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知道白陌离是七个女儿的爹,真的会想问是哪儿来的翩翩少年郎,乔庄看了看眼前的白陌离,又看了看乔昕,真觉得二人是真爱了。
“夜儿?”
乔昕疑惑的一声打破了乔庄的遐想,然后就看到乔阿蛮几个姐妹围了过去,叽叽喳喳叫作一团。
“大哥,你跑哪儿去了?”
“大哥,你可想死我们了!”
“大哥,雅儿想你了!”
“……”
乔庄闻言,不由抽了抽嘴角,原来不是她想差了,这根本就不是白陌离。
外面有一人背着一个大药箱,一袭灰衣,摆着手喊道“夜儿,等等为父啊!”
然后大家就看到白陌离拖着一个大药箱进到大殿里弯着九十多度的腰,哈哈地喘着气,乔庄尴尬地笑了笑,“齐王君莫行如此大礼,快快赐座!”
白陌离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了看乔庄,然后便大力喘着气边道
“参……参见陛下,臣……臣……”
乔昕上前给乔庄施了一礼,然后有些无语地拉过白陌离,口气有些冲,但却不乏关心,
“让你坐你就坐,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白陌离坐在凳子上,一脸甜蜜地看着乔昕,这样子,倒让乔昕有些不好意思了,侧过了脸不看他。
乔庄咳了咳,白陌离那露骨的小眼神才堪堪从乔昕身上挪开,也有些尴尬,然后对乔庄道
“陛下见谅,路上马车坏了,便耽误了些时候。”
因着马车坏了,自家儿子比老子脚程快,嗖嗖嗖就飞到了皇城,要不是儿子还故意放慢了脚步,他都跟不上!
“王君无须在意,朕岂是那等小气之人?正所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白夜有些惊奇地看了眼乔庄,原来这就是能打败他几个妹妹的女子,模样真真不错,说起来也算是他的妹妹!
乔庄也有些疑惑地看向白夜,问乔昕道“齐王,这是……”
乔昕轻声一笑,说道“也难怪陛下不知,打小这小子就喜欢到处跑,回家的次数没几回,这是臣的长子白夜。”
乔庄有些了然,白夜跟了父亲的姓,而且是个放荡不羁的性子,看了看几人,便道
“齐王君刚来临安,今日且好生休息,明日朕要为齐王君设宴!”
白陌离自是感激,起身道谢,乔庄看了眼白夜,问道“不知白夜君可有成家啊?”
她想,亲戚见面大抵都是问这些的,问这个也算是关心一下人家。
白夜笑了笑,回道“白夜向往的大楚大好河山,没走遍那么多地方,成家作甚?”
“哦~~~”她这音拉得有点儿长,觉得白夜这想法不错,于是也叹息道
“朕也是想看看这大好河山啊!”
她这话似是觉得当皇帝太过憋闷,孙沪闻言,呵呵一笑,
“不若明日老臣寻个画师给陛下画一下大楚风光?”
乔庄觉得今日的孙沪挺会说话啊,她也学着他呵呵一笑,
“画里面的哪有亲眼看的好看啊,不若辅国公代朕去瞧上一瞧?”
孙沪闻言扁了扁嘴,这是要赶他出临安?小丫头不大,心思还不小!
这大殿之上一瞬变得有些尴尬,倒是乔仪笑道“这么多年不见,夜儿真的长大不少。”
乔仪这话算是化解了尴尬,白夜冲着乔仪一笑,“夜儿倒是觉得姨母没什么变化,要是说哪儿变了,那便是越变越美了。”
这句话说得乔仪心花怒放,毕竟没有女人不爱听这话,笑道
“你这小子啊,最会讨女人家欢心。”
白夜龇牙一笑,是个极为爽朗阳光的男子,倒是乔昕嗤笑道
“没个正经样子,和你父君一样。”
白陌离却是握拳放在嘴边咳了咳,用眼神示意乔昕在众人面前给他留点儿面子。
看着乔昕和人家夫君之间的互动,乔庄觉得简直就是在虐杀单身狗,这两人老夫老妻还如此恩爱真是难得。
白夜听着这话,却是没有在意,只道“母君,我那是行侠仗义。”
“给人打坏了,来王府要钱也是行侠仗义?”
“谁让他欺负人家小姑娘的。”
“两口子打架叫欺负?”
白夜砸吧砸吧嘴,低着头不再说话,乔庄却是知道了来龙去脉,觉得这白夜甚是有趣。
几人又谈了些家常,就让他们离去了,乔庄觉得这算是皇族的小聚会,桓尹和孙沪纯属两个大灯泡。
可是人家走了,这两人却还没走,想了想,乔庄觉得可能二人是有什么事要说,不过她的屁股起了疹子还是有些痒痒的,便不自在地挪了挪,淡定地问道
“二位爱卿还有何事啊?”
桓尹看着她一番动作,看得出她有些不舒服,不过提及正事,眉毛愈皱愈紧,终是道“华阳夫人出事了。”
乔庄一听到华阳夫人,就眼皮子直跳,紧接着孙沪就道
“听说恶疾缠身,也有人说是……是……”
“是什么啊?”乔庄有些头大,她恶疾缠身就去治,究竟是何等身份,还要她这个女帝来操心。
“是养小鬼反噬了!”
乔庄扯了扯嘴角,对他们二人道“你们可都是大楚的良臣,这等话可不能胡乱说。”
早在之前就听过少羽说华阳夫人素爱养小鬼,难不成真的养了?不仅养了,还把自己养病了?
孙沪自然是道“臣自然是不信的,不过近日传的愈来愈厉害,都说华阳夫人生了病是因为养小鬼,说陛下你见不惯,命人烧了那些东西才给华阳夫人招致祸患的。”
乔庄一听这话脑壳都疼,问道“跟朕有什么关系啊?”
她连华阳夫人的家门都没踏进去过,就能有人说是她烧的东西,再说了,她烧了的话,不应该来找她吗?找什么华阳夫人啊?
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桓在一旁悠悠道“说是因为陛下乃真龙天子,有真龙庇佑。”
乔庄掀了掀了眼皮,看着桓尹问道“这话传了有多久?”
“坊间已有数日。”孙沪抢先答道。
乔庄看着孙沪就觉得难受,这老狐狸也不是好人,哪有那么好心关心她,没准儿这话都是他派人传出去的。
“那为何今日才与朕说?”
“今日臣等才得知,哪成想陛下你并未临朝啊!”孙沪有些委屈道。
看着孙沪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老脸,乔庄撇了撇嘴,果然有钱人就会好好打扮自己,即使是个男的,看看孙沪年纪都五十多了,就是有些抬头纹和眼纹,其他还好,啊,还有就是皮肤黑了些,不过显得健康。
乔庄想,这孙沪的确是健康,天天想那么多阴谋诡计也没见他猝死,看来身体还是很抗打的。
乔庄闭了闭眼睛,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亮光一闪,问道
“那朕去瞧瞧华阳夫人,也算是慰藉一番?”
这话音刚落,就恨不得咬自己舌头,如果她去了华阳夫人府上,会不会华阳夫人一下子嗝屁了?那不又赖上她了?
不行,不行!
乔庄连忙道“此法不甚好,朕以为,华阳夫人对朕有些误会,怕会影响其病情,不知辅国公有何高见啊?”
孙沪似是早有想法,闻言立刻躬身道“陛下大爱,老臣以为,陛下可为华阳夫人设法坛驱邪肆。”
乔庄抽抽嘴角,这还开始传播封建迷信了,但此法确实不错,至少不能被世人冤枉了,也算是洗刷是她害了华阳夫人的谣言啊!
乔庄点点头,“此法可行,也算是朕的心意,那法师人选呢?还有啊,这朕压根没去过华阳夫人府上,又是谁传的朕烧了她的招小鬼的东西呢?”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孙沪倒是慢条斯理地道
“回陛下,这是华阳夫人于病榻之上所言,就被下人们稀里糊涂传出来了。”
乔庄呵呵一笑,敢情是这华阳夫人病糊涂了,可就算倒在了床上,也不忘给她泼泼脏水,非要诬陷她不可。
“法师人选呢?辅国公可有好的人选?”
孙沪瞧了一眼桓尹,勾起唇角,对乔庄道“臣以为,国师可去作法。”
看着桓尹蹙起眉头,乔庄沉思片刻,终问道“丞相以为如何啊?”
桓尹上前一步,看着孙沪道“辅国公此法实为不妥,这事既然非是陛下所为,国师乃陛下亲信,陛下怎可派国师前往做法?”
国师直属女帝,而她游城之日,还未登基,国师便开设祭天法坛,世人皆知,国师已认乔庄为主,国师卜卦乃吉相,是以,乔庄才能继任女帝之位。
“可华阳夫人乃是一品夫人,是前骠骑大将军之遗孀,当年先皇也是为骠骑大将军所救啊!”
孙沪这一番话说的是激情澎湃,追忆当年,可是听在乔庄耳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孙沪说的“先皇”,是指九殿下之母璃王殿下,也就是说华阳夫人的丈夫救过璃王,是以骠骑大将军的地位高,她华阳夫人跟着地位也高。
但是华阳夫人看她的眼神就是恨不得杀了她,当日璃王出棺,华阳夫人还故意一袭红衣,俨然就是仇敌做派。
是以,听了孙沪这番话,她有了几分思量,看来骠骑大将军的死是跟璃王有关,所以,这个华阳夫人连带着看璃王和她的几个女儿都不顺眼。
想到死去的前八个便宜姐妹,她不由一抖,看来华阳夫人这个人还真惹不起,就算她丈夫是因为人家璃王而死,也用不着人家八个女儿陪葬吧?
这般想着,乔庄不由吞了口口水,脑子不由想出一个大戏,万一华阳夫人是装的,然后她去了,华阳夫人会不会悄无声息像把其他那八个姐妹杀了一样把她给杀了。
这么想着,不由心中暗自点赞,果然是没有答应孙沪去华阳夫人府上,要不然小命不保啊,然后她便顺着桓尹的意思道
“丞相说得对,就算华阳夫人身份尊贵,能有朕尊贵?何以要朕吞这苦水?朕就不信了,世人的眼和耳都能被人遮了去,朕未曾踏过她府上,何来害她一说?”
见乔庄一脸不忿,孙沪摇摇头,只道“那陛下不去,也得派个人做个法,算是慰藉一下华阳夫人吧。”
乔庄摇摇头,“既然辅国公这般忧心华阳夫人,不若你受累些,找个法师做法?”
孙沪被她一怼,有些无语,心中纳闷,这个乔庄怎么脑子变得这般好使,不过乔庄若是不去华阳夫人府上,他又该如何做接下来的事?
但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还应循序渐进,不能贸然,以免惹人怀疑。
孙沪眼珠子转了转,便有了思量,立马躬身应是,“多谢陛下信任,老臣这就去寻个法师,不过……”
“不过什么?”
见乔庄果然上套,孙沪继续道“宫外的不过是些江湖骗子,万一……华阳夫人病情加重,恐怕……”
孙沪话没说完,但几人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之理,乔庄想了想,孙沪说得也对,若是华阳夫人真的因为江湖骗子而咽气了,估计又有不少人编排她。
似是看出乔庄有些动摇,孙沪叹了口气,连忙道“老臣也希望国师能看在老臣的面子上,赏几分薄面。”
乔庄眉头一挑,“哟?难不成辅国公还和国师交好呢?”
孙沪豪气一笑,却听得乔庄又道“难不成你们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感叹世间多了个知己?哟呵,这可真是忘年之交。”
孙沪“……”
桓尹看着她那连嘲带讽的模样,有些好笑,眸光宠溺地望着她,倒是孙沪极为尴尬,讪笑一声,说道
“陛下言重了!”
乔庄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极为优雅的微笑,“那就有劳辅国公去和国师多言了!”
在乔庄心目中,这大楚上下最怪的就是南无,为什么说怪呢?
她从来没见过他上朝,但是每个人心目中似乎都有他,但是她又没怎么听过他的传言,但似乎每个人都很尊敬他,着实有些奇怪!
只知道说国师认准的女帝才是天下大楚之幸,可她深知,她能成为女帝,不过是桓尹和南无之间的诡计。
既然孙沪这么巴不得找南无去华阳夫人府上,就让他去呗,反正不能由她下旨,要不然岂不是向华阳夫人示弱了?
此事一了,还不见孙沪离去,乔庄抚了抚额,问道
“辅国公还有什么事啊?”
乔庄觉得,今日不上早朝实在是个大大的失误,竟有这么多事要她处理,只听孙沪说道
“回禀陛下,淮河之上的承天桥断了……”
乔庄眼皮子一跳,她虽然不知道承天桥在哪儿,但是这一定不是个好事,果然孙沪继续道
“淮河暴雨不断,那承天桥断了,可就阻了通行。”
乔庄听完,脑子更是一团乱麻,本来淮幽大旱也就算了,现在来了个暴雨不断,淮河涨了洪水,还把桥给冲断了。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不禁转向桓尹,对于这种事,她真的是不懂,桓尹只是垂眸沉思,但是他紧蹙的眉头彰显了此刻的忧虑。
“承天桥是谁负责建的?”
“回陛下,是由巧匠李安负责的。”
“谁督工的?那些材料又是谁负责检查?”
乔庄心下思量,便如此问了出来,桓尹听了她的问话,不由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孙沪回道“由水部员外郎卫彻督工,材料也是他负责检查的。”
乔庄眯了眯眸,心思急转,水部负责水利工程,李安不过是个负责设计之人,可这桥设计若是没出问题,那便是有鬼咯?
卫彻?
姓卫?那便可能与卫凌有关了,这大楚果真是亲戚的亲戚是大官,大官的亲戚还是大官,果然是寒门无贵子了,贵子都在朱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