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王代立时起身,甚至责问宫人道“如此重要之事,如何不早早禀报了,若教你误了韩国大事,定斩不饶。”
宫人伏地抖如筛糠,连连告罪。
韩王代已径直越过宫人,亲身上前打开宫殿门,迎了上去。
陈塘望见韩王代亲出,以为韩愍此次罪过极大,立马迎了上前,与韩王代事无巨细的禀告。
想象中的雷霆大怒并未发生,但见韩王代笑容满面的盯着韩愍,身后的车辆,身前的韩愍唤了好几声,方才有了回响“愍弟,何事呀?”
言语之亲切,在场之人无不打了个哆嗦,直面韩王代的韩愍尤甚。嗯,当是严寒之季快要到来之故。
韩愍硬生生忍住搓手臂的动作,旋即笑容爬在脸上,拱手一礼道“王兄,臣弟幸不辱命,已为你将东西带来了。”
在场的宫人、侍卫以及侍卫陈塘,俱循声望着韩愍所带来的车辆,里面究竟是什么物什,教平日里总是高高在上的韩王,今日忽将下凡来。
韩王代在宫人的扶持之下,逐一车辆查看,及至最后,恨不得再抱着韩愍转上两圈,以示内心的激动。
亦拱手一礼,说道“愍弟,韩国幸而有你,兄之福运也。”
韩愍摆了摆手,道“王兄,臣弟亦是韩国臣子,为国分忧乃是本分之事,何谈有幸。”
如此居功不自傲的韩愍,教韩王代大为欣赏,恩宠益重。
当下清点车车辆上的财物入了国库,无一不价值连城,韩王代望着一旁呆立的陈塘,遣了去请朝臣治粟内史前来。
治粟内史早已闻风出动,正赶来的路上,与陈塘半途相见,相携一道返回王宫。
韩王代已顾不得相询,治粟内史来得如何迅速,指点着一旁的韩愍,直言说道“爱卿啊,今日愍弟已将韩国空虚的国库变得充盈,如何解决粮草一事呀?”
治粟内史虽有心怀疑韩愍的能力,但韩王代言国库充盈一事,应作不得假。
思及此,治粟内史回道“王,不若暗地里与秦国购买粮草。”
韩王代眉头紧皱,抽出几案之上蜀王虞送来的信,信中请求救援一事,与治粟内史说道“秦无故伐蜀,蜀小国君前来派人前来求救一事,如何处之?”
治粟内史道“秦、蜀皆戎狄,应算作是秦内之事。几年前六国分秦一事,虽不了了之,也教秦国有了防备,如今与秦相近的韩楚之界地,具是重兵把守。若为了戎狄蜀小地,而教身旁沉睡的猛兽醒转开来,于韩国大为不利。”
韩王代犹是不放心,道“若秦将来伐韩如伐蜀,韩国危矣。”
韩愍此时突然说道“王兄,且放宽心,秦国如今仍是国穷力弱,否则如何只敢上前伐蜀,而不东出楚国、韩国、赵国、齐国、洛国。”
韩王代诧异的望着韩愍,治粟内史也同样诧异,被两双莫名相似的眼睛望着,韩愍吞咽道“王兄,愍弟的友人此次恰巧路经秦国而来,所见所闻教他不耻,幸而乔装得当,否则,财物能否平安抵达韩国,仍是一个问题。”
“莫要以为秦国招贤之后,齐国的陆家子去了,便能教蛮?之人有所改变,不过变本加尔,平日只知种地开荒,正好一解我韩国穷困之机。待我韩国渡过此次困难,到时一力便能拿下秦国,”
韩愍信誓旦旦的说道,好似亲眼所见一般,不过是殷勤所说而已,但见他所携财物,一时间厅中的君臣二人,不疑有他。
韩王代焚了蜀王虞的求救之信,随后便传令教韩愍与治粟内史,共同使秦易粮草一事。
魏无忌自接秦婴的书信那日起,便着手准备起来。
及至门人来报,韩愍与韩国治粟内史,已至秦国栎阳城外,顿时大松一气,总算来了。
韩愍与治粟内史踏入秦国的国地之时,心中都为之一震。土地一事且不提,难行的道路,不知何时已重新修筑,国道尤为宽广,道路两旁林立,威严壮观。
二人心道不好,莫不是秦国要强势起来,近秦的韩岂不威矣。
二人乔装而来,与身旁的秦国百姓私相打听“乡亲,敢问秦国变化何以如此之大,教我们好些地,险走岔道了。”
被唤道的百姓,抬了一眼,复又垂下眼眸,压低声音道“公子休要提及,小民苦矣。”
韩愍与治粟内史相对一眼,又转过头来,齐齐问道“敢问乡亲此话何解?”
“唉”那人长长的叹了一气,这才说道“如今的秦王好高骛远,说甚招贤来治理秦国,教我们安居乐业。哪知,便出在这招贤一事上,新来的丞相大刀阔斧,只知开垦荒地、修筑道路,国库早已空虚,仍不知收敛,还将刑罚加重,譬如将灰遗在街道之上,便要施以黥刑。国中人人自危。”
二人听闻秦国刑事,早已是双目圆瞪,那人见此,又接着道“谁曾想道,如此重刑,只因丞相爱洁,便要国人,人人一样,苦矣苦矣。两位远道而来的公子啊,可有哪国可堪居,小民愿与友同往。”
韩愍嘿嘿一笑道“乡亲可往邻地韩国。”那人躬身谢过。
好似方才大吐了口水,这才想一般,问道“两位公子,此来秦国有何事?若无身份验明证身,可是入不得秦的。”
乔装而来的二人不由傻眼,齐齐呆望着眼前之人。后者咬咬牙,说道“二位公子与我指点明路,合该回报才是。不知二位来秦所为何事,小民倒有一条小道,可带二位公子及公子从人一道前往。”
治粟内史回道“我二人乃家中庶子,欲行这商贾之事,先从米粮计起。”
那人闻言,眸光蹭的一下子亮起来,道“二位公子,当直碰对了人也,小民正巧认识一位粮商,此人遭丞相限制,不得大肆贩卖粮草,其实是国君想私吞了去,做攻蜀战粮也。”
治粟内史道“如此秘事,你怎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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