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2月31日星期六
14:13p
高铁站口。
“哇!”伴随着文漾笙得逞的笑声,任望珊向前一个踉跄。于岿河在想伸手扶的同一瞬间发现是文漾笙,无奈地笑笑。
“有没有想我!”文漾笙抱住望珊不放,“有没有有没有有没有!”
“当然有啊,可我们不是每周都有在联系的吗。”望珊接过她手里的零食袋子,看着她和戚乐疑惑道:“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夏成蹊他们呢?”
“我俩先跑过来啦!都下车了,”文漾笙回答道,“不过夏成蹊跟我们不是一班车。”
“他们学校里忙死了,马上不就是考试周了嘛,也快放假了。f大简直魔鬼,辅导员差点没给夏成蹊批假条,所以他晚点来。”文漾笙拉起望珊的手,“至于我嘛,辅导员老师多喜欢我呀,早上就直接放我出来喽。”
“行,就你最讨喜了。”望珊眼睛笑得跟月牙儿一样,转身跟于岿河说:“那晚上夏成蹊到的时候我们再来接他。”
“接个屁,自己来,要么文漾笙去接。”于岿河哂笑。
文漾笙白了他一眼,随即问道:“对啦望珊,你跟我说的向晚和黎阳今晚来不来啊?”她两眼放光,“感觉黎向晚好有趣的样子哦。”
“唔,他们俩来不了。”望珊微微皱眉道,“他们家里跨年有跨年的规矩的,真走不开。”
“哦家里当官的话,就是会这些麻烦点儿,跨年都不能出来和大家一起玩。”文漾笙有些空落落的,但随即又打起精神:“没事儿,反正有的是时间嘛,总会见到面的。”
任望珊回以甜甜的笑容。
戚乐带着藏蓝色的针织贝雷帽,看了看身后:“嘿,他俩来了。”
“来了来了!”程鼎颀和萧宸从后面吊儿郎当地过来,背上背着包,手里还拿着手机,刚在高铁上结束了一局王者的样子:“我去老萧你狄仁杰玩得这么强。”
“下回换你来打野。”萧宸把手机塞回口袋里。
“还玩儿呢,”于岿河懒洋洋地拖长尾调,“都等你们好久了。”
“这个叫好事多磨,你看这不就来了嘛。”程鼎颀飞奔过去抱了他一下:“我操,爷真的想死你们了老于。”
“大学同学完全没高中同学好玩,真的都是各忙各的,还好我有老萧陪着。”
“先出去吧,打车了没于哥,没打我现在打。”萧宸抬手看了看表。
“早打了,在外面停着,就等你们来呢。”于岿河一挥手:“走了,出发。”
在中巴车上,文漾笙忍不住调侃道:“于岿河,你还没拿到驾照吧?”
程鼎颀一听这个就想笑:“啊哈哈哈哈对对对,想起来暑假我们都在学车的时候,于岿河和望珊还是未成年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一假期的时候就学了,现在科目二已经过了,科目三得排个号。”于岿河打了他后脑勺一下,“嘚瑟什么,我学完车就买车,闪瞎你的狗眼。”
“靠,苟富贵,勿相忘。”程鼎颀立马示弱。
高铁站距离长安道还是有点远的,加上北京市这个点的堵车,快要三点半的时候一行人才下车。下车的时候那个司机忙冲他们笑着招手,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耳朵。终于送大神一样地送走了这批吵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瘟神。
望珊带女孩子上了楼收拾东西,于岿河和她俩在楼下。
“我去——这地方也忒舒服。”程鼎颀一进门就躺倒在懒人沙发里不省人事,拍拍身边另一个懒人沙发:“快老萧!先到先得!在里面我能睡一天!”
“出息。”于岿河边从冰箱里拿了冰百事和果汁,又拿出点果酒,瞟了他一眼道:“今晚你就睡这儿。”
“那你也陪我。”
“不然呢。”于岿河脸上不知道算是什么表情:“今晚三个女孩子一块儿睡上边,我们都在客厅打地铺啊,垫子我都准备好了。”
“喔——也对哦。”
于岿河朝他俩的方向扔了两瓶百事。
程鼎颀窝在懒人沙发里使不上劲起不来了,老萧无奈地拉他起来。程鼎颀拿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翻出来一堆火锅底料。
“哟,还带这些来了啊。”于岿河看了看,找出来一袋上次在商场想买但没买到的味道,朝他肯定地竖了个拇指。
“那是,我和老萧专门跑了三个超市才买到的这个味道,和高三那会儿咱们在鹿烧吃的是同一个。”
“寒假的时候再去娴姐那儿看看,可不能再让她请咱们了。”萧宸拿着冰百事靠在沙发上,“夏成蹊的车是几点到?”
“鬼晓得,等会他肯定会打电话的,不着急。”
这时于岿河刚好电话响了。
他此时正在洗水果,偏头跟程鼎颀道:“帮我接下。”
程鼎颀开了扩音,夏成蹊声音一出来,文漾笙正好下楼。
“我到了,开门。”
众人:“?”
穿着红色毛衣的文漾笙飞快地从楼梯上跳下来,开门便看到穿着大衣的夏成蹊站在门口,黑框眼镜上有层薄薄的水雾,手里还拎着食物。
他把东西递给文漾笙,蹲下身体换鞋。
“怎么这么快?”于岿河擦干手端起果盘,从厨房里出来,扔了瓶百事给他:“本想着你快到的时候打个电话,我们去高铁站接你。”
“当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文漾笙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坐在灰色长沙发上面小声嘀咕道。
“也对,当时是决定派你去接。”于岿河轻飘飘地倒了点牙签在果盘里,然后瞬间抬手接住文漾笙扔过来的沙发靠枕。
“大学了还这么冲。”于岿河把果盘拿出来朝楼上喊:“望珊戚乐下来吃水果。”
文漾笙此时打开夏成蹊买的东西,惊喜道:“芝士心鱼豆腐你都买到了?这个我当时也去超市了,早没了。”
“恩,我去的那家刚好有。”
“怎么一个个都带了这么多东西来,”于岿河哂笑,“我和望珊就算只准备个锅,但靠你们带来的这些加起来,咱们今晚就能吃撑。”
“一顿不够吃两顿呗,”文漾笙活蹦乱跳,“明天中午再来一顿,然后我们再走。”
“呵,黑心。”于岿河嫌弃道,“明早起早点,给我们买早点去。”
“哈,明早?今天晚上要是凌晨三点以前你们睡了,明天我肯定买去。”
文漾笙眯起眼睛,“不过要是我去了,我肯定拉上望珊一块儿。”
于岿河自认倒霉:“哈。惹不起惹不起,那还是算了。”一边悄声跟夏成蹊道:“喂。你怎么还没跟她说啊,怂不怂啊你”
“快了。”夏成蹊垂下眼眸,提了提嘴角温吞道:“还有两个月我俩生日。”
“懂了,顺顺利利哈。”于岿河隔空跟他用意念击了个掌。
电视开着,屋内吵闹。大家边在厨房一块儿帮忙,边打打闹闹地一直到晚上七点半多。
“——heers干杯——跨年快乐!”
七人一起围在火锅桌周围,玻璃杯里有啤酒,百事和橙汁,干杯时里边剔透的冰块碰到杯壁叮当响。
火锅也是个三拼的锅底,程鼎颀嚷嚷着“饿死爷了”,疯狂在其中一格加辣。文漾笙恐吓道:“要是你敢把其他汤底全搅和成和这格一样的,今晚你就别想吃肉了!”
“吃你的宽粉皮吧养生大小姐。”程鼎颀嫌弃道,自顾自地把肥牛卷在辣锅里涮。
“现在这个时间点,差不多昆城一中的跨年晚会也快开始了。”萧宸突然想到,“这会儿老钱应该坐在第一排和老邹聊天呢。”
“说到老钱,我突然想起来他两个样机还没还给我呢我去!”程鼎颀瞪大双眼看着萧宸,“不行,那两个样板机可贵了我得要回来!”
“少买两个王者荣耀的皮肤,你这样板机的钱就赚回来了。”于岿河无奈道。
“这个不太行,”程鼎颀打开一罐老干妈拌进蘸碟里,“新出的游戏,谁最早占领排行榜谁就是王者,我玩游戏再厉害,也需要氪金的支持。”
火锅冒着阵阵热气,文漾笙抬手把夏成蹊的眼镜摘下来,放在桌边收着:“熏得镜片都看不清啦。”
夏成蹊微微翘着嘴角“恩”了声。
“样板机的话,我们一起返校的时候找老钱去要吧。”望珊咬了一口刚刚于岿河给她盛的甜玉米。
戚乐笑道:“到时候他发现自己那一抽屉都是样板机,都能跟你急。”
“还是你不行,你看我就从来没被他抓到过。”萧宸涮了几片五花肉放进程鼎颀的碟子里。
“你你你那里面,其中有多少次是我给你打的掩护你算算。”程鼎颀倒了第三杯啤酒,跟萧宸碰了碰杯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们有时候是不是就在宿舍这样自嗨啊。”文漾笙问道,“二人世界过得不错嘛?”
“那是,我和老萧晚上经常吃串,再来点啤酒什么的在宿舍里,能吸引一堆人过来玩儿。”
于岿河瘪了瘪嘴:“谋财害命,祸害校友。”
“嗐怎么会!我和老萧期中考考得巨好,简直班级模范好不啦。”程鼎颀尾掉拖得长长的,侧过脑袋用肩膀顶了萧宸一下:“老萧是不是是不是?”
“是是是,你最好。”萧宸无奈地笑笑。
望珊起身把厨房间洗手池上拿出来解冻的饺子端过来:“提前跟大家过个年吧,吃点我跟于岿河包的饺子。”
夏成蹊忍不住指着那一堆饺子里最丑的那个开口:“于岿河包的是这个吧。”
于岿河炸毛:“爱吃不吃!你要吃就吃我包的这个!”
夏成蹊:“挺好看的,留给程鼎颀吧。”
饺子下在火锅里冒着泡浮起来,于岿河包的饺子在入锅的那一瞬间散开来。
噼里啪啦!
哗啦啦啦!
咵擦擦擦!
纷飞的馅料瞬间搅浑了一整格的美妙汤底。
众人:“”
于岿河:“你看这样不是也挺好看的嘛。”
十点过后,大家吃得差不多了就开始玩。从最简单的摇骰子罚酒开始,程鼎颀连着输了n把,酒一杯杯灌得脸通红。
“六个七!”程鼎颀叫道。
“八个三!”文漾笙跟。
“唔十二个六。”
“开望珊的我开望珊的!哪有这么多。”程鼎颀感觉自己这回肯定不会错了,因为自己一个五都没有。再说了,望珊到现在可是一杯都没喝过。
接过望珊憋着笑把自己的骰子展示出来。
五个五。
我去——
爆子儿了啊。
于岿河有两个,文漾笙一个,夏成蹊两个,戚乐萧宸各一个。
过了。
程鼎颀崩溃地向后仰:“天地良心啊——”随后给自己灌了杯百事可乐:“我喝的这个叫黑啤。”
女生几个先轮流去洗了漱,都穿好居家睡衣再下了楼。
此时刚好马上十二点。
北京市区不允许放礼花,十二点一到,大家都聚到几平方米的小露台上,少年们手里拿着酒杯。
女孩子手里燃起细小星火的仙女棒,冷火花的光一闪一闪的,在黑暗里忽明忽暗地闪烁,映衬着她们美好的脸庞。
“咱们再来合张照吧!”文漾笙拿出手机,递给夏成蹊:“你手长你来拿。”
夏成蹊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机,等大家都钻进框里面。
咔擦。
“等我p好每一个人,发我们七个人小群哈,到时候自取。”文漾笙笑嘻嘻把手机揣回口袋里。
2016年1月1日星期五
跨了年之后,大家一块儿收拾了厨房餐具。由于打闹不止,只要收拾半小时的那些东西,大伙儿硬生生收拾了一个小时。
快一点的时候,女孩子们先上楼睡觉去了,男生则正好凑一桌在楼下继续喝酒和斗地主。
但三个女孩子其实都睡不着,在被窝里窝着讲悄悄话。
“望珊望珊,”文漾笙把头埋在被子里面,用气音说道,“你和于岿河打算什么时候见家长啊?”
“去去去,哪儿那么快。”任望珊也把头埋进被子里面,揶揄道:“总归得等你和那个谁在一起了再说啊。”
戚乐也钻进被窝下面:“就是啊,夏成蹊怎么还没跟你在一块儿呢,我之前以为毕业就差不多了。”
“啊啊啊啊啊不要说这个!”文漾笙捂住脸,随后从指缝中流出崩溃又带着虚弱的声音:“其实我也在想为什么”
“别想了,上啊姐妹。”任望珊一把掀开被子:“说走就走,要么现在?”
文漾笙一把把被子拉回来笑岔气了:“滚。”
“欸望珊,”戚乐悄咪咪戳戳她,“你们都一块儿住了,那有没有”
“哎哟喔——”文漾笙悄悄起哄。
“啊啊啊啊啊没有!”任望珊在被窝下面崩溃程度远超一分钟前的文漾笙,“戚!乐!文!漾!笙!”
“我是问你们有没有亲过。”戚乐一脸平静,“为什么那么大动静?”
“我也纳闷。”文漾笙很配合地附和道。
任望珊:“”
你俩是失忆了还是怎地。
滚!
文漾笙侧了个身:“作为姐妹提醒你啊,要是哪天他那啥,你咋办?你俩才大一。”
“我其实还真没想到过这个。”望珊捂脸。
“hat?”文漾笙和戚乐同时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被任望珊又拉下去:“嘘——你俩轻点声——”
“不是,”文漾笙真想打开她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你到现在没考虑到过这个?”
“我不管,至少今天怎么样都不管了不管了。”望珊开始耍无赖,“睡觉!”
“不许睡不许睡有什么好睡的快起来——”身边两人开始挠她。
“不行不行我真的困死了。”望珊无力道,“先放过我吧,不然我可能会睡到明天你们高铁出发。”
“他们还下面玩呢。”文漾笙听了听楼下的动静,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两点了。
“我是感觉明天早饭肯定不用买了。”文漾笙嘀咕道。
身边躺着的二人已经渐渐没了声音。文漾笙替这俩掖了掖被子,自己也躺好闭上眼。
黑暗之中,任望珊悄悄睁开了眼睛。她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脑子有点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又该想些什么。
刚刚说到见家长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爸爸妈妈。时间算一算的话,这是第四年了。
明年这个时候爸爸妈妈就能在身边了啊。
到时候,她会好好地把于岿河介绍给他们。
告诉他们,就是这个无所不能的少年,保护了我无可奈何的岁月。
她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