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女生到了一定的年纪会来月经,是在他上生理课时学到的。初二时,班上有一个女生来月经不知道,结果印得裤子后面全是血红色。
这些也让白忱对“男女有别”有了具体的概念。
但也仅仅是限于知道,限于了解,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要教沈念这些生理知识。
可是不管是在生理课上听老师讲,还是看到同班女生被月经染脏了裤子,他都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当他面对的人变成了沈念时,白忱又觉得哪里不对。
好像有点羞耻。
又好像有点难为情。
沈念感觉到肚子又有一股小小的绞痛,她反手擦了眼泪,看着一直发愣的白忱,“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而且肚子还会痛?
白忱因为沈念一无所知的话而啼笑皆非,“死什么?”他站了起来,“你在这里等着。”
白忱到白一帆和陈冰的房间,果然在浴室里翻出了两包卫生巾。捏着卫生巾,他头疼该怎么跟沈念解释。
等白忱将卫生巾递给她的时候,沈念还是懵着的,“这不是我妈的东西吗?”
小的时候,她见她妈买卫生巾就感到好奇,问过她妈这是什么。但她妈只是敷衍着说,等她长大了就会知道。
她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陈冰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些女生的秘密时,她就遭遇这些了。
“这个你会用吗?”白忱还不知道,他的耳廓呈现出淡淡的粉色。
沈念的视线在白忱的脸上和卫生巾之间来回了两三次,茫然地摇了摇头。
白忱突然发现只会读书也不全是好事,他无奈地叹声气,“看包装上的说明书。”
“哦。”沈念幡然醒悟,低头看手里的卫生巾,这个时候有一些似懂非懂的念头偷偷地冒了出来,“哥哥,我为什么会流血?”
白忱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了起来,“你先去用这个,一会儿哥哥跟你说。”
“哦。”
走的时候,沈念有一种落荒而逃的错觉,她只是觉得刚才的气氛不对劲,连白忱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太对劲。
到了浴室里,她换下了脏的衣物,冲洗干净后又按照卫生巾包装上使用说明慢慢摸索着垫在了底裤里,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
做完后她回到白忱的房间,看到白忱坐在书桌前,书本打开着,眼神却是盯着墙壁上的某个虚空恍惚。
“哥哥。”沈念唯唯诺诺地叫醒他。
白忱的眼神匆匆和她照了一面就走,然后招手让她看电脑,“你来看看这些。”
“啊?哦。”第一次使用卫生巾,不习惯,也不适应,走路的姿势都改变了。踩着小细步,沈念扭扭捏捏地来到白忱的身边。
“坐在这里看。”白忱将位置让给她,自己站了起来。
“哦。”
沈念看着白忱离开房间,等他走后,她才回头去看白忱要她看的东西。
“月经由来
首先必须了解女性的生殖器官结构及其生理功能,才能说明这一问题。
女性的内生殖器官由卵巢、子宫、输卵管,构成。卵巢的主要功能是产生卵子和合成卵巢激素,子宫和输卵管则是生育器官,卵巢中含有几万个卵泡,每个卵泡中含有1个卵子。”
一段话,很多都是她不懂的专业术语,但沈念看着看着就羞红了脸。
白忱那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先是去了厨房,东翻西找,最后在壁橱里找到了益母草红糖,用热水泡了,端到他的房间里。
“把这个喝了。”
沈念感觉脸一阵一阵地发烫,她低着头不敢看白忱,“这是什么?”
“红糖,你不是说肚子疼?”
“哦。”沈念从桌子上拿起玻璃杯就往嘴里灌,刚刚入口就被烫得全部吐了回去。
“刚刚烧开的水,你急什么。”
“哦哦。”沈念借由吹红糖水来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谢谢。”
白忱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视线胡乱地转移,最后是落在电脑上,界面上有一张女性的生理构造图。
他赶紧撤离视线,“你自己慢慢看吧。”
白忱走了,沈念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红糖,但她没能好好品出白忱要她喝的红糖水的味道。因为她太过心不在焉。
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更不知道她的心去了哪儿。
走到浴室时,白忱止步,思忖片刻后,走了进去。
在洗衣篮里他看到了沈念换下来的衣物。粉色的棉质内裤上果然有一片鲜红色。
将内裤卷了卷,他准备投入垃圾桶里,手臂扬起来的时候他又鬼使神差地放了下来。
前后思考不过一分钟时间,最后白忱拧开了水龙头,蘸上洗衣液,将内裤上的赃物一点一点地清洗干净。
喝完红糖水,再看完那些生理知识,沈念大概明白了身体会莫名其妙流血的原因。
但明白归明白,这并不能减轻她身体的不适感。人生第一次来例假,沈念实在是措手不及。
白忱让她躺在他的床上,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她的脸显得特别苍白。
“很难受?”
清楚来例假不是一种病后沈念不敢再矫情,摇了摇头,“还好,也不是很难受。”
白忱敛了敛目光,他的双眼皮很薄,但睫毛却很长,有一种清隽秀逸的美,“女孩都会这样,忍一忍。”
等“女孩”两个字退口而出的时候,白忱才如梦方醒,曾经的熊孩子已经变成女孩子了。
“哥哥,我晚上可以在这里睡吗?”
白忱马上答应了她,“可以。”
自从七岁那年的下雨夜她怕得躲到他的床上开始,她就觉得这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
沈念又问道,“那哥哥要一起睡吗?”
“不能。”
白忱的语气非常果断,沈念的心瞬间凉了,“为什么?”
其实在白忱上了初中后他们就没有在一张床上睡过,但在这之前,白忱允许过她在他的房间里过夜过几次。比如她考试考砸了,又比如她比赛没有得到第一名。
虽然他上初中后,她没有再在他的房间里留宿过,那是因为没有留宿的缘由。
但现在她面对人生这么重要的第一次,白忱怎么可以拒绝她拒绝得这么干脆?
“念念,你现在长大了,不可以再和哥哥一起睡了,男女有别,知道吗?”
“可是你是哥哥。”沈念很是委屈。
“哥哥也不行,哥哥也是男孩子。”白忱耐心解释,“你以后都不能随随便便地跟男生一起睡,嗯?”
沈念有点失落,她都不知道原来成长的代价这么大,她害怕,是不是越长大就会离白忱越远。
她不想要这样,她想和白忱一直在一起,一直这样生活在一起。
终究她的生活变得不再纯粹,她会时刻担心着白忱。
有时候她会拿着飞行棋的棋盘,“哥哥,我们好久没下飞行棋了,你陪我下飞行棋呗。”
这时候白忱就会拿看智障的眼神看她,“多大了还玩飞行棋,奥数写完了?编程编完了?下周英语口语比赛都准备好了?”
沈念感觉自己的担心要成真了,大逆不道地直呼白忱的名讳,“白忱,你变了。”
白忱“……”
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欠收拾!
在诺德,白忱绝对算得上是风云人物。学习好,长得也好,从初中开始就有女生给他写情书。
她是白忱的妹妹,在她上小学时就人尽皆知。有的女生胆小,不敢亲手将情书交给白忱,她就成了鸿雁传书中的那只鸿雁。还有的女生不是因为胆小,而是因为白忱不肯收,所以她自然而然地也成了这类女生的突破口。
帮白忱收情书收了几年了,早已见怪不怪。但有一天,她又被一个和白忱同年级的女生塞了情书,“妹妹啊,麻烦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你哥哥,可以吗?”
妹你个头的妹!
沈念在心里暗戳戳地爆了一个粗口。
“不好意思,白忱说了,下学期就是高三了,他要忙着学习。”
说完,她利索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比白忱拒绝女生还冷酷无情。
回到家,她的怒火还没消,真是气得够饱的。
谁知,等她转悠到白忱的房间,看到他的书桌上居然摆着两封粉粉的信封。
不用打开看她都知道里面写的是啥。
“白忱,你怎么乱收别人的情书?”
白忱抬头,眉骨一压,冷冷的语气问道,“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沈念顿时怂了,“哥哥。”
白忱这才低下头去继续写作业。
不但没有阻止白忱收别人的情书,反而遭他一顿训,沈念难受得在当年沈宏送她的日记本上写道,“白忱是个大白痴!”就这句话写了满满一整页。
可是,晚饭过后,她到他房间里找他讲题时,看到垃圾桶里扔着两封情书,就是让她挨了白忱训的两封情书,信封的封口都没打开。
也就是说,白忱根本就没看这些情书。
她的心情突然之间又好起来了。
日子就在这种患得患失中走着。她终究是要和白忱分开的。
因为白忱的高考摆在了她的面前。
高考考完,他就要离开诺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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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码字码晚了,眼睛都看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错误的地方。
谢谢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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