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节,花瑾言于宫中宴请群臣,百官来贺。
其中自然有温弘阔一家。叶清宛早早便让蝶儿给自己收拾妥当,待温老夫人进宫后便让人引着自己去那席上。
路上好巧不巧的遇到个妃子,那妃子姓甚名谁她完全不记得,只是从服饰上辨认着。
位份不大脾气可不小,见着叶清宛匆匆从她面前走过也没行礼,气的立马将人喊住。身边的小宫女横眉冷斥道“大胆!见了舒妃还不行礼!”
叶清宛懒散惯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没阶没位的确该行礼,当即福了身,“见过舒妃。”
舒妃冷眼看着,也不出声,上下打量了好几圈才悠悠开口道“你就是懿德宫的那位?”
“正是。”
叶清宛躺的太久了,又整日好吃懒做的养肉,身上肌肉早就松弛,故此这屈膝不过片刻便觉双腿酸涩不已,心思转了两转,就站直了身子捋了捋袖口。
“大胆!让你起来了吗?”
起先出言呵斥的小宫女又暴怒出声,声音又尖又细,乍一听吓得叶清宛心肝一颤。
怎么年纪不大脾气这么暴躁呢?恶主出刁仆果然不假。
因是秋灵挺个大肚子身子不利索没有跟出来,故此叶清宛身边也就跟了蝶儿一人罢了。那蝶儿看见叶清宛身子微微颤了一下,慌忙上前搀扶着,小声辩解道“回娘娘,我家姑娘昏迷许久,身子还虚的很,还请娘娘多多担待,饶了姑娘吧。”
叶清宛听了蝶儿的话诧异的扭头看着她,到底不是长期跟在自己身边的,竟这般没气势,三两句话就硬生生把自己摆再了弱者地位。
她可从没觉得自己是弱者。
舒妃扯着嘴角冷笑一声,欺身上前一步,“身子虚是吧?哼,你今儿言行无状冲撞了我,本该掌嘴。现看在你身子虚的份子上就大发慈悲,你就在这跪着吧,跪倒我满意为止。”
蝶儿一听顿时急了,叶清宛这身子哪经受的住久跪?正焦急的想着对策,就见叶清宛翻个白眼扭头就走。
那边舒妃等人似乎也没料到会是这个进展,集体傻了眼,待反应过来时叶清宛已走出好大一截了。
“来人!给我拦住她!”
尖锐的声音难听到叶清宛不自觉缩了缩肩,不回头也能想到舒妃气急败坏的模样。
舒妃身边跟了宫女嬷嬷五六个人,话语一落马上便有三人急急朝叶清宛跑去,伸手拦住她的去路。
叶清宛早先是不想跟她计较,只当她年纪小又初为妃子,有些心气高也是正常的。再说人家也是花瑾言的小老婆,而自己不过是他的青梅,往不好听了说是金屋藏的娇,在舒妃面前难免底气小了些。
可舒妃三番五次阻碍她去看温老夫人,那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叶清宛目光渐寒,正欲发脾气时从斜岔里出来一人,那人面若桃李,浑身珠光宝气,眼熟的很。
“舒妹妹,皇子至今还没召你侍寝,而这位别的不说,就单是如今温公爷的外甥女,这身份也不比你差多少了吧?做事前可要动动脑子想好了。”
那女子说话柔声细语的,可字字句句组在一起就不是那般温柔了。
舒妃有种被抓包的恼羞感,跺着脚威胁了两句,一转身就跑了。
叶清宛微微歪着脑袋望着为她解围的女子,琢磨着是唤“小姨母”还是唤“娘娘”。
来者正是温家入宫的女儿,温柳。
温柳解了围后也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虽说她帮了忙,可叶清宛也没有受虐心理贱兮兮的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带着蝶儿从另一条道而往宴会上去了。
蝶儿小心的跟在一旁,纠结着措词道“姑娘,虽说皇上对你情深义重,可你毕竟无位份在身,还是与那些宫妃好好相处的好,否则……万一皇上不偏向你这边呢?”
叶清宛听了她这话突然福至心灵,倘若自己够作妖,与宫妃能闹的水火不可开交,那花瑾言岂不是只能把自己送出宫去?
扭转头来朝蝶儿道“谢谢你蝶儿,你真聪明!”
蝶儿只当她把话听了进去,也露了笑脸来。
五月正是百花齐放之时,故而这才宫宴安排在了室外。
叶清宛到时已是满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因温弘阔现在官位高,便连带着温老夫人和温含静在女席上都坐于前排,极易辨认。
叶清宛顺着外围一路摸了过去,与温老夫人相见两行泪。
“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你娘亲去的早,本来你起了那样的誓言,我就恨自己无能,恨你舅舅无能!可没想到……还是让你流落在外,遭受磨难,更是昏迷两年之久。”
叶清宛看温老夫人哭的老泪纵横,本应尽享天伦之乐的年纪还得为自己操心,更是于心不忍愧疚万分,“外祖母,是我的错。别哭了,我这不是醒过来了么。将来我也会好好的,嫁人生子,让你含饴弄重孙。”
待说够了宽慰思念的话语,温老夫人便拉扯着她与温含静一左一右伴在自己身边。
这边刚聊完不久,那边有小太监高呼“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便齐齐跪下。
早先叶清宛可以不跪,可此时就不得不跪。
花瑾言一身龙袍的携着他的几个老婆朝宴会主位行去。
叶清宛抬起头便见他一左一右坐着林小冉和温柳,还有几位看着眼熟的后妃。
这就是像是公司聚餐,集团大老总看着各部门经理主管之间在互相吹捧。当初这些官员没有在老皇帝面前说实话,现在面对花瑾言自然也会各自打着小九九。
本来一片欢声笑语四海笙歌的模样,突然远处有人闹腾起来。
叶清宛伸长了脖子,只觉那人白花花的胡子看着甚为眼熟。
温含静道“那位好像是欧阳神医。”
叶清宛刚想起身去看看,就被温老夫人压住了手腕。
温含静又道“自半年前安大夫失踪后,欧阳神医就整日的借酒消愁,天天醉醺醺的没个正经模样。”
这话如惊雷在叶清宛耳边炸开!
“你说什么!半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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