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憧憬的一方,此时正焦急的来回踱步,像极了那些大人们,有难事之后的模样。府邸主人赶路回来,正好见着这一幕,不由微微阖了一下眼。
冷小帅越挫越勇的性子,倒是为他将来行事,定下了牢固的根基。此时他寻到了能助他解决困难,一位刚从外地赶回来的人。
瞧着竟是一位姑娘,冷小帅张口道:“洛姐姐你这是从何处赶来,竟这般狼狈。”
年芳十二的洛惜贤稚嫩的脸上,竟是赶路留下来的风霜,挟裹着六月的暑热,她咽下那股子燥意,道:“呆竹子来寻我作甚,今日可是又想出了新点子?”
冷小帅连连罢手,道:“今日不比试,小帅自知不如洛姐姐,甘拜下风。”
哟,今日这日头莫非是自西而出了,哪回见着她不找事儿比划比划,心里都不舒坦,虽说每战必败,倒也是一位真勇士啊。
见下不战而退与这位的为人极是不符啊,洛惜贤这般想着,一只手拢在袖子里飞快的掐算着,不多时便露出一抹笑来。
如同山间清泉,隔绝了难耐的酷暑,却教冷小帅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有几分怯意,不应一时冲动便来寻人的。
虽嗅到了危险,冷小帅却被人半哄半骗的入了府,云里雾里便将遭遇说了一遍,洛惜贤眉目间笑意愈浓,眉目间极是张扬。
她道:“这有何难的,呆竹子可信我?”
冷小帅呆愣愣的点头,不管他是否承认,洛惜贤比他厉害,这是不急的事实,何况今日有求于人,说点儿事实更是不在话下。
不过少年头回低头,有些不自在,将小脑袋别一边儿去,等了产晌也不见有人来哄,悄悄移过头去偷觑一眼。
却见洛惜贤正吩咐从人自辒车搬下来不少东西,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木箱子里的东西,冷小帅被这些东西迷了眼,好奇上前问道:“洛姐姐里面都是些东西呀,这般宝贝。”
洛惜贤正好在想法子,这小子便自己上了钩,如何能不教人欢喜,她道:“呆竹子,洛姐姐这里有个法子,可一举多得,你可愿听?”
冷小帅连连点头,便见洛惜贤一面打开宝贝箱子展示,另一面说道:“你见我这一车东西宝贝,可知我在外面见过的世界更为广阔。”
在蓟城横行惯了的冷小帅,第一回听说外面的世界,不禁心生向往,又见箱子里的奇形怪物多到出奇,更是恨不得背上生一双翅膀,立马遨游那大千世界。
下一瞬洛惜贤便无情的戳破了他的幻想,道:“呆竹子还是太年轻了,你这般年纪出去,莫说一命叔叔与婶婶,便是我也不放心的。”
见着冷小帅灰败的眼神,又道:“不过你若是长得我这般年岁,自是可自由出行的。”
冷小帅笑了,他在憧憬自己的未来,若是自己出去了,将来他的人生便由已造,如何会过成如今这般,竟然沦落到与好兄弟过一辈子的日子。
又仔细询问洛惜贤哪处的风景最佳,何处的气候最为怡人,还有人物最为风流的又是何地。洛惜贤顶着烈日,细心又耐心作答。
一席话毕,全情投入的二人方才觉得一身汗涔涔的,冷小帅起身告辞,洛惜贤也觉得身上脏污得紧不再挽留。
临时前,洛惜贤又道:“记得到时要带上小月呀,将来你回家方不至于受罚,且她能助你寻得一位真正的心上人哟。”
彼时的冷小帅并未开窍,愣是将胸膛拍得震天响,他道:“届时一定请洛姐姐为我说情,免得爹爹、娘亲逼我娶兄弟。”
洛惜贤掩住唇边蔓延开来的笑意,连连点头。
自此一别后,冷小帅便踏入了一张怎么也挣脱不开的‘天罗地网’。
白小月听完整个故事,人都快笑没了。
她道:“小帅哥哥怎么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呀,当初我见你每回出门总爱带着我,还以为你特别喜欢和我玩儿呢。”
冷小帅心中一哽,经不住白小月的哀求,便将当初凄惨的童年和盘托出,换来的则是无情的嘲笑,至于疑心生对方气,压根儿不存在的事。
二人做兄弟时,冷小帅便能包容对方,何况是二人成了夫妻,更是疼宠白小月,只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摘下来。
不愿在心爱之人面前露了怯,乃是男子的通病。是以,冷小帅脖子一仰,他道:“我若是不喜欢小月妹妹,又怎会成日将你带在身边。”
白小月眼里蓄着盈盈秋水,盯着冷小帅的模样,似与幼时的人重合了,时隔多年仍不改当初的骄傲,幸好这份骄傲一直在她的身边,从未离开半分。、
习武之人的感觉何其敏锐,那一道灼热的视线,教冷小帅从头到脚都不自在极了,他轻咳一声,唤灵了白小月的思绪。
白小月自小便听父母言,冷小帅便是他将来的夫婿,那一颗心便再也看不进旁的人,偏生的这人心只在军事上有奇高的天赋,寻常事上便是个傻子。
可是偏生这般模样的冷小帅,便她的最爱,瞧上一生也不会腻,二人还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白小月觉得家中始终过于冷清,若是再多一个,岂非更加热闹。
谁知冷小帅却是心疼她,当初生产时一脚入鬼门关,说甚也不再同意添丁,便是家中只一个闺女也不行,冷父、冷母竟也不曾反对,若是细究下去,便是感同身受罢。
回忆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白小月感动得一双眸子通红,毫无征兆的便扑倒在冷小帅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倒教冷小帅手足无措起来。
他道:“小月妹妹作何哭啊,是小帅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吗?”
白小月摇了摇头,带着哭腔的说道:“小帅哥哥最好了,是小月觉得有些对不住你。”
冷小帅又不是真的傻,自是明白白小月话里的意思,他道:“小月妹妹我自从有了记忆,生活中便有了你,如何能再割舍,至于旁的人,又与你我何干?”
白小月回抱着心爱的人,心里比院落前的日头还要温暖慰贴。
老夫老妻顶着落日的余晖,坐在门前,相依相偎,夫妻二人静默不语,任日头打在身上,暖暖的日头好似能照进人的骨子里,暖洋洋的。
外人乃至后世人传言,冷小帅仗着身份权贵,便不将世俗放在眼里,竟是连后代也不愿留一个,只为了那一位于其无甚益处的女子。
听闻那女子自小便是作男儿装扮的,也不晓得冷小帅是瞧上对方哪一点了,竟这般得了独宠,恐怕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方才明白了。
但凡听过二人故事的人,男子俱是暗中磨牙,女子则是艳羡不止。
而这世上属于他们的故事,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