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宛再见目光往手主人面上一扫,这可不就是那日的紫衣男子么?
“怎么?大皇子认识宛宛?”温晁见众人如此反应,开口道。
大皇子淡淡一笑,道“有过一面之缘。”
兴许是温晁也在场的原因,大皇子假模假样的摆摆手,那小厮便将脸上的怒容收的一干二净。
“这是鄞州城从四品官宦叶询家的千金,叶清宛。她生母是我姑母,她便是我表妹了。”
“原来是叶姑娘。”
大皇子说话间倒是春风和煦,完全看不出二人曾有过节的模样。
叶清宛也就顺坡下了,摆足了赵嬷嬷教的那套大家闺秀的模样,端着身子盈盈一拜道“宛宛见过大皇子。”
温晁便是最喜欢她这一点,在外人面前从不失礼,举手投足间也看不出表面下那俏皮的性子,不丢面。
“无需多礼。”
待她起身抬起头来时,连那小厮都收了凶狠模样。叶清宛忍不住感慨一句,这宫里的人就是不一样,连小厮都几副面孔收放自如。
一想到宫里,立马想到皇子身边不都是太监么?莫非……眼随心动,她双眼不自觉的便往小厮的肚脐下三寸望去。
有衣衫遮挡,倒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再看看那小厮的面容,也不是“面白无须”的模样。
“叶姑娘似乎对我这小厮很感兴趣?”
大皇子不知何时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开口似玩笑道。
叶清宛收回目光低垂了眉眼,装作一副乖巧模样。
“大皇子刚说与宛宛有过一面之缘,可宛宛却不记得了,遂想多看两眼回忆回忆。但大皇子乃人中龙凤,气魄不能直视,便想着这小厮定是常常跟着大皇子身边的,既然不能看大皇子,那看看他来找找记忆也是一样的。”
大皇子听了她这话,手背上明明已好的那一道抓痕,似隐隐痛了一下。
当日凶悍张狂的似只狡猾的小狐狸,今日倒如宫中养的那一只温顺的小猫儿,只会“喵喵喵”的唬人。
“本皇子向来和煦,哪里不让直视了?你再看看,若想不起来本皇子倒是可以提醒提醒。”
说多错多,叶清宛自觉的闭了嘴,带着三分笑意扫了大皇子两眼,又装作一副思量的模样。
从那日小厮的反应来看,就觉得这大皇子是个不喜欢被人骗的主,性子可能不会太好。若是再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惹恼了他,还不知道有什么后果。
如今她住在侯府,老侯爷夫妇又是对她极好,倘若她却给侯府引来祸水,那可真是丧天良了。现如今恐怕只有好言好语的哄着,化干戈为玉帛才好。
叶清宛又是一拜,开口道“宛宛那日所举纯属无奈,只因那姑娘实在可怜。可周遭的路人皆口口惋惜却无人伸手。便想着出此下策,激的众人心中的浩然正气,不曾想那日大皇子也在。”
不给众人反应时间又是一顿马屁,“皇子不愧为帝王血脉,古语常道天下苍生皆为帝王子民,大皇子心系苍生,不忍那姑娘受辱,施以援手,其心可歌可叹,可流传于世!”
此话一出,大皇子虽仍旧一副春风和煦的三分笑意模样,可眼角却是更弯了些。
可以看出这马屁拍的还行,倒是温晁和秋灵面上的惊讶要有些掩饰不住了。
唉,想来也是难受,古有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今有叶清宛被人一个问题就压弯了腰。
“那姑娘先如今就安排在府上,叶姑娘若闲来无事,倒可以去府上看看她。”
可别吧,谢谢您咧,你那府上还不跟龙潭虎穴似的。
不过叶清宛这会儿也只能阳奉阴违了,笑盈盈的应着“改日,改日。今日办年货呢。”
大皇子一听她说办年货,便拿出一副长辈给晚辈发红包的姿态道“本皇子觉得与叶姑娘甚是投缘,今日叶姑娘看上什么只管说。”
叶清宛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眼睛亮晶晶的期待下文,没人会跟银子过不去,加上她今日小资了一把,为看雪景点了三个席面花了不少钱,虽说最后温晁付的。可能省则省不是?
“加上今日侯府定的年货,统统不要定金了,再打个八折。”
嗯?
兴许是她笑容收的太快,然后就被秋灵捏了一下。这怎么才八折?皇家不应该阔绰点直接全送吗?你不送五折也行呀。
不过秋灵捏的那一下倒让她收回了心智,假笑的道了谢。
温晁也道了谢,说要带她去选些自己用的。
这个她不懂,便让秋灵跟着他去挑选,自己则随便逛起铺子来。
这铺子虽从外面看来不大,可脂粉都是小件货,一个接一个的摆满了也是极壮观的。
小二看她是从内堂出来,知道身份不低,便领着她从那些昂贵的脂粉看起。
那鸭蛋大小的青花瓷盒里,装着极细腻的脂粉。
小二在一旁叭叭的介绍着这脂粉的名字,材料,作用,香味,连那瓷盒上的青花都是出自大小之手。
不过叶清宛也不懂这些,随便听个热闹,“这色这批只剩这一个了,下一批可得再等三个月。只要十两,姑娘您若喜欢可得赶快拿下了。”
叶清宛听到“十两”小手一抖,忽然有一种前世逛奢侈品店的感觉。虽说现在十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叶府侯府谁都喜欢给她塞钱塞首饰,已经毅然是一个小富婆了。
手抖的原因大概是在于超出意料吧……
叶清宛面不改色的轻轻把那瓷盒放了回去,小二素质不错,面上无任何变化,依旧为她介绍着下一个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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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大夫请来了。”
温含静揉了揉太阳穴,舒展了眉头,这才拾起笑脸唤人进来。
进来的大夫须发皆白,显然不是之前请的那位。
往往这医术,都是与年龄挂钩的。年龄越大,医术越高超。
那大夫顺着丫鬟的指引,为榻上的人搭脉诊断。须臾后道“这位公子脉象虽虚弱却沉稳,只需好好调理即可。”
“那何日才能醒来?”
老大夫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胸有成竹道“少则三日,多则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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