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冰天雪地的,班主任蔡老师骑着自己的小电驴,徘徊在雪梨家的门口,因为雪梨拒绝上少年班的事,她愁得两晚都没睡,跨年都没有过好。
虽然教导主任说这件事要完全遵从学生本人的意见,但身为一个爱国爱民的人民教师,使命让她不能坐视不理。
她一定要再跟雪梨好好谈一次,事关学生的未来,她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让早恋毁了祖国未来的花朵。
站在大门口,蔡老师给自己打气“蔡雯娣!你可以的,加油,要做个对学生负责的人民教师。”
“你好。”
身后,突然有人唤了她一声,由于太过专注,蔡老师吓了一跳,跟着就脚下一滑,四十五度跌入了后面的人怀中。
身为东北大汉,人高马大的吴康叔一把将蔡老师接在怀里“你没事吧。”
“没,没事。”蔡老师连忙起身,整了整根本就不乱的衣服。
怎么回事,这份触电的感觉,吓死她啦!
吴康叔望了望安静的昆家,突然邀请道“蔡老师家访吗,不过现在时间还太早了,不如去我车里坐坐吧,外面怪冷的。”
蔡老师一愣,怎么,季家这个东北司机,说话这么绅士吗,他那一口标杆的东北话去哪了?
“那就麻烦你了。”
“请。”
两个人坐在车里,蔡老师如坐针毡,一门心思扑在怎么劝雪梨去少年班的事上。
吴康叔看了一眼女人,突然问“蔡老师,关于学生早恋这件事,您怎么看?”
“啊?”蔡老师完全没有想到吴康叔会这样问,这个男人竟然在和一个人民教师讨论早恋这种事,女人清了清嗓子“早恋,好学生学习退步的罪恶源泉,坏学生走向边缘的最后一推,是校园毒药,是该早早被掐死在摇篮里的邪恶火苗。”
吴康叔一笑“那我就要问问,什么是好学生,什么是坏学生,凭什么区分的,单凭成绩吗?为什么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孩子,要被用好学生和坏学生区分?”
这男人是来挑衅她教师威严的是吧,蔡老师决定给他上一课“学生当然不能单用成绩区分,但明明一个学习优秀,有更好前途的学生,在关键时刻被早恋耽误,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老师,是绝对不能坐视不理的。”
“原来这就是教师的心情。”吴康叔点了点头,又问“您教学这么多年,当然比我这个粗人懂。”
蔡教师呵了一声,调整了一下坐姿,“这是当然的了,这个早恋呀,就是青春期萌动的产物,这个年纪的孩子精力旺盛,对世界充满好奇,开始有了生理冲动。老师这个时候能做的,就是正常的梳理他们的无知,他们的冲动,告诉他们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吴康叔一副受教的样子“原来如此,那么关于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件事,是谁决定的呢。”
这个人怎么这么多问题,蔡老师耐着性子“当然是比他们有更多人生经历,跌过更多跤的大人们,这些可都是前辈们用血泪总结出来的道理。”
“看来蔡老师很反对早恋。”
“当然了,他们好好读书还好,但他们毕竟年纪太小,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而分手,伤了脆弱幼小的心灵,最后影响的还是学习。”
“蔡老师是个关心学习的好老师,确实有一些孩子,在家长和老师强制的管理下,闷头学习,不被早恋那些小事影响,然后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人生顺风顺水,过着十分有规划的人生,234岁开始恋爱、结婚。”
“是呀,就该这样,这样多好。”
“是好呀,但人生哪有没坎的,晚恋跳楼事件知道吧,说的就是有一些245才经历初恋的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经验,两个人的感情一旦发生事故,不知变通,不会处理,脆弱的心灵经受不了任何打击,能选择的就是裸奔,跳楼,这些极端的方式面对打击,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欧,当然了,我说的只是极少数,完全没有鄙视30岁还没恋爱过的人的意思,毕竟30岁还没恋爱的人,很容易得异性恐惧症,就是拒绝和任何异流的意思,她们不是想,是怕,是一种心理问题,想,而又排斥,很辛苦的。”
蔡老师眨眨眼,内心多少受了些触动,快30还没恋爱过的人,说的不就是她吗?
吴康叔笑了笑“既然蔡老师对早恋这么了解,那依您说,什么样家庭孩子容易早恋。”
这个问题当然难不倒专注教育事业的蔡老师“一般情况下,男孩家里没有母亲的,女孩家里没有父亲,或父亲经常不在家的,这样的孩子,更容易早恋。”
“原来如此,确实,我家少爷从小就没有母亲,而雪梨的父亲也常年不在家,他们早恋确实是有原因的。但据我了解,这样的孩子犯罪率更高。”
蔡老师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来你对教育这件事,很有看法。”
“还行吧,只是觉得早恋这个词,从根本上就是那些无知不懂爱的大人,过早扔给孩子们的残酷而已。”
“蛤?”蔡老师又觉得自己被骂了。
吴康叔还是很绅士的样子“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我从小看着少爷长大,季总平日里工作很忙,根本不懂带孩子,所以我比谁都清楚,凭着少爷身上那股混劲,如果没有雪梨在的话,怕是真会长成一个混世魔王,可能还会干一些危害社会的事,变成一个偏执狂,这一点,我相信从小学就开始教少爷的蔡老师您,应该深有体会吧、”
“那倒是。”蔡老师表示认同,这个人到底想说什么。
“所以我就想问问蔡老师,是不是在你们这些老师眼里,早恋就是万恶之源,早恋就是该死的,就算被鼓励,就算因此避免了错误的道路,也是该被早早拔除的呢?”
身为一名人民教师,蔡老师感觉自己被一个司机教育了。
吴康叔叹了口气“十五六七岁,多么美好的年纪,整个世界都应该是粉红色的,可是有些大人,明明自己回不去了,却还要用自己的市侩去阻止人家的烂漫,您说是吧。”
迎着男人礼貌的笑,蔡老师嘴角一抽,她教师的尊严,被挑衅了。
“我要下车,不麻烦你了。”
一肚子气愤下了车,只听身后的男人喊道“蔡老师,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用啦!”
蔡老师气冲冲走向自己的小电驴,一大清早被个司机教育,真是无妄之灾,无妄之灾!
就在这时,昆家的大门突然打开了,雪梨大步从里面走出,脸色有些不太妙的样子,紧随其后的季维安,边追边叫“雪梨,你听我说啊。”
雪梨猛的停下,两人一前一后,气氛有些严肃。
“雪梨?”季维安试着问。
雪梨长长舒了一口气,像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一样,缓缓的回头,少女浅浅笑着,五官精致的像是一个瓷娃娃,北京的冬天极冷,呼出一片片的热气。
少女淡淡说道“你不用说了,少年班我会去的,你先回去吧,只穿一件毛衣,会感昌的。”
季维安愣在原地,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他比预计的后悔还要后悔,他竟然会劝那个从小喜欢到大的女孩,离开自己。
“嗯,我也会在国外好好上学,争取有一天追上你的。”季维安强装镇定。
眼泪在眼眶里旋转,少女倔强的咬了咬嘴唇,寒风一阵阵的吹过,划在她吹弹可破的白肤上,几缕发丝凌乱地吹在她的眼前。
季维安是个大笨蛋,大笨蛋!
铁门外,吴康叔走向发呆的蔡老师,在她耳旁轻轻道“怎么样,成长很疼痛吧。”
蔡老师回过头,男人的眸底清澈无波,她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题外话------
^3^么么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