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吃点如意糕?”
“不吃了!”
“陛下,吃点儿葡萄?”
“不吃!”
“陛下,喝点儿果汁?”
“不喝!”
“砰!”的一声,乔庄将寝宫的门关上,独留嘉柚和易萱二人端着葡萄拿着果汁还有一盘如意糕面面相觑。
然后二人不约而同地回身看了眼汐文,汐文抱着剑,耸了耸肩,三人皆悠悠一叹。
回到房间的乔庄准备学着电视上看到的皇帝王爷霸气地摔各种宝物,结果拿起一件陶艺大师所制百年之宝刚要摔下去,却叹了口气,放回原地。
举起上好的青花玲珑瓷,还是忍不下心去摔,索性抱在怀里抚了抚,“宝贝啊宝贝,我是个好人,总不能暴殄天物不是?”
说着说着,又去伸手拿另一个精美非常的五彩胎瓷,红黄蓝三色为调,上刻雕花锦鲤,绝美精致,叹了口气,还是下不去手,又感叹道
“我怎能和桓尹那等小人置气?实在不值得,更何况要因为他而伤害你,唉!”
叹着,就慢慢放下了那瓷器,索性坐在床边嘟着嘴,想了想,还是觉得气闷,便将被子扯来扯去,弄作一团,随即大吼道
“桓尹,我要灭了你!”
房梁上的暗牙听闻此言,不由闪了一下腰,屋外的几个婢女听言,不由打起了哆嗦。
“这也不是多冷的天啊!”易萱说道。
“就是有股莫名的寒意。”说着,嘉柚又打了个哆嗦。
陛下从早朝回来一路上都是闷闷的,几个人就开始送这个送那个吃的,平时都是陛下最喜欢吃的,都一眼不瞧。
本来几个人看乔庄将自己关在房门里也没出什么声,还以为睡了过去,没成想,这一声吼,生生让乾坤殿抖三抖。
乔庄气哼哼地砸着枕头,想着,改日一定要让易萱做个小人,天天扎“桓尹”!
桓尹就是想要和她作对,早朝之上,卫凌的儿子竟然和她说,
“家父身染重病,怕是无法前往淮幽。”
当时乔庄冷哼一声,有些讽刺道“不若要朕派御医给卫国公看看?”
“有劳陛下挂念,已有大夫来看过,说是家父实在不宜长途跋涉。”
乔庄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道“卫国公这是腿瘸了?还是心肝坏了?这还挺突然的嘛。”
这话说完,一室寂静,卫宣有些尴尬,这陛下是裸不相信他的说辞,还一阵嘲讽啊!
心肝坏了?
众人皆是忍笑,卫国公就是心思太多,可真不就是陛下所说的心肝坏了?
倒是桓尹咳了咳,觉得她有些过了,于是说道“卫国公既是染了疾,该当好生休息才是。”
“桓尹!”
乔庄大喝一声,对他怒目而视,这人竟还帮着卫凌说话,卫凌这人偷奸耍滑,何须给他留面子?
桓尹皱了皱眉,觉得她这般在大殿之上叫他的名字,有些不合规矩,只道
“陛下何必如此动怒?这大楚人才济济,总是有能去淮幽之人。”
乔庄看他眸子含霜,似是有些动怒,也确实是她刚刚直呼他的姓名让他有些失了面子,也委婉了起来,说道“丞相说得有理!”
她这么说,算是缓和了一下气氛,接下来又道“那不若子代父去?就你卫宣去吧!”
说罢,挥了挥手,似是盖棺定论,卫宣闻言不由腿一软,有些无奈的看了眼乔庄,说道“陛下,臣乃禁军统领,如何出得去啊?”
乔庄抽了抽嘴角,自己竟然将这茬给忘了,没想到老子是卫国公,儿子还是禁军统领,真真自己脑袋是不是还别在人家裤腰带上?
这儿子要是看她不顺眼,是不是她特别有危险?那她还能非要卫凌去淮幽吗?
晃了晃脑袋,乔庄觉得好歹她是个皇帝,怕什么卫国公啊,禁军统领啊,他们又不傻,还能跟她作对不成?
想了想,乔庄又道“那就让卫国公好生修养吧!”最好修养得起不来!
顿了顿,她继续道“既然你卫宣不行,不若来举荐个人?这总行吧?”
卫宣是看明白了,这陛下就是跟他们杠上了,而且这人还非得从卫家出,可是他还真不能在卫家选人,仔细思量半天,就觉得可以选个官阶低些的。
卫宣刚要回话,就听桓尹道“臣倒是有个好人选。”
乔庄眼角抽了几抽,冷冷道“丞相,朕问你了吗?你没看到人家禁军统领要回答朕吗?”
她着重咬着“禁军统领”四个字,听在卫宣耳里,却是颤在心里,这陛下已是对他们不满了。
“禁军统领,回答啊!”
朝堂上的大臣都觉得今日的陛下火气有点儿大,而且出气筒就在卫家了,可偏生人家丞相敢往枪口上撞,死活护着卫家,只听丞相大人道
“陛下无需咄咄逼人,臣……”
只是话音未落,乔庄一下子拔高了声音,“朕咄咄逼人?敢问丞相,是朕咄咄逼人,还是你丞相一手遮天啊?”
桓尹闻言,紧了紧他好看的眉毛,幽幽抬眼看了乔庄一眼,乔庄却是无所畏惧地任由他看着,冷笑一声,便道
“这人选怎能选不出来?想我大楚人才济济,不是吗?”
“人才济济”她是带着讽刺意味说的,说着还瞥了眼底下一众官员,众人皆作鸵鸟状低头不发一言。
倒是文渊侯有些弱弱地轻瞄了眼乔庄,心中颤颤的,生怕乔庄觉得他不是个人才,毕竟昨日那宴会之后乔庄说的话他可没忘记。
若是今日因着卫国公的事,让他能逃过一劫也不错,那可是五十万两银子啊,这陛下果真是狮子大开口!
少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连连点头,“陛下说得有理,大楚人才济济,禁军统领也是人才嘛,这人嘛,也选的出来,何须丞相代劳?”
最近众人都发现夜南王和丞相有些对着干,而丞相和女帝对着干,这样的话,夜南王就向着女帝,众人猜测,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三角恋!
桓尹冷眼看着少羽,不由眯了眯眸,少羽却是眨着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分外的邪肆。
“本相不嫌代劳麻烦,无需夜南王记挂!”
少羽抽抽嘴角,刚要说话,就听桓尹又道“夜南王时常代帝王巡视各郡,不若夜南王去淮幽探看一番?”
少羽扯了扯嘴唇,刚要说话,就听乔庄急急道“不可!”
看着二人都望向自己,她有些不自在,硬着头皮道
“夜南王留在临安那才是为朕分忧,还得另找个人为朕去淮幽分忧才好。”
她说这话,不过是想跟着桓尹对着干,尤其看他皱着眉头面露不爽的表情,她心里就一阵畅快。
可这话听在众人心里可就是另一码事了,这陛下生生不肯和夜南王分开啊,裸有奸情!
桓尹的眸子眯了眯,倒是少羽眼神一亮,随即躬身道“多谢陛下厚爱!”
说罢,还好死不死地瞥了一眼桓尹,桓尹视而不见,只对乔庄道
“臣以为陛下该以江山社稷为重,切勿因儿女私情而误了政绩!”
乔庄心中呐喊我哪里因儿女私情误了政绩了?桓尹这家伙不去怼少羽,专门来欺负她,不就是觉得她是个软柿子?
乔庄撇了撇嘴,哼了哼,“那就杨侍郎去吧,好好为朕抚慰淮幽百姓!”
杨侍郎冷不丁的被点名,吓了一跳,听陛下如此说,顿时精神一震,上前一步,躬身道
“臣一定不辱使命!”
乔庄看着杨侍郎自信满满,对他甚是满意,点了点头,便道
“淮幽路途遥远,杨侍郎务必保重身体!”
杨侍郎哪里想得到陛下还会如此关心他,立即感恩戴德道
“多谢陛下!”
杨侍郎在心中暗自想一定要在淮幽大展拳脚,为淮幽为大楚做好事!
乔庄又看了看卫宣,觉得心中还是不爽,卫凌这老狐狸就是故意的,不想去就装病,一家子没好人,冷哼一声道
“这没人去也总比有的拿皇粮还硬装的人强!”
卫宣眼皮一顿乱跳,这陛下分明就是看着他说的这话,不是说他父亲还能是说谁?
本来父亲是答应要去淮幽的,可一转眼就“病倒了”,卫宣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刚要舔着脸再说点儿什么,乔庄就挥手道
“退朝!”
卫宣尴尬地躬着身子,施着礼,听闻此言,只得改口和众人一齐道
“恭送陛下!”
乔庄走了几步,想到什么,回过身,冲着文渊侯道“文渊侯,一会儿退了朝回了府一并将那五十万两给杨侍郎带去淮幽吧!”
文渊侯心中哀嚎一声,总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小可怜,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受伤的总是自己。
眼巴巴看着乔庄离去,叹了口气,有几个大臣幸灾乐祸,纷纷凑上前问文渊侯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还知道捐淮幽那么多银两了?
文渊侯皮笑肉不笑回道“不若你们去问问陛下?”
那几个人讪讪地不再说话,只在一旁道“看来昨日陛下在文渊侯府不太开心。”
“也不知道文渊侯怎么惹到陛下了?”
“陛下的心思岂是我等能猜的?”
桓尹看着七嘴八舌说着话的众大臣,觉得有些吵,临出殿门之时,对众人道
“今后各位大人府上的吃穿用度都节省些吧,也算是为淮幽百姓造福!”
众人“……”
众人觉得,今日不仅陛下不太正常,文渊侯不正常,丞相大人也不正常!
乔庄带着一众小侍婢女回乾坤殿,心中一阵憋闷,这桓尹在大殿之上,处处和她作对,简直是过分!
她总是不甘心的,做一个傀儡是不可言说的伤,她想哪天小命不保,还不如现在猖狂些,也是能过把皇帝瘾没甚不好。
乔庄是不相信桓尹的,桓尹为人太过狡诈,对她也是若即若离,永远高高在上,更可恨的是,一直都在利用她!
乔庄觉得是个人都会种他桓尹才是皇帝的感觉,本来她就是有些不爽,这不,才走出来多久,就看到桓尹悠悠站在远处看着她。
她心中一荡,别说,桓尹这个人性格虽然恶劣了些,不过模样长得是真好,看着就让人流口水,怎么说呢,那皮肤似乎嫩得出水,身材也不错,估计能有八块腹肌。
“陛下!”
哟哟,唤了她一声,乔庄突然觉得,若是桓尹能在床上叫上一叫,那滋味别提有多。
她在这边想得出神,桓尹却是冷着一张脸,上来就是劈头盖脸地批评,
“陛下今日所为实在多有不妥,你是帝王,该当多方权衡,该当多番思量,今日所说实为过了些,卫国公好歹是一等国公爷,在朝中也是大权在握……”
听着他絮絮叨叨一堆,乔庄立马叫停,“停!”然后仰着脖子挺着胸一副“我没错,我最大”的样子对他道
“丞相,一,朕是女帝,你不是,你既不是女的又不是皇帝,所以,你没资格这般教训朕;二,卫凌他先是答应了朕去淮幽,如今装病在家,朕就算再怎么骂他也不为过!”
吸了口气,对桓尹这顿骂实在憋闷不行,待呼出口浊气,继续道
“朕没有治他欺君之罪就不错了!”
桓尹摇了摇头,叹道“陛下以为卫国公何许人?陛下真以为臣能只手遮天?”
乔庄肩膀一松,将头扭到了别处,她是真的这般以为,对她来说,桓尹就是个幕后操纵者,他有着最高的权利,而她最大的敌人就是他!
桓尹叹了一声,说道“纵使权利再大,也有诸多无奈,你凭甚那般张狂?帝王?还是觉得臣会护着你?”
乔庄“切”了一声,桓尹只会利用她,怎么会护着她,更何况她当女帝,凭什么不能张狂?
桓尹只道“卫国公,暂时不能动,大楚刚刚平定宫闱内乱,再经不起折腾,还望陛下好自为之!”
说罢,转身边走,银灰色的衣袖不经意擦过她的衣裳,她却只盯着那人背影,哼了一声,嘟囔道“好自为之?呵,那我还不当这个女帝了呢!”
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乔庄将枕头狠狠砸了砸,桓尹既然想要她乖乖的,呵,不可能的,偏偏要气死你丫的!
于是,本来消停几日好好治国理政的女帝又变得吊儿郎当不正常了,怎么了呢?
女帝开始不早朝了!
这刚登基多久啊,一众大臣互相看了看,觉得十分无奈,孙沪哼了一声,
“身为女帝无甚仪度,如今竟连朝都罢了,真叫老夫开眼!”
乔仪也是皱了皱眉,心中有几分不喜,面上倒也没说什么,倒是乔昕觉得诧异,这乔庄怎么大选前后跟两个人似的?
这时,孙沪又开始说话了,对乔昕和乔仪道“臣以为,二位殿下可更当得这大位啊!”
桓尹闻言,冷嗤一声,“辅国公,这话未免有些大不敬,还望慎言!”
孙沪瞥了瞥他,只笑道“那敢问丞相有何办法让陛下日日勤勉啊?”
孙沪好笑地看着他,眼底一片戏谑,他本以为要将乔庄弄下台会费些时间,没想到这个乔庄自己作死,如今只待把柄一多,便可好说了。
桓尹微微侧过身子,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他,“辅国公还是管好自己的好。”
孙沪却是个不服输的,连着好几日他都只是在朝堂上看着热闹,今日可是个好时候,他道“丞相大人风姿乃为天人,想必陛下一定心动。”
这是公然嘲讽桓尹以色侍君?还是嘲讽他桓尹不得当今女帝欢心?
孙沪继续道“毕竟丞相可甚得顺义帝欢心,如今的陛下更是不在话下!”
众人看着辅国公公然叫板丞相,一个个看得好不热闹,就差坐着倒点儿茶嗑点儿瓜子了。
“本相一直以为辅国公为人清正,可如今一看不过乡野村夫。”
“你!”孙沪指着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嘴,倒是桓尹悠悠道
“辅国公您上了年纪,就少听点儿谣言得好!”
桓尹任两朝相,在顺义帝之时就颇受宠,是以坊间也多传年纪轻轻的丞相得了个好皮囊,使得女帝为之所迷,封了个丞相。
而如今乔庄即位,又多传言他不得帝宠,可乔庄到底是桓尹一手扶持上来的,桓尹都没有打压这个皇帝,就又传言丞相对女帝痴心一片。
孙沪说这些话,也不过是要讽刺讽刺桓尹,省着一个不过年纪轻轻的丞相处处压制他们。
只不过,桓尹又岂是嘴笨之人,三两句就让孙沪不能再闹起来,要不然与桓尹口中的乡野村夫有何区别?
既然不上朝,又不可能把现任女帝给弄下去,众人哀叹一声便挥挥衣袖走了,不经意间就听到有人问
“你们说,女帝陛下明日可会上朝?”
“不知啊!”
“女帝陛下昨日还好好的啊!”
“女帝陛下没有生病,自然好好的,只是女帝陛下的想法难猜啊!”
“你们说,女帝陛下是不是不太喜欢丞相大人?”
“嘘!”听说昨日有宫人看到在太和殿外看到女帝陛下和丞相大人说话,但是丞相走后,女帝陛下十分气愤!”
“喝!竟真是因为丞相?”
“只是不知是因为不喜还是太过喜欢?”
“听说女帝陛下更欢喜夜南王多些。”
“啧啧啧,儿女情长啊,你我怎可知?”
“呵!有何不知,谁没有年少轻狂过?”
至此,女帝陛下与丞相还有夜南王三角恋的故事又被传的沸沸扬扬,民间还有了故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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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文渊侯好可怜啊,哈哈哈,欺负完魏夫子,欺负文渊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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