姐说,卿溪然既然不让她在人脑网络里表达,她就亲自去找卿小姐。
便是这般,薛运往卿溪然所在的车厢去,留下惴惴不安的陈彩蝶,她想了想,犹豫着要不要也跟着薛运去看看。
她有一种感觉,其实这个薛运并不是这个团队的老大,没听刚才那个叫罗楠和文静的,开口闭口都是“上面的人”,那就证明,薛运之上其实还有人。
人如果想要活得好,就必须不断的汲汲营营,力争上游是永远都没有错的,如果她能取得这个团队一把手的信任与支持,将来她和女儿们三人,就妥妥的安全了。
于是,陈彩蝶叮嘱了身后的大小女儿,道:
“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就在这里不要乱动。”
“妈妈。”
年纪较小的孙露婷喊住了母亲,她的眼眶还是红肿的,神情间有些的害怕,并不想陈彩蝶离开。
但陈彩蝶头都不回的,跟在了薛运的身后,往另一节车厢去了。
刚到两节车厢的链接处,陈彩蝶就见薛运被两个身穿便装的男人给拦住了,她大声的喊着“卿小姐,卿小姐”,其中有一间卧铺的门被拉开,里头的人吩咐了外面站着的男人几句话,那男人便走过来,吩咐拦住薛运的人,放了薛运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