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宛果真如被人按住了暂停键一般,瞬间失了所有声音。连脑袋都当机了片刻,什么情况?
安远兮虚搂着她,心中叹息不已。道自己真是个傻子,果然没看出来她的这些小心思。
回想当年,她还是小奶娃娃的时候就格外喜欢找自己玩,每次他去了鄞州,不管待多久,她都如小跟班一般跑前跑后。
而骗她去君山,他也当她真的是贪玩。哪成想竟是一腔热血的把自己托付给他。
那五年里教她读书写字,识草认药。而自己受伤时她也忙前忙后悉心照料,本以为她是天生懂事通情达理,原来都是如一般女子般照料自己心爱之人。
安远兮苦笑,也不怪他没发现,试问谁能想到一个小奶娃娃竟然爱慕自己呢?正如她所说的一般,自己当真是把她当做后辈,当做妹妹来看待,从未动过别样的心思。即使在她身量拔高,初现曼妙身姿之时,他也没把她当做女子来看待,毕竟这是自己一手带大,一点一点喂养出来的。
可若说自己真的从没动过那样的心思,又怎会百般苦恼呢?更是对她年岁已到即将嫁人而心生痛意。
安远兮问自己,是什么时候有了别样的心思?
兴许是去年山庄重聚?那时相隔半年不见,她从一朵小花蕾迅速长成含苞待放的模样,有了新的朋友,不再整日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打转。有了许多让自己新奇的变化,想去探索,想去解惑。
而后在山庄二人被迫分离时,他也是万般的难受。心中总是琢磨着待岳绮烟生产后便可以去鄞州找她。
后来自己在侯府门外昏迷,心如死灰,万般苦涩。却是隐约常听温含静提起她,一次又一次的激起心中那点点莫名的期盼。
直到听到温含静说她竟在皇帝面前起誓终生不嫁,自己简直想呕一口老血。辛辛苦苦将她养大,又怎么能眼睁睁看她独自一人孤苦终身?
醒来后见到的她又是一番模样,端庄大方,举手投足气度非凡。即是陌生却又熟悉,那种感觉想到微妙。
就像是自己精心养成一个小人,想将她培养的很好。谁知她竟长成了超乎意料的模样,比想象中的更加美好。
这样一个令人心动的人儿,自己又怎肯拱手让人呢?
“乖,别哭了。”安远兮轻声哄着,言语中却不同于以往那种哄骗孩童的意味。
叶清宛有些怔忪,她内在是个成熟女性,自然在长成的这些年中极少表现出孩童的一面。一直以懂事面人,而安远兮也从未说过“乖”这中带着宠溺的意味的言语。
“你,远兮,你这是?”
安远兮将下巴搁在她的脑袋上,试探着蹭了蹭,轻声道“我……我想我应也是心悦你的。”
叶清宛便觉得有千万烟火于脑海中绽开,心脏砰砰砰的跳动着。却仍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当真?”
“当真。”
“不是因为我重伤而哄骗我的?”
“不是。”
“可是……你我这般坦诚相对,你怎么一点男子该有的反应也无呢?”
安远兮这才察觉到浑身紧贴的滑腻之感,才反应过来自己抱着的是什么个状态。脑海中“嗡”的一声,立马松手跳开三尺,转过身去就往池岸上爬。
连头也不敢回的道“你一身是伤,我又怎能起那龌龊心思?你且等等,待我冷静冷静就回来给你穿衣。”
边说着边跑到外间静坐起来。
叶清宛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窃笑,待笑够了却依旧有些不真实之感。
待二人穿戴整齐出门后,仍旧时不时的问两句“当真?”
每每听到安远兮一本正经的回到“当真”时,又是一阵窃笑。
晚间此庄子的庄主盛情的款待了他们,道因庄子地处偏僻,附近数十里罕有人烟,故此他寂寞的很。好不容易来了客,自当好好招待。
众人在庄子里寻得了合身的衣物,又见庄主似对那熊皮很有兴趣,便将熊皮赠与了庄主以示感谢。
虽说那块熊皮被划破了好过刀口,并不完整。可毛色却是极纯正的白色,做不了大氅衣服,做做帽子围脖也是极为合适的。
时越似又恢复了他之前的那副浪荡公子模样,一顿晚宴与庄主畅聊个痛快,投缘到庄主以为难逢知己,只差没拜把子了。
为了好好照料叶清宛,安远兮便让庄主安排了一间房。
晚些时候自己进那屋子时竟还生了扭捏只感,想着这往常背啊抱的,不是熟悉的很么?
叶清宛早早的褪去了衣物躺在床上瞪着眼。
这庄子虽紧贴雪山,可庄主却是个有钱人,懂得享受。自然地龙火炉一样不少,冷不着她冻不着她。与被掳这几日的待遇相比,简直如天堂一般。
安远兮拿了本书坐于桌边,却也是静不下心来。一会儿走过来问问是否渴了?是否饿了?一会儿问问可疼的厉害?可头晕乏力?
叶清宛撇了撇嘴窃笑两下,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远兮,睡觉吧,烛火刺的我眼睛难受。”
“嗯。”
安远兮站起来将屋中各处的烛火熄灭,好在外面月光还算亮堂,透过窗纸映射进来,让人能勉强视物,不至于磕着绊着。
叶清宛听到踢踏的脚步声逐步靠近床边,而后又是一阵悉悉索索褪去衣物的声音。可又等了老半晌也没见他躺到榻上来。
脑筋一转,轻咳出声。
安远兮听到她的咳声,慌忙贴近了些问道“怎么了?可是难受的紧?”
咳声与话声同止,安远兮听不到回答,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刚刚一激动竟歪到了榻上,正欲起身,却不料衣襟处有一股力道拉扯着自己。
“我冷。”叶清宛娇柔出声,虽然知道黑暗中他看不见,却仍是撅着小嘴眨巴眨巴眼睛撒着娇。
安远兮小心掀开了一处被角歪身躺了进去,半搂着她轻轻拍着,“可好些了?”
“嗯。”
这般亲昵的姿势二人也不是没有过,近些时候便是雪山上处处相拥,远些时候应是去年在金义山庄自己雨后昏睡的那一次?
安远兮有些记不起了,可没有哪次如这次一般,让他小心翼翼不敢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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