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说着说着就开始打听,问询楚晨汐和风铃儿有没有看到花婆的踪迹。
风铃儿讪讪一笑,说自己醒来的时候,发现竹屋着了火,就忙着灭火了,根本没有看到,是谁放火。
她回头瞧着楚晨汐,故意假笑,问楚晨汐是不是也没有看到,自己说的事儿对不对。
楚晨汐看着风铃儿的眼睛,从善如流地一一点头。
“那就奇怪了,牛三说她娘亲自从跑上山来纵火后,就再也没有回去。”族长深思熟虑地想了一下,便让众人上山。
风铃儿不敢询问,就跟着一起上山。走在路上,她才明白,族长的意思。
“这花婆怕是以为烧死了人,躲在深山里不敢出来了吧!”族长跑到山中,来来回回地找,迫切地想要找到花婆。
可是在山里边跑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什么人。这时候,一只狐狸突然跑了出来,手上拿着花婆衣服上的一块袖子。
牛三认出来,伸手指道,“那不是我娘的衣服的么?”
“你看清楚了?”
“快,跟过去瞧瞧!”让人恐慌的是,这个时候,那只一直同风铃儿过不去的褐色狐狸竟然停留在自己和楚晨汐埋花婆的土地上。
族长看着褐色的狐狸坐在那儿,有点儿奇怪,“喂,你们大伙儿说,那狐狸坐那儿是是什么意思?”
风铃儿急中生智,立马胡说一气,“族长爷爷,我跟你们说,这狐狸啊,最通人性,我以为,她肯定是看见了花婆来过,并且……并且已经,呜呜……”想要追向褐色的狐狸。
见风铃儿跑过来,坐着的褐色狐狸不敢靠近她,便往旁边挪了挪。
风铃儿趴在那块地上,哀天哭地地喊,“天哪,族长爷爷,花婆……花婆大晚上纵火,心中着急,该不会在这个山里边被野兽给吃了吧。毕竟……毕竟她做了放火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啊,呜呜,呜呜……”
褐色的狐狸嘴巴抽了抽,明明就是他们夫妻两个人把人家杀了,埋了的。竟然还在这里假装。可是褐色的狐狸不敢靠近,也不能说话。
“族长爷爷,难得见到一只狐狸,要不咱们大家伙儿,把它抓住,带回家圈养起来吧?”此话一出,风铃儿风一般地开始追褐色的狐狸。
知道无法对付夫妻二人,褐色的狐狸只能拔腿就跑。
跑进密林深处,再也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它才站在树上喘气。
然而这边风铃儿将它赶跑了以后,才又继续演戏,“族长爷爷,上回我和晨汐就是在这里抓到野猪的,要不是运气好,药倒了野猪。只怕早就进了野猪的肚子了。”她抱着双臂,故意发抖,“天啊,各位,你们胆子大。就在这儿玩儿吧,我和晨汐先下山了。”
瞧风铃儿形容,好像这深山里有什么可怕的野兽什么的,大伙村民看天色已暗,便赶紧下山去了。
成群结队地,走得极快。
风铃儿拉着楚晨汐,心情七上八下的。从刚刚的着急,到中途的险象迭生,再到此刻的化险为夷。
都是让她费劲了心思。很难想到,她竟然做到了。
不过风铃儿中途却思索了许久,那褐色的狐狸接二连三地出现,绝对不是巧合。并且,看褐色的狐狸的眼神,也不觉得它是友善的狐狸。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或者相公楚晨汐曾经或者是前世得罪了狐狸,然后狐狸化为人形,过来找自己复仇了。
不会吧,这种奇葩的事儿要真让自己遇上,还真是倒霉到家了。
无论狐狸是妖还是仙,得罪了它们。自己就是找死啊。
思量再三,风铃儿心里头更加紧张了。
带着楚晨汐下山以后,风铃儿便找了板凳让族长等人坐。族长和村民不敢多呆。害怕野兽什么的再跑下来,是以说了句打扰等类似的话,又说了楚晨汐和风铃儿遇见了花婆同她们立马同他们联系的话,便一同下山。
相当地紧张。
下山后不久,风铃儿方才将楚晨汐拉着进屋,一把合上了屋门。
风铃儿瘫、软在凳子上,双腿发抖。
楚晨汐看着她,眼里心疼,“铃儿,你……你脚在发抖?”
“控制不住,晨……晨汐。”风铃儿不仅仅脚在抖,连手都在抖了。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都不能想象自己刚刚那样,像什么样子?为了自己的相公,昧着良心敷衍事情的真相。
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况,花婆既然敢放火,那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这杀人?她虽然有些紧张,可有时候睁着眼睛说瞎话,她还是敢的。
迟疑了许久,风铃儿扑进楚晨汐的怀抱里,双手抱着他不敢松开。
她告诉楚晨汐,说那只褐色的狐狸,就是之前在桥头上看见的那只,并且这几天。跟了自己很长时间。
她一度怀疑那是只狐妖,说不定以前不小心得罪了它,所以它来找自己报仇的。
楚晨汐手拍着风铃儿的后背,告诉她,“不会的,铃儿,这世界没有妖怪。”
风铃儿也这样想,可是什么事儿都得想到啊,万一真存在呢,说不定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越想越害怕,风铃儿全程拉着楚晨汐的手,都不肯放开。
直到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她也不松手。
“铃儿,我去个地方?”楚晨汐想起身去方便一下,结果还是被风铃儿死死拉着不放。
“为夫……必须……”楚晨汐为难,手指往外伸了伸。
“好,我们一起吧。”风铃儿披衣下床,要陪楚晨汐一起去茅房。
茅房外,风铃儿站在外面等着,里面的楚晨汐也跟着提心吊胆。
可那个夜晚,相安无事。
只有狗狗二白陪伴在侧的汪汪叫声,以及小猴子停在肩头的嬉闹声。
——
天还没亮的时候,风铃儿就醒了,她坐起来,披着衣服,看着睡得安好的楚晨汐。
风铃儿趴过去,将不知鸣道长拿到的那瓶救命药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原本想着拿来喝了,平复一下心情。可风铃儿以为,这瓶药,或许日后会有用。便又原封不动地将药放进去。
人躺下,钻进被窝,又继续睡觉了。
她睡去,楚晨汐也醒了。
他也起来坐了一会儿,脑海里想了很多很多的事儿。
他甚至望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可以想见的是,那次看见花婆纵火,他这是怒火冲天。但他记不清究竟是怎样的恨,竟然会令他用如此残忍的方式对待。
“我究竟是为什么……”楚晨汐想着想着,转脸看着风铃儿。
是了,自从心里头装下了这个她,他便感觉自己再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任何时候,他都想要护她安全,让她开心。谁如果想要侵、犯自己心里头那唯一一束光芒,他就要跟谁拼命。
穿衣起来,将被子给风铃儿掖好以后,他才无可奈何地从袖子里拿出银针,扎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最近自己做了好多次噩梦,最近有好几次心神不宁,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地在梦中辨不清方向。
——
他坐着思考了很长时间,终于选择原谅自己,包容自己。
不期望这个自己,因为身上的改变,而惹出事儿来。
肆怀了以后,他才开始做早膳。先前做的豆腐已经干了。
拿了豆腐干洗了洗,楚晨汐拿了几个辣椒,炒了下,随后才开始煮饭。
饭做好,就着饭菜端上了桌子。
风铃儿闻到香味,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呆若木鸡地望着楚晨汐。
“醒了?”楚晨汐将炒了的菜用碗盖上,“赶紧起来吃饭吧?”
“很困!”风铃儿口头上说着困,却还是努力地爬了起来,甚至于忙起身穿衣服,洗漱,吃饭。
楚晨汐看了,问她,“铃儿说要砍棕榈树叶是么?”
“嗯。”风铃儿撑着腮帮子,问楚晨汐,“哦,对了,晨汐,你还会用棕榈叶做什么?”
楚晨汐伸手挠了挠头,“虽然做得不多,但我还是有点儿印象?”
“快说,晨汐还会做什么?”风铃儿催促。
楚晨汐这才告诉她,说是自己会虾,还会做鱼和盆?
风铃儿一听,感觉楚晨汐是个做东西的好手,心里开心了,“你要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怎的?”
“因为你会做得东西越多,我们卖的样式也就越多,到时候卖银钱,也就方便很多啊。”她开心地盛饭,吃饭。中途一句话没说,一点儿时间也没有多耽搁。
就是全神贯注地吃饭。
楚晨汐还没有吃,她就放碗了,“啊,吃得真饱。哪,晨汐,你慢慢吃,我先出去一下。”打开房门,拎了弯刀,就去把最近的棕榈树叶砍了一点儿回来。
就着记忆,开始编织蚂蚱。
编了好半天,准备编蚂蚱腿的时候,楚晨汐已经站在身后了,“编了这么久,多少只了?”
风铃儿欲哭无泪,抬头望着楚晨汐,手上干脆地伸了一个零。
没错,一个都没编好。许久没做,手艺生疏,以前的睿智全都抛在了脑后,现在能记着做法,已经是上天仁慈了。
“那好,我也来做吧。”楚晨汐退后,搬了把板凳,也坐过来编。
半个时辰过去,风铃儿编好,准备卖弄的时候,对方已经拿着蟋蟀伸到了风铃儿的面前。
“铃儿,为夫编得如何?”
只见得浅绿盈盈的一只蟋蟀在自己的跟前,轻轻地颤动。
栩栩如生。
“好厉害!”风铃儿夸赞地看着自己的蚂蚱,问楚晨汐,“晨汐,还会什么,再编出来吧?”
“我会的可就多了?”楚晨汐从地上捡起来更多的棕榈叶,一点又一点儿地开始编织。
这次编出来的,不是动物,而是一个精致的小盆。
风铃儿抱着小盆,看着编织地严丝合缝,心里头佩服地五体投地。于是嚷着楚晨汐教自己。
楚晨汐耐心地为风铃儿准备了棕榈叶,便伸手教她如何穿插,如何编织。
大概的步骤和方法学会了之后,风铃儿才准备独立自主的完成一个。
“便这个,真能赚钱么?”楚晨汐表示怀疑。毕竟这么久以来,他也确实没有做过这种棕榈树的生意。
有关棕榈树叶编织出来的东西,在他的眼里,那百无一用。要不是风铃儿告诉他,可以当成装饰品卖,他可能还没有这个意识。
夫妻二人各自做了五个以后,风铃儿就找了竹筐将它们装好。
然后风铃儿拿了弯刀,催促着楚晨汐牵了马,往县城赶去。主要地,还是风铃儿想要在去县城的路上,砍一些棕榈树叶来。
结果棕榈树叶砍了,却没地方放。
楚晨汐捏着鼻子,“铃儿,要不然我们将这棕榈叶撕、成条,再带走吧。”
扯成一条一条,比较好携带。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儿,风铃儿才答应得特别快。
将棕榈树叶扯成条后,依次放到马背的竹筐里,然后二人骑着马,往县城醉云楼出发。
一大早上,二人也不管厨房里有什么生意,直接找了间没人的房子,关起来,静下心,编织东西。
蚂蚱,虾,鱼,盆……样式多,物品也多。
满满一大筐,手都快废掉了以后,风铃儿和楚晨汐夫妻二人才停下来。
偏过头,风铃儿问她,“也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楚晨汐看着竹筐,“少说也有四十来个吧!”
风铃儿将袖子挽了起来,语气平和,“那我想现在就拿出去卖!”
楚晨汐站起来,“我陪你吧?”
“不用,卖这种东西,我一个人比较好卖!”风铃儿可不希望摆摊的时候,还有人看见。特别是他们瞧着自己身旁那宛若仙人的相公,便拿自己同相公比较。
才貌双全得不到,还被人吐槽,那就让人难堪了。
风铃儿不让,楚晨汐也不执意要去。
因此他便把东西全部给自己的夫人装进竹筐。
风铃儿拿着布,将东西盖上,漫不经心地从后门走出,准备去街上,卖她的手工品了。
——
半个时辰后。
将布铺在地上,她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倒出来,摆好。然后就开始吆喝。
刚开始没什么人,一阵清风刮过,凄凄惨惨戚戚。
后来,瞅见街道上嬉闹的小孩儿,风铃儿眼睛一动,便伸手将人叫了过来。
“来来来,小妹妹,来看看姐姐的手工品?”
一个小孩子好奇,跪在布上,伸手摸了摸,“姐姐,你这做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蟋蟀啊?”她顺口问了一句,“怎么样,姐姐做的蟋蟀好不好看?”
“好看。”那小孩子眨着一尘不染的小眼睛,“姐姐,这个多少钱呢?”
“很便宜的!”风铃儿手伸出来,“只需要八文钱。”为了搏得同情心,她更是将自己红红的小伸出去,“哪。你们看,我为了做这个卖钱,手都红了?”
孩子天真,无比同情风铃儿,便拍拍灰扑扑的膝盖站起来,“姐姐,你等着,我叫我娘亲过来买一个?”
那孩子果然信守诺言带了娘亲过来看。结果那娘亲看了下,二话不说,就拉着孩子冷漠地走了。
孩子不明白地问,“娘亲,姐姐好可怜,买一个好不好?”
“什么都没用的东西,买它做什么?”孩子的娘亲头也不回地将人拉走。
第一单生意就此泡汤。
失败了一次,紧跟着,就一直失败,用尽全力,在外面叫嚷,都没有人前来买风铃儿的手工品。
直到最后声音哑了,风铃儿也就失去了所有的信心。
她坐在地上,心中纳闷。按道理来说,这城里的孩子不比乡下的孩子,应该很喜欢这些小玩意啊,怎么到了她这里,情况却反过来了。
风铃儿郁闷地抱着胳膊,沉思数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以说书的方式,把棕榈树叶给卖出去。
“各位来看一看,瞧一瞧,好听的故事出炉啦!”她站在那里,又嚷又叫。走过路过的大叔大婶,爷爷奶奶,因为好奇,全部聚集过来听。
风铃儿鞠躬道,“诸位,今日我要给大家讲一个好听的故事,如果说得好啊,你们就捧个钱场,说得不好呢,你们就给个巴巴掌!”
一大叔笑了,“姑娘要讲一个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风铃儿严肃认真地拎着自己的蟋蟀作品,声音低沉。
话说,当年天庭里住着棕榈树神公,因为他头发如伞,发量太多,所以日日梳发,日日痛苦。于是后来,他就向各路神仙发了一张求救信。信上言,谁要是能把棕榈树神公的头发给收拾好,让它独立成物,不再散如伞,他就保护他们以后年年有余,平安幸福。结果一个刚从人间升到天上的平民百姓,看了他状如伞的头发,嘴角一笑,大声举手,“我来!”两字一出,他就走了过去,开始给棕榈树神公做头发。
这第一,他做了只蚂蚱,这第二,他做了只木盆。每说到一样东西,她就把自己手中的东西伸出来晃了晃。
最后四周的人一看,忍不住就乐了。
有人委婉笑道,“姑娘的嘴巴可真甜哪?”
还有人看破她的意思,“姑娘分明是想着让我等买她手里的小东西!哈哈……”
风铃儿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如果觉得做得好,就捧个钱场嘛,反正,你们也觉得我这个故事不好听,对不对?”
“好啊,姑娘这故事听来倒是新鲜有趣。”那大爷带头上前问,“姑娘这小东西多少银钱一个啊?”
风铃儿伸出八来,“八文钱一个,十五文钱三个!”
“呀,多买还便宜一文钱呢。”大叔从风铃儿的手中挑选了自己比较喜欢的样式,然后给了八文钱。
因为卖得便宜,是以身边的人都愿意花八文钱,图个稀罕。
大概一次性卖出去了三十来个,还剩下几个,风铃儿蹲身,正准备收拾走的时候。
几双靴子就定在了跟前。
“还有人想要买我的东西么?”风铃儿看到靴子,心上一喜,抬头,结果就看见了赵棠大人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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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是万更哦,晚上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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