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惜贤把脉的时辰,比之往常用得更长些。
脸上的神情变幻不定,先是疑惑,再是一喜,后又多了几分担忧。
白小月便在洛惜贤这捉摸不定的神色里忐忑不已,又不敢贸然出言打断。
总算是把完了脉,洛惜贤说道“小月妹妹瞒得我们好苦啊,若非今日相邀,你推辞不来,担忧你是否身子不舒服,前来一探,还不会发现。”
又道“瞧着洛姐姐方才那般作派,心中不安了罢,洛姐姐便如你方才担忧那般,忧心于你,以后有事记得与我说道。”
见白小月神色不安,声音又缓和了分,说道“小帅不在,在秦国你的亲人止我一个,秦王也算是你的姐夫,这么大的事,不告诉外人也罢了,怎的连我们也不说了?”
白小月甚是羞愧,头都快埋进了脖子里,低低的说道“小月也不知晓,不过是月信一月来迟,不敢确认,想着从前娘亲说过,一月推迟有时亦属常事,不打紧的,便未声张。”
夏夜的凉风都缓和不了白小月的紧张,洛惜贤伸手探去,手心中全是汗渍,手中捏着的汗巾,已是湿透了。
轻拍了她的肩膀道“小月,莫要忧心,你确是有喜啦,怀孕之时最忌忧虑,且目下月份尚浅,咦?你怀孕方才一月有余,小帅已行军近半载。”
白小月闻言头愈发低垂了几分,快埋进了肚子里。洛惜贤寻思方才推门之时,那般的轻而易举,且室只竟无一个伺候。电光火石间,便明白了甚。
洛惜贤屏住呼吸,仔细感受了一番。
轻轻放下白小月的手,绕道走在了主卧外的主厅,径直坐在了首位之上,手指轻点几下,如秦昭世平日别无二致,伴随着有规律的敲击之后,说道“呆竹子,你若再不出来,别怪洛姐姐再为你进言一番,正好文谨大哥看腻了蛮?风光,你且去替了他回来罢。”
一道嬉皮笑脸的声音自内室传来“别呀,洛姐姐。”
果然是偷溜回来的冷小帅,在绕过榻前时,还轻声安抚了一下白小月,道“小月莫慌,无事的。”主厅中传来一声轻咳,冷小帅不敢再多待。
换了一张苦脸迎了出去,白小月见冷小帅切换自如的神情,一时间不由目瞪口呆,都忘记了担忧。
冷小帅苦兮兮的迎了上去,道“洛姐姐,几月不见,你的美更胜从前几分也。”
担忧冷小帅的白小月,将耳朵几分贴在屏风,此时闻言,不由得无语,遂不再多管,径直回了内室休息,反正她累了。
知晓屏风后的人离去,冷小帅的夸赞,换来的只是洛惜贤一声冷哼。见着冷小帅这般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就走出了房门。
冷小帅在跟上去和不跟上去中选择了后者,在踏出房门之后,特别体贴的关上了房门,洛惜贤便静静的瞧着他做完这些事。
关上门,转身便见站在院子里的洛惜贤,眼也不眨的盯着他,不知是天上无月的原因,还是怎知的,些时的洛惜贤背后一片黑暗,瞧着有几教他渗得慌。
一时有些后悔方才跟上来的决定,冷小帅手背在身后,靠着主卧的大门,不敢上前了。
洛惜贤一挑眉,颇有几分意外的看着冷小帅,这小子当过几天将军,胆子当真是愈发大了。不过十来步的距离,冷小帅愣是走出了数千步的感觉。
待逐渐走近之时,冷小帅觉得身上隐隐作痛,不知道此时说他打仗受了点儿伤,身上不舒服可否行得通?
洛惜贤精通医术,若是一个人身上有伤,岂会瞧不出来,幸好还来不及开口,便遭其一脚踹了出去,哐当一声儿传来,府中从人闻声而来,见是自家主子,起身拍了拍尘土,无所谓的说道“无事,方才是本将军在练功夫,你们且退下罢。”
暗中守卫从来不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这般的好名声。
待从人退下之后,冷小帅一瘸一拐的复行至院中,这下好了,当真是‘受伤’了。还来不及控诉洛惜贤的残暴行为。
洛惜贤便指着冷小帅说道“随你一道出行的三军尚在途中,你便暗中返回国中,可有想过此事被人发现的后果?”
一腔‘怒火’瞬间便散了去的冷小帅,只听着洛惜贤又道“若只是这事还罢,你要小月将来如何做人?你不在国中的日子,她怀上了孩子,怎么瞧怎么都觉得这孩子来路不对。”
冷小帅这下当真慌了,也顾不得双股上传来的疼痛,似从前那般,拉着洛惜贤的袖子,问道“洛姐姐,这可如何是好?小帅当时只想着回来多与小月团聚些时日,未曾考虑这般细致。”
心中早已软了下来的洛惜贤,口中却说道“此事将来再说罢,你且先说道说道,你离开三军这么长的时日了,何以无人发现,传了消息回栎阳城。”
冷小帅也只得暂且搁下心中的担忧,闻言身上那股子得瑟的意味,又不自觉的冒了出来,道“此事说来,还要感谢小蝶姑娘呢。”
竟不知这其中还有小蝶的事,洛惜贤倒是多了几分诧异,一挑眉稍,问道“此事与小蝶何干?你莫要胡乱推责在他人身上耶。”
冷小帅脸上挂满了伤心,道“洛姐姐,你这般偏心,好没道理,小帅是那边胡乱攀扯之人嘛,你就是见小蝶姑娘漂亮,爱好美色的毛病又犯了罢。”
话音落,换来的是后脑勺得了一个响亮的巴掌,一时之间,两人都为这声响惊呆了。
洛惜贤是觉得,巴掌拍得响果然伤手呀,真疼,然而还不能表现出来。
而冷小帅则是单纯的认为洛惜贤是在欲盖弥彰,掩饰自已那发虚的内心,瞧她那故作镇定的模样,哼,果真教他说中了,色性不改。
洛惜贤知晓冷小帅误会了,然又不能解释,只得语气生硬的说道“你且说一说这小蝶姑娘如何助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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