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飞青玄分别后,飞砚钦骑马往冥幽教方向赶去。
幽冥宫香阁内,床边的纱幔被秋风吹得四处飘荡,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坐着海珊瑚一人。
她怕自己会再次被玄冥心诀操控,所以遣退了所有的侍女,其中包括寻云。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她惊叹这神奇的力量,以及父亲的智慧,可父亲又为何要将这力量分别注入到她和空羽的身体中。
是为了让他们相互牵制吗?
她猜测。
夜以深,秋风吹起落叶沙沙作响。
她不轻易的低头,看见了自己手腕上浅浅的伤痕,正在淡淡消退。
眼前突然浮现飞砚钦低头替她上药的模样,那熟悉的目光,那一眼就认定的人,依旧还能牵动她的心。
隐隐作痛。
他也许去找凝月了吧!
她猜测。
屋外突然传来响动声,她敏锐的觉察出有人靠近,这脚步声十分陌生,应该是有人闯入了冥幽教。
她拿起手上的流星弯刀,寂玄铃发出一串响声。
寻着声音,黑影从门口移动了进来,像一阵风飘过,最后黑影停在了她面前。
看清来人,她多少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你为什么会在幽冥宫?”刚刚就是因为寂玄铃的响动声,飞砚钦才得以知道海珊瑚的准确方位。
面对他的质问,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的事不要你管。”
飞砚钦握住她的肩膀,再一次发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宁愿躲在这里也不愿见我?你和空羽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别开头不愿回答。
“难道他喜欢你?”除此之外他想不出别的什么,能将两人联系起来。
海珊瑚突然冷笑了起来,这样被误会也好,她就不用再多做解释了。
她推开他,“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还问那么多干什么,答案如你所愿。”
飞砚钦怔怔望着她,“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冷漠,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他走过去从背后环抱住她,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项间,属于她的熟悉清香,那令他迷恋的气息。
“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别再跟我闹脾气了好吗?”
海珊瑚感受到他的吻,落在她的后颈处,轻轻的,柔软的像一阵风飘过,却留下了印记,这印记轻而易举的,就将她的感情泄露了出来。
她心中隐藏着秘密,她难道要告诉他,她要杀了飞振天,替自己的父亲报仇,她难道要告诉他,她是空羽的妹妹,她难道要告诉他,她不再是以前的海珊瑚了,她变得十分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而引起杀戮。
他会为了她放弃亲情,放弃道义,放弃名利吗?
他们已经走上了一条分叉路,他是名门正派,江湖中人人敬畏的大侠,而她现在成了魔教中人,成为了制造杀戮的怪物。
没人会原谅她,她也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
“我没有闹,飞砚钦,我们不能再回到从前了。”
她伸手将他搭在腰间的手拿掉,又转头去看他。
对他们的未来,她没了信心。
“我感觉你好像在隐藏什么,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说的?”
有太多话,无法轻而易举说出口。
“你若是再不走,我只好惊动冥幽教的人。”海珊瑚道。
见她依旧态度冷漠,他的心也凉了一半。
“你要和空羽在一起,对吗?”
“是的。”
“你以后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对吗?”他继续问。
“是的。”
“好,既然你这样绝情,那我又何必自找不快,我走。”
说走,他就真的走了。
等她回头再望去,窗户敞开,风从外边吹了进来,茫茫黑夜中再没有了他的声音。
他真的就这样离开她了。
海珊瑚不自觉走到窗边,手搭在窗台上,她望向漆黑的夜空,眼圈泛红。接着,她又从窗边滑落在地,蜷曲着身体,后背抵在墙上,头埋进臂弯里,忍不住失声大哭。
飞砚钦同样也是失魂落魄,他走在华阴镇的街道上,路上行人伸手可数。
牵着马,在街角有一处酒馆,门外此刻还点着灯,隔着很远都能听到从酒馆那边传来的欢呼声。
他将马栓在门外,走进了酒馆。
酒馆里坐的都是江湖人,人手一碗酒,一边喝一边兴奋的交谈着。
“听说了吗?天下名剑会马上就要举办了。”
“这么重大的消息,我们怎么可能没听说,到时候兄弟几个一起去凑凑热闹。”
“行啊!也不知今年谁会第一。”
“第一名将在江湖名人榜上挂榜一年,那能是开玩笑的。”
“我可还听说,冥幽教这次也要参加天下名剑会……”
一群人正激烈的讨论着。
飞砚钦将血祭刀放在桌子上,望着眼前扎堆的一群人,神色冷漠,他走进这家酒馆,却显得格格不入。
所以,当他走进来的时候,时不时有陌生的目光打量着他。
“这谁啊,他的刀看起来好特别。”
“不知道,没见过。”
那聚到一桌的四五个人,又开始小声讨论。
“说起来,这冥幽教教主着实厉害,水灵宫一战明明败了,居然还敢参加天下名剑会。”
“我听说他被奚云二公子打落下悬崖,居然还能活着,这真是奇迹。”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空羽武功又变厉害了。”
“那这次他参加天下名剑会,看来是有胜的把握。”
激烈的讨论仍在继续。
飞砚钦走到还在讲话的那人身边,刀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说谁有胜的把握,再说一边。”
顿时禁声一片。
“说。”飞砚钦继续逼问。
“大侠,我们只是讨论,并没有要挑起争端。”
“对啊,您要是心里不快,那我们不说就是了。”
他心里的确不快,空羽的名字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他的手下败将,竟然抢了他的女人,他如何能坦然面对。
怒火中烧,他握紧血祭刀,狠狠的朝桌子劈去。
桌子瞬间瓦解,围着七嘴八舌的男人也纷纷跑出了酒馆。
时不时听见有人骂一句,“疯子。”
飞砚钦紧握着血祭刀,望着眼前坍塌的桌子,眼中盛有火焰,天下名剑会是吗?他也要去争一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