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的照应下,她的眸子透着一股嗜血,红眸睥睨。
赤脚站在高高的断壁之上,黑裙长摆,随风滑过一道妖异的弧度,如暗夜的鬼魅,悄然无息,又无法忽略。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看你的速度了。”
声音带着嗜杀,同她话落,咻!在她的身后,无数黑色箭羽凝集成型,杀伐之气冲天而起!
如猛兽睁开杀眸,蓄势待发!
“咳咳。”
跪瘫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忍不住剧烈咳嗽,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留下,他却不及擦拭,只畏惧抬头,看着那月光下的黑影,魏然看不清她的面庞,却异常清晰的看着她暗红的眸子,她看着自己的眼神。
就是在看一个死人啊
他明白,就算她给自己机会,他也绝对逃脱不掉,但是,强烈的求生还是让他支撑起双腿,颤抖着打颤,瞅准一处隐秘之处,连滚带爬跑去!
心中希冀,眼眶血丝爆裂!
只有跑进那个阵法中,他才能活!
他要活!
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必须活下去!
双腿仿若是灌了铅一般,魏然却不敢停,死死盯着他的救命稻草,拼命朝前赶,胸腔几欲爆裂,却看着愈加接近的阵法,咧嘴心中狂喜!
然而,却仅止于此
咻!咻!咻!
无数黑箭在暗夜中如一道黑色飓风,与空气发出一道摩擦崩裂,穿透重重阻碍它前进的一切!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
砰!
一击,穿透命中物!
紧接着,砰!砰!砰!——
无数声连响,月光下,那人千疮百孔,马蜂窝般密集的孔洞,几欲穿成碎肉!
一声倒地之声响起,是他眼中来不及变化的狂喜于恐惧,一手甚至维持着向前摆动的姿势!直直的对着暗处的那个阵法!
血流不止,无数黑箭也在同一时间消散在空中!
黑裙飘摆,如盛放在暗夜之中的鬼魅之花,小黑从断壁之上一跃而下,收回手中的暗弓后,一脚踏过那满地的残尸,朝魏然的尸体走去。
“给过你机会逃跑,可惜,你太慢了。”
一脚踹开地上的尸体,小黑步伐轻动,朝那处阵法走去。
本以为是什么山神,顺着那些村民的生机之气一路找过来,居然就只找到一群喽啰,只因她实力骤降,让他们的头头跑掉了,而这里,就是他们离开的阵法了吗?
“那就看看,这阵法的那头,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中红光一闪而过,小黑毫不犹豫,迈进那阵法之中,阵法大起,无数道灵光笼罩着小黑的身形,骤然消失!
夜,依旧寂静。
却掩不住那满地的残尸,以及他们眼中惊慌到极致的恐惧,残壁,残尸,血腥,以及那连根拔起的无数古树,叙述着这里残忍的经历。
夜虽静,却掩不住草丛中鸣叫声,以及屋顶上趴在墨邪腿上,时不时砸吧一下嘴,睡得香甜的曦和。
“终于安静下来了。”南辞心中一松,瞬间觉得耳旁几万只苍蝇离自己远去,她可是经历了几个时辰的循环洗脑,现在罪魁祸首终于安静了下来,甚至开始呼呼大睡抱着墨邪不松手的架势,让南辞忍俊不禁。
“嗯”
依旧是惜字如金,墨邪垂眸,把身上披着的外套盖在曦和身上,甚至还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以便曦和睡得更舒坦些。
又是一片寂静,两人坐在屋顶之上,却是相对无言,一个只顾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人儿,一个默默抬头凝望着渐渐降下的月亮,一时间,各有所思。
终于,还是墨邪打破了这份安静。
“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突兀的声音,让南辞惊醒,看向墨邪,见他认真的盯着自己,不由转了转眸子,谨慎道“你想说什么?”
他忽然道出这么一句,总不可能是说自己不是这个坞的人,估计自己跟曦和扯的话,墨邪他听着,却不信她,但是愣是气定神闲,憋到现在才问,怎么?是想跟她摊牌?那摊的又是什么牌?
然而,墨邪却是轻摇了头,小心翼翼的弓腰,如护着崽子的母鸡一样,抱起曦和,“梦中梦人看不透,深陷局中不知局。”
梦中梦人看不透,深陷局中不知局?
南辞皱眉,看着墨邪极其轻易的从屋顶一跃而下,脚落无声,轻飘飘的抱着曦和走进屋中,看着屋中通亮的烛火一瞬全部熄灭。
细细咀嚼了墨邪的这两句话,南辞盯着屋中,似要透过重重墙壁,直视屋中的人。
“你既然知道些什么,又为什么不说全?”
“或者是不想说,又或者是躲避着什么?”
她不明白,百般思索,却找不到头绪,干脆一声叹,南辞整个人仰躺在屋顶上,眸子映着空中的星辰万象。
就这般的盯着,眼中渐渐困意泛起。
逐渐眼帘垂下,困意席卷全身,沉沉睡去。
在这片夜幕之中,屋下的门嘎吱一声缓缓推开,极为轻缓,几乎不可闻,也露出屋中的人,墨发垂下,映着漆黑的眸子。
墨邪脚下无声,走出门外,站在院中,却昂着头,扫过一眼屋顶上的南辞,直勾勾的盯着一处方向,整个人就跟石头一样,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一跃而起,踏上屋顶。
望着南辞沉睡的面庞,墨邪把从屋中带出的被子轻轻盖在南辞身上,眸中复杂,“你是曦和信任的人,但愿你不要辜负她。”
“她已经”
只字未语,吞入腹中,只留下空中一声轻叹,随风而散。
一夜无梦,南辞迎着清晨第一缕阳光朦胧睁开双眼,先是动用生锈的脑袋,自我思考自己在哪里后,才轱辘从屋顶上爬起。
啪——
随着南辞的动作,覆在她身上的被子极为不稳当的朝下滚去。
在南辞的愣然的眼中,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什么鬼,这个被子不是被自己摔在屋中的地上吗?怎么在她身上?她还记得,是自己亲手掀了曦和身上的被子
想归想,南辞还是抱起地上的被子,往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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