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国庆小长假以后,任望珊和于岿河的日程就每天被社团和辅导员安排的明明白白,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被填的满满当当,有时候两人一天连电话都通不上一个。
于岿河每天都会微信叮嘱望珊记得吃饭,虽然他知道或许叮嘱了她也不会好好吃,所以只能偶尔抽空的时候去陪她吃个饭。
十一月中旬,于岿河某天晚上洗澡的时候,突然洗手池上放着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他赶紧打开浴室门,匆忙间擦干手就接起电话。
“在干嘛呀。”望珊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出现的时候,于岿河感觉一整天的疲惫都消除了,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看书,社团工作,学习社交,还有想你。”
“别熬夜熬得太晚。”
二人总共也没聊几句,因为望珊的时间也很紧张,打电话过来也就是想听听于岿河的声音,没聊多久也就挂了。
他盯着手机愣了一会儿。
于岿河此时凌晨一点在床上帮元明清改学生会考核表的时候咬牙切齿:王神牛说的都是假的,什么上大学就轻松了,没什么课了,可以谈恋爱了明明比高中还忙,我都半个多月没看见我宝贝了。
他暗自决定:明天管他元明清又布置了什么鬼任务,一醒来就要去看望珊。
但是他随后又想到,任望珊也很忙,自己贸然过去的话会不会打乱到她的计划日程呢。
于岿河抱着笔记本想了一会,还是决定不去了。
他手头也还有大事。不仅最近在忙望珊生日的事,还有更重要的
他嘴角不禁提了提。
马上就改完考核表了,于岿河电脑右下角的qq企鹅突然闪动了几下。
于岿河点开,是元明清的消息。
“睡了没?”
“学长你十二点给我发的表格。”
“啊哈哈哈给你布置的任务比较多是因为我看你一表人才,蕙质兰心的,想重点提拔提拔你!不用谢我!”
于岿河内心:“”
他回复了个“谢谢”,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学长,‘蕙质兰心’是形容女孩子的。”
“!?是吗!?”元明清飞快地回复:“这他妈成醉天天拿这个夸我!他难得夸人所以我还乐呵呢!”
“靠!”元明清快要气死了,“要不是这个逼现在不在,我肯定把他从床上狠狠地掀下来”
于岿河暗自哂笑:看学长平时的样子,真也不像敢动成醉的啊。
不过他随即反应过来:“现在凌晨一点钟,外面零下负2度,成醉学长不在?”
元明清回复:“恩,不在。别看他不管学生会,但平时比我还忙。”
“恩,知道了。”于岿河没再多问,“学长早些睡吧,我马上改完发你邮箱。”
“得kk,辛苦了。”
2015年12月20日星期天
18:00p
北京此时的天气已经到了零下负七度,望珊冬天依旧是穿得很少,于岿河一直捂着她冰冷的手没松开过。
“到底到了没呀。”任望珊走得腿发酸,“我有点累了。”
于岿河笑笑,在她前面蹲下来。
望珊爬上他脊背,整个个人的重量压在上面,安心又稳妥。
一如三年前,在雨后日光下的河岸那样。
于岿河边背着她边道:“穿得比夏天多了,刚才也吃过牛排了,重量倒是一点都没变。我不在的时候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唔有的啊。”望珊明显底气不足,悄悄嘀咕道:“瘦点也好看嘛。”
于岿河把她往上提了提:“你是真的想气死我。抱紧点,你要掉了。”
“哦。”任望珊笑着搂紧他脖子。
“快到了哦。”于岿河轻轻道,“看一眼时间。”
“现在啊,六点十分了。”望珊在他背上乖乖的,还是忍不住好奇道:“你到底要带我去看什么啊。”
“都说了是秘密了,说出来还叫什么秘密,再等一会就知道了。”于岿河哂笑。
望珊把下巴磕在他肩窝里,垂头丧气:“好吧——”
于岿河在一个公寓门口把她放下来。然后他牵好望珊的手,带她走了进去,门口的保安也没拦他们。
望珊留意了一下公寓的名字:长安道。
于岿河牵着他在公寓区里面转来转去,随后来到一片公共的露台。
望珊朝四处看看:“到这里干什么啊。”
于岿河看向她:“等一下。”
约莫过了三五分钟的光景,于岿河指指天空:“宝贝抬头,你的礼物来了。”
望珊抬起头,微微睁大眼睛。
一片雪花轻飘飘地打着旋儿落下,随后是第二片,第三片宛若柳絮鹅毛,轻盈又跳跃。
没过两分钟,极目苍穹,雪花顿时洋洋洒洒。
华而不俗,清而不寒。
暗天飞雪初霁,山河天地同光。
于岿河抬起头微笑着接着雪片:“前段时间我一直在担心,北京最近天气都不好。但好在今早天空中有冷云,水汽饱和度足够,凝结核也有。不然人工降雪还没真的办法成功。”
他低下头哂笑,“宝贝你看,老天都看在你的面子上帮我。”
望珊浅茶色的眼眸微动,里面好像有薄薄的花瓣在颤。
“你还记不记得,去年新年下雪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很可惜,苏州不怎么下雪。那天我就在心里发誓了——一定要送给你一场专属于你一个人的大雪。所以现在它来了,你喜欢吗。”
望珊的脸此时红扑扑的,不知道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十六岁的河岸,让他心动;十八岁的大雪,让她脸红。
于岿河看着她:“给个答复呗?我准备了好久呢。”
她咬了咬下唇,眼睛一眨一眨的:“喜欢。”
少年发自肺腑地笑了,笑得很爽朗。他的眼睛里此时不止有星辰,还有热情,青春的无垠光芒。
“明天早上,可以一块儿过来堆两个小雪人了。”于岿河笑道。
其实最重要的不是雪,而是下雪的时候身边陪你看雪的人。在大雪里站得久了,是不是就也能算共白了头?
雪雾中有枯黑发干的树枝,此时纷飞的白色雪花落在她的眼睫毛上,显得柔软又动人。于岿河拂去她衣上雪花,把一只手握着拳伸到她眼前。随后手掌打开,食指和拇指间垂下一样泛着银光的东西。
是一把钥匙。
于岿河盯着她的脸,低下声音:“宝贝送你漫天大雪,再给你一个家好吗。”
望珊有点发愣。
“什什么?”她看着那把钥匙。
“我说,我给你一个家好吗。”于岿河的语气低低的又很沙哑,此时听得任望珊脸皮发麻。他也不急着等到回应,就这么举着那把钥匙,在白色的雪花飞舞里,银色的光一闪一闪的,惹人眼。
“长安道的lft复式公寓。六月份买的,现在都装修好了。”于岿河低下身子:“就差一个你了。”
望珊没说话,好像是在斟酌。
于岿河以为她要拒绝。
但下一秒,望珊的眼神从那串钥匙上移到于岿河的双眼:“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岿河瞬间反应过来,牵起她的手,把钥匙放在她掌心,合起她的手掌认真道:
“别从命了,从我。”
“明天你下午没课,一起去商场买东西吧。按目前的配置,还不太适合两个人住。”于岿河压着因为激动而有些发抖的声音。
望珊笑了:“好啊。”
于岿河牵起她的手,走下露台,辗转来到一座看起来不大不小的公寓前面。前面有一小片毗连的花园,于岿河指指那片土地:“高考完的时候就拜托人在这里重种了向日葵,到明年的夏季,就能开花了。”
于岿河看着她的眼神无声:这是我目前能给你的,最好的浪漫。
任望珊看着于岿河漆黑的眼睛,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于岿河你知不知道,其实你的眼睛能摄人魂魄。定神时如清水,抬眸或低垂时像是星辰流动。只一眼,我就能深深地掉进去,再也无法拒绝你。
“打开门看看我们的家吧。”于岿河眼神里都是宠溺。
任望珊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轻轻打开公寓的门——
室内灯光敞亮,整体色调以暖棕色为主。进门就是客房,米棕色和灰调的长款沙发旁边,是编制的秋千藤椅,地上还堆着懒人沙发。楼梯电视墙柜一体,宽敞又明亮。
底楼开放式的小厨房上,柜台是黑白交织的大理石纹路,背景板大多是温润的木质面,视觉上很舒服。高脚凳摆放在大理石桌板一侧,配套的餐具应有尽有。楼梯下侧都是隔开的储物台,间或放置着小盆栽,转角处靠着一把温润的木吉他。
楼梯是瓷白的,望珊扶着栏杆搜上去,二楼缩小了中空搭建局部楼板。墙纸是米白色的,上面挂着中国风与油画风碰撞的山水画,色调温和又明朗。宽阔又舒适的双人床旁边有温馨的衣帽间和盥洗室。
再往里面走是小书房,书桌前有护眼灯,可以看书和学习。窗帘是米黄色,靠着窗户放置着一架崭新的白色钢琴,用米色的防尘绒布盖着。从二楼一侧的落地窗望下去,还可以看见前面的小花园。
“喜欢不喜欢?我自己设计的样板,因为是惊喜,没办法和你商量。”于岿河四周看了看:“哪里不好,我们再改?”
望珊摇摇头。
“于岿河。”她轻声喊道。
“恩?”于岿河神色轻柔。
“真的没有比这再好的了。”望珊咬着下唇,“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