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无尽的黑暗。
这是黄海川清醒过来之后的第一种感觉,第二个感觉就是,他似乎是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周围还没有一点点的声音。
而且,他身上还浑身都疼,脑子里面,闪过一幕一幕他晕倒之前的画面。
他在街上走着,忽然之间就感觉身上一痛,接着就没有了知觉了,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是在这里了。
自己被绑架了?这是黄海川的第一个念头。
可是是谁绑架的自己啊?
他的脑海里面,浮现出来许多人,执掌胡家十几年,他也不是没有仇家的,他想来想去,最后确定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侄子胡明袂,另外一个就是他大舅哥了,胡明袂可是把他这十几年来受过的苦楚,全部都算在了自己身上了,找他麻烦也不奇怪,还有他大舅哥也是,爱妹妹如命,郑佩被自己捣鼓的有些惨了,他大舅哥也很有可能会绑架自己。
“有人吗?”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蚊子嗡嗡嗡的声音,黄海川不光是心里害怕,而且被蚊子咬的也受不了了,于是,他就开始大喊了起来。
“你醒了?”这么一喊,黄海川就打了一个寒颤,身边真的出现了一个声音,可是那个声音嘶哑,犹如鬼魅。
黄海川吓了一大跳,“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那声音的主人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一样,“杀手抓人,不是为了谋财就是为了害命的了!”
黄海川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下是真碰上了硬茬了,夜路走多了,真的碰见鬼了!“谁让你来的,我有钱,你不是想要钱吗?你放我走,我给你钱。”
“你的主意不错,不过可惜了,人家要我拿你的人头回去复命!”鬼魅声音的主人不为所动。
“我给你双倍,你就说我滚下悬崖了,然后你就可以拿到三份钱财了!”黄海川被遮着眼睛,一脸的急切。
“我是一个有原则的杀手!那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我不干!”随着鬼魅一般的声音落下,黄海川觉得自己脸上一凉,继而就被突然出现的光线晃了眼睛。
刺眼的光线之中,他看到了一个络腮胡男人,那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黄海川听见人家说,“既然你已经看见我的样子了,那我就该送你上路了,我这里,不留看到我容貌的人!”
黄海川气的当即就想破口大骂,你他妈不解我眼罩我不就看不见你的样子了?你非得解我眼罩又要要老子的命,故意的是吧?
可是黄海川还没有骂出口,就见眼前寒光一闪,黄海川想躲,可是真的要到躲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是被人给绑住了,根本就躲不开,只能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可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等他试探性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眼前的人已经换了一个人了,那个络腮胡男人已经躺在他的不远处,眼睛睁的老大,脖子处有一条细细的伤痕,那伤痕正在冒出来鲜血——生机已然断绝了。
这人悄无声息的就把那络腮胡男人给解决了,那络腮胡男人甚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就这么死了,黄海川惊恐的打量着眼前这个人,着甚至连一句,“你是谁”都问不出来了。
这个人才是最可怕的,他是谁?他来做什么?
正当黄海川生出一种“我命不久矣”的感觉来的时候,那男人就又动手了,把黄海川吓得够呛,扯着嗓子喊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可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自己身上的绳子松开了。
眼前的男人蒙着脸,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黄海川在短短的一炷香之内经历生死,吓得要死马上就开心的要死了,眼前这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可是兴奋的情绪使黄海川胆子也大了许多,“多谢大侠,多谢大侠的救命之恩,敢问大侠贵姓高名?等我回去之后,定有重谢。”
这人看着就是身手不凡的样子,最好就是能把他招揽到自己的身边来,保护自己,那样不管是胡明袂还是郑林,他都不害怕了。
“不必谢我!”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也是怪怪的,但是哪里奇怪黄海川又说不出来,他只听见那男人说,“这都是主子的安排,主子一早就料到你有危险了,所以让我来搭救一二,你要谢的话,就去谢谢主人吧?”
黄海川这么一听当即就了然了,虽然这男人没有说主人是谁,可是黄海川就是莫名其妙的就明白这男人说的主人是谁了。
也就是只有那个男人,才会有这么多的高手围绕在身边。
只是黄海川真的是太感动了,他不过是那人身边的一个小人物,可是那个人居然能记住自己,而且还惦记着自己的安危,真是令人感动。
“在下何德何能,居然劳主上如此的惦记!”黄海川感激涕零的说了一句。
蒙面人冷哼一声,“主人惦记着你是一回事,不过我有一句话要提醒你一句,你那些幺蛾子,最好就收拾干净了,主人不喜欢那么多累赘的人!”
黄海川当即就明白了,这人是在警告自己后院失火的事情了。
“不知道主人对郑家是何想法?”黄海川试探性的问。
“主人对郑家也是势在必得的!”蒙面男似乎有一些犹豫,但是看在黄海川也是自己人的份上,也就说了出来,“你知道,主人离完全掌握郑家,已经不远了,但是主人日前也听说,你媳妇,跟白诺的感情似乎是越来越好了,郑林在意郑佩的感受,你要是把郑家和胡家推到一条船上,主人定不饶你!”
黄海川听的是冷汗直流,他根本就不知道郑佩和白诺的事情,还以为郑佩和白诺也是水火不相容来着,却没想到,在外人眼里,她们的感情居然不错。
是什么时候不错的,她们好像没有接触过啊。
而自己,差点就搞砸了主人的事情了?
想到那位的性情,黄海川突然就一顿后怕,连声说道,“请阁下在主人面前多多为我说几句好话,我一定会尽快把郑佩给搞定了!”
“主人不辞辛苦的安排人来救你,你理应跟他道谢,这些保证的话,还是你跟主人去说吧,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复命了,还有,主人在老地方等着你!”
主人愿意见自己了?黄海川狂喜,自己跟了那位那么久了,还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一位的真容呢,多次求见,也不能如愿,没想到今日,那位却主动要求见自己——在黄海川看来,这就是了。
等他回过神来,眼前已经没有人了,还剩下那个络腮胡男人躺在不远处,黄海川看着这尸体,大叫晦气,不禁怪那蒙面男没有提醒自己就走了。
黄海川连忙收拾了一番,就逃出了此地,顺着记忆中的路,来到了一座府邸前面,说明来意之后,顺顺当当的到了这府邸里头的书房门前。
书房里,一个男人正坐在书桌后面,面容隐没在黑暗处,使人看的并不真切,他面前,还站着两个人,那两个人正对他说着什么,他听都没有听完,就冷哼了一声,“哼,父皇对胡明袂,比我们这些亲儿子还要亲,我们这些儿子,被封王的时候,哪个不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胡明袂什么都没有做,就成了郡王!”
虽然说郡王跟亲王的差别很大,而且也是在亲王之下的,可是对于一个外人,什么都没有做,就封了郡王,这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了。
“或许陛下只是想调整一下京城里头的物价,把楚郡王赶鸭子上架也说不定”毕竟大家都有眼睛看着,最近这一段时间以来,京城里头的物价是越来越高了,百姓的怨气也越来越大了,长久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情,作为当权者,肯定不是愿意看到这样,是要出手干涉的。
可是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给打断了,“你跟着本王也有许多年的时间了,你觉得父皇是那样的人?”
说话的人一时之间就不敢开口了。
男人也不指望他说什么,他只是想发泄一下怒气而已,书房里头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下来,谁也没有再开口。
“爷”忽然之间,门口就传来小厮的说话声音,男人沉着脸问道,“何事?”
“胡老爷来了!”小厮在门口恭敬的回答。
“这混账,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不是不让他来的吗?”男人恼怒的说道,而黄海川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起了,“海川求见主上!”
这人都来了,不见的话,恐怕就跟自己离心了,也不利于自己的计划,“进来!”
黄海川听见里面传来让他进去的声音,当即就喜不自禁,连忙推开门进去了,一进去,就看见书房里头有三个人,而且书桌后面的那个男人,面容看的并不真切。
黄海川知道,那就是他追随的主人了,“海川见过主人,多谢主人的搭救之恩?”
那男人的面容依旧是隐没在黑暗里,并没有显露出真容来,只是男人的反应,并不是黄海川想的那样,“搭救?什么搭救?”
“主人,今日小人差点就命丧歹徒之手,是主人及时搭救了小人一命,小人是特地来感谢主人的,小人愿意为主人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男人的反应冷淡,“你搞错了,我并未搭救你,也不知道你出事!”像黄海川这样的人,他手底下还有许多,若不是黄海川是胡家的人,他都不会高看他一眼,更加别说出手搭救了!
黄海川“”
黄海川正想说明的时候,却听见空气之中传来“嗡”的一声,紧接着,就看见一把冷剑贴着自己的面皮朝书桌后的男人直直的刺了过去,黄海川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额”的一声,大声叫道,“有刺客,保护主人!”
他站着的位置,刚好是碍事的地方,其中的一人一把推开他,黄海川并没有来得及细看,只是看见这人脸上有一条疤痕,他接着了那凌空而来的冷剑,使它不能靠近书桌后的男人。
持剑之人也不在意,轻笑一声,手上一挑,冷剑在男人胸前划了一下之后,就收手了,整个人如蝴蝶一般,灵活的朝门口飞了出去。
“哪里走?”书房里的刀疤男紧随其后,也追了出去。
书房里头,就剩下黄海川,和所谓的主人,还有一个黄海川不认识的男人了。
黄海川心神不定,抖擞着声音说道,“主人这人就是刚才去搭救小人的人!”黄海川十分的疑惑,蒙面人不是主人的人吗?还是他叫他来的,怎么就对主人动起手来了?
黄海川的话到处都是疑点,那男人冷声开口,“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黄海川不敢隐瞒,连忙一五一十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自己如何被绑,如何性命攸关,如何得救,又如何到这里来的,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混账,你把我暴露了!”那男人怒气匆匆的从书桌后面出来,黄海川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王”
可是他话没有说完,就挨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把黄海川的话都打回了肚子里,“本王并没有叫人来搭救你,你上当了,那个人并不是本王的人!”
“这定然是胡明袂派来的人,他已经察觉了你我的关系了!”男人怒气匆匆的说道。
黄海川一开始还是有些不明白,可是看着这位爷的神色并不像是在说假话,也明白了自己可能是真的被骗了。
“王爷莫要着急!”最后的一个人开口了,“如今这刺客是谁派来的,我们并不知道,也不一定就是楚郡王派来的,只好等白虎回来再做定论了,还有,请王爷检查一下自身,可有受伤?或者,可有损失什么信物?”相对于这位爷的愤怒,作为幕僚的他,还是十分冷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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