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混着泥,粘在衣衫上,那衣衫被混上了一层惨淡的压抑,她却浑然不觉得疼一般,疯狂地刨泥。
可能是疯了。
南辞不再看妇人的模样,转了转应长久未眨而显得酸涩的眼,昂起头,看着头顶的树叶,天色已然接近了傍晚,点点红晕顺着树叶的婆娑之间抛洒而下,在地面泛起淡淡点缀。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刨坑声才戛然而止。
“娘没用,连个坟,就连块墓碑也不能给宝儿立”
“什么去奉神,什么神子,就是狗屁。”
“他们怎么不去死!”
妇人颤着手,把已经捂热的孩童衣衫缓缓放进坑中,呆呆愣愣的看着,忽的又是眼眶一红,又是低低哽咽了起来,极其悲哀,似乎要将这心啊肺啊的一起化为水冒出来。
她哭的凄惨,浑然不知树后的南辞也在那一瞬抬起了脚,但也止于似乎卡了一般,眸中沉思,思绪千转,化为一个个的疑惑的点,缠着她挥之不去。
这个奉神应该是和山神有关,妇人的孩子应该已经死了,所以才会如此悲切,他们,应该是村长一类的,莫非,这个妇人
脑中迷雾似拨开了一些,南辞盯向哭泣不已的妇人,皱眉又是沉思片刻后,看向树顶,树顶极为茂密苍郁,而且并不是很高,她可以爬上去,说干就干,南辞搓了搓双手,一个八爪鱼的姿态攀爬,缓缓挪移上去。
树前,妇人哭泣不止,树后,南辞小心谨慎朝上爬着。
树干有些粗糙,更加利于她爬上去,她双手用力,双脚蹬力,缓缓攀着树枝一点点的挪上去,还好树比较低矮,她爬上去不须多长时间,不一会儿就钻进了树冠中。
找了个与妇人所在的视线死角坐下,南辞朝下俯看,妇人已经将之前挖的小坟墓给填了起来,哭似乎哭够了,从地上爬起来,神色恍惚有些魂不守舍。
她的魂不守舍,却刚好让南辞微微松了口气,右手抬起,缓缓运转体内生涩的微薄灵力,用力晃动树冠上的树枝,力求浮动够大,能让妇人注意到。
随着她的晃动,树叶顿时哗啦啦的洒下,随不多,却也让妇人注意到了。
恍惚的眸子转了转,妇人抬手,将落在小坟墓上的树叶拾起“别乱了我儿的清净。”她呢喃自语,甩开手上的树叶,又看了眼天色,此刻天色接近晚饭时辰了,她若要是晚了,还不知会被自家汉子,邻里地那些人怎么奚落,这一想,便是心中一紧,低头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却忽的停下来,妇人抬头,不可置信的抬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向前方的树。
她刚刚是幻听了吗?刚刚她身后的树在说话?
似乎在证实并非她的幻觉,树冠又是一抖动,落叶洒落在地。
“你没听错,本树神修行千年,看你哭泣不止,决定替你平反冤屈。”南辞又重复了一遍,压低着嗓子。
“冤屈?”妇人楞了片刻后,忽的一声冷笑,愤愤甩掉手中的篮子,边说,边朝树旁走,她不信这世间有神,定然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戏弄她!“我不要平反冤屈,我只要我的儿子,如果你真的是神,就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她步步紧逼,一点点逼近,双眼直勾勾的搜着树上。
她逼近,南辞藏得更小心翼翼,把裙摆往里手拉手,伏低了身子“你若再向前半步,我立即从附身的这颗树上离开,届时你什么愿望都达不成。”
有效,听到这句话,妇人半信半疑,却是停下了脚步,开口“我又怎么相信你不是骗我?”
“骗你,又有何用?”南辞眼中闪过一道微光,决定来一剂猛药“我自然是神,能听人心声,你痛恨那群人,却苦于无能为力,而且你的丈夫对你并不好,你却柔弱不敢反抗,就连儿子都救不了,你痛恨他们,却更加痛恨你自己你无能。”
看着妇人隐藏在衣领下,若隐若现地一道红痕,又看着她满沾着污垢的鞋子和眼下的憔悴,以及,那颤抖的身躯。
她的身上,有伤,未好。
她连夜未睡,这几日奔波不顾,定然是求人去了,但是效果并不好。
她接近傍晚便想离开,对准时间刚好是晚饭的时辰。
此刻劳作在田地中的人应当也快回来了啊
妇人听她的话,瑟缩了一下。
极为轻,却被南辞细心发现了个正着。
“是啊”妇人朝后退了两步,神色凄淡,捂嘴无声痛哭“我恨,恨所有人的无情,恨他爹的沉默,更加恨我自己的软弱!我是一个失败的娘亲。”
她越说,最后哽咽泣不成声,撕掉了最后一层防线,却是满满的悔恨“我甚至想随着我儿一起去了,可是我还有残疾的弟弟,我不能这么走了,我走了他怎么办”
妇人原为王楠儿,原本是何家村一旁王家村的人,自幼父母双亡,独自拉扯一个残疾的弟弟,最后又把自己当做童养媳卖给了何生成,然后生下了个儿子,小名宝儿,大名还未取。
宝儿是一个开朗活泼的孩子,十分体恤王楠儿的不易,别的小孩有的他都没有,却从来不叫苦叫怨,时常帮着她作家活,日子虽然清苦,但是有这么个宝儿,王楠儿也不祈求什么了,只想着拉扯儿子长大,心里眼里只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那天她不在家,刚好去村井里打水,谁知,就这一走,就出了事儿。
“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他连东西都不是!”王楠儿撕扯着自己的长发,瞪大双眸,透过南辞所在的树,眼中似乎又看到的当时的场景。
“那天我刚回来,他拿着一袋子钱。满满的一袋子”
她手心似乎捧到了那一袋子钱一般,脚步错乱,“甚至还洋洋得意的告诉我,这袋子钱,足够过上好日子,卖掉儿子不算什么,还能再生一个,”
“宝儿,只有一个,谁也替代不了!”
“在他眼中,宝儿到底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我不该走的但是晚了,晚了”
“宝儿已经被他们带走了,晚了。”
带走宝儿的是村里的奉神祭司,每到山神日,祭司便会走出祭坛,四处寻找童男童女,然后带走,所有被带走的孩子,都会下落不明,所有人都知晓,定然是死了,但没有人敢开口,只说是侍奉在山神左右,成了神子,高高在上。
“虽然不能让你的儿子死而复生,但是我能帮你杀死那些人,以祭奠你儿子的在天之灵。”南辞抓住树皮,扣入手中,看着王楠儿,等着她的回答。
王楠儿似被惊到,往后退了两步,犹豫不决。
“他们杀了你儿子,你难道不想为你儿子报仇吗?”
“我当然想。”
“那你犹豫着什么?”
“好!”王楠儿闭上眼,狠下心,虽然自幼爹娘常说人命关天,一命偿一命,最为不可取,但是,她恨,若要杀了他们抵了他失儿的痛楚,她宁愿背上几条命的血债!
“今晚子时,你再来这里。”
“好。”
王楠儿此刻全然相信南辞的话,对她的话,自然是点头应是,心中牢牢记着南辞说的话后,便朝着自己跑去,似是那放飞的鸟儿一般,又似重新上了一层沉重的枷锁。
“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望着王楠儿离去,不知为何,南辞心中总有种不妥感,她眯眼,缓缓伸出手,触到手上的,是一层薄薄的暖光,在她苍白的肤色上,添了份暖色。
忽的,她收回手。
“对的。”
这世上,只有以牙还牙,既然他们伤了条命,那也要做好自己被杀的觉悟。
她,无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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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天不遂鬼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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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ono这种庸俗套路才不干,说好的床上见,看谁“弄死”谁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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