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凡就着钟安然的手喝下黑乎乎的药汁,然后嫌弃的皱起眉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钟安然道,“苦~”
牡丹憋住笑,收了药碗急忙退了出去,她怕自己会实在憋不住笑出声来。这几日瞧着李大人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却还好似缺胳膊少腿的让小姐手把手喂他吃饭喝水喝药,小姐但凡流露出一点让他自己动手的意思,他就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舒服。虽然小姐也觉得他可能是装的,可是没有办法,你不同意他就不喝药。只得依着他的意思照办。
这好不容易哄着喝下药了,又嫌药苦让小姐喂蜜饯。明明瞧着这李大人就不是个喜欢吃蜜饯的主儿,却还是吧唧着嘴好似非常好吃的样子。
李大人平日里英明神武,云淡风轻,京中贵公子的形象在青嬷嬷和她们四个大丫鬟这里碎了一地。
钟安然早就发觉了青嬷嬷她们明显的憋笑跟看着自己有些暧昧的眼神。她也是到了如今才知道这斯居然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只是桐昆大夫前两日也说了,这流掉的血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补回来的,再加上这次她也确实被他这幅不省人事的样子吓得够呛。所以对于他的折腾能顺着就顺着。
这会儿喝了药,李书凡一边嚼着钟安然亲手喂到嘴里的蜜饯,一边看杂书。青嬷嬷送茶水进来,就见两个人坐在桌子边,一副举案齐眉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然后出去了,李书凡余光一撇青嬷嬷的脸色,然后不动声色的把眼睛又转向了手中的书本。
桐昆大夫一副平常的白丁打扮,按照约定的时间到了侯府后门,被钟安然安排在那边的月季带了进来,青嬷嬷早就已经等在大门口了,见到人进来了,就把他带到了一个角落立里面,“大夫,依照你看,里头那位公子的病如何了?”
桐昆眼神闪了闪,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不知妈妈这个问题是``````”
“我只是瞧着公子已经大好了,所以多嘴问一句而已。而且既然大夫是钟府的人,我也就不瞒大夫了,我家小姐虽然跟公子是分处而居的,可是这毕竟是我们小姐的院子,公子一个外男,时间长了不好。”
桐昆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也知道里面这位爷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他想,他自己就能飞身出去。只是这位爷就是说自己没有好,他能怎么办?桐昆只得含糊回了青嬷嬷几句,就进去把脉了。
月季带着桐昆进门,还没有来得及请安,李书凡就把手中的书往桌子上一扔,“大夫来的正好,我觉得我身子已经大好了,您再给瞧瞧~”
桐昆的脚步微不可见的一顿,眉毛挑了挑,心中奇怪起来。这位爷前两日不是才跟自己说他的病还需要再静养几日的嘛?不宜挪窝。怎么今儿就大好了?
桐昆看了钟安然一脸,然后淡淡一笑,“那想来是这两日天气好,公子吃的药也对症,至于具体如何,还是让老朽来看看再说。”
李书凡依言伸出了手,桐昆手指头就按了上去,其实他也不用探脉,这位爷身子本就已经大好了。于是就看向他的脸,见李书凡微不可见的朝他一点头,他就一笑松开了手,“公子这应是大好了,不用再每日里吃药。”这也算是对外面嬷嬷的担心有个交代,挺好。
“既然病好了,不如就解释一下你受伤的事情?”这些日子,钟安然只专心照顾他,什么都没有问,今儿吃过晚食,他就要走了,钟安然觉得应该问一问。其实她也是憋了好久了。只是有些不敢问。
“嗯~”李书凡喝茶的手一顿,他似乎是没有想到钟安然会在这个时候问起这个事情,或者说他没有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李书凡眨了眨眼睛,“这个事情说起来比较复杂,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实在是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
“是说不清楚你是怎样受伤的?还是说不清楚你突然变成刺客刺杀太后的原因?”钟安然有些失落,她以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是可以无话不说的。
“我没有刺杀太后!”
“可是禁卫军是这样认为的。”
“``````”
“既然这件事情不能说,那你可以解释一下靖王府侧妃为什么会突然来了我的及笄礼吗?”钟安然紧紧盯着李书凡的脸,果然就在她提到靖王府的时候瞧见他瞳孔一缩。心下了然,靖王府侧妃的到来,果然跟他有关。本就应该在皇宫的太后却在行宫遭人刺杀;靖王府侧妃突然到来说起她家女儿进宫陪太后。这两件事情粗看没有什么问题,可是仔细往书凡哥哥身上一放,这件事情就透着古怪了。
“你说靖王府的侧妃来找过你?”
“是!待我非常热情,我们还都不明白,一个一向不怎么出门的侧妃居然会对我如此关注。”
李书凡站起身,“原本我还以为我被发现是因为警惕性不够,如今说来,是着了别人陷阱了。”钟安然一挑眉这么说你是承认你就是刺杀太后的刺客了?!
“然儿,我现在还有事得立刻回去处理。你的疑惑我都明白,三日后我来接你,我会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你。”
李大人走了,小姐的房间也撤下了那架屏风,青嬷嬷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是晚食的时候,瞧着小姐一副心事重重,食不下咽的样子,微微又担心起来。这是想李大人了?
如果钟安然知道青嬷嬷的想法,定会哭笑不得。她只是觉得书凡哥哥约自己三日后见要说的是天大的秘密。比自己的身世之谜还要大的秘密。
“可是饭菜不合胃口?小姐想吃什么,奴婢马上让她们去做!”牡丹端着最后一碟小菜进来,见钟安然都没有怎么动筷子,于是问道。
钟安然摇摇头,放下筷子,“撤下去你们吃吧!另外准备一下,我明日要去寺庙。”
“好的,小姐想去哪家寺庙?听闻近日京中的夫人小姐很热衷去严华寺。”
钟安然想了想,“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去瞧瞧。”
第二日晨起,下面人就来报,二弟已经启程前往岳山书院了。钟安然淡淡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也是欣慰,二弟虽然年纪不大,但在学业上从来不让自己担心。
收拾了一下,钟安然留下芍药跟水仙看家,带着青嬷嬷并牡丹月季三人上了马车,马车启程晃晃悠悠往城外严华寺去。
严华寺乃本朝重寺,只因它在本朝建朝时救过当时打仗受伤的开国皇帝的命。后来皇帝顺利登上了帝位,为感念严华寺当初的救命之恩,皇帝下了圣旨,特意把严华寺重新修建,不光面积扩大成为原来的四倍不止,还特意重新装潢布置得金碧宏伟,俨然有跃居国寺之势。并大力嘉奖了当时救他命的严华寺方丈跟里面的武僧。让严华寺名声大噪,每日来的香客络绎不绝。
如今开国皇帝早已驾崩,严华寺也走过百年,风吹日晒,虽已不复当年的金碧盛况,但是也一直是响彻声名的大寺。再加上这一代,寺中出了一位智者僧了语大师,来这里上香的人就更加多了。
马车走的官道,一路上倒也不快,走着走着,马车边时不时的就走过马车或者飞驰的马匹,惹得钟安然挑开布帘往外看,“今儿这是什么日子?怎的这么多人去上香?”这个方向除了严华寺就再也没有别的去处了。瞧这香车宝马良驹的京中夫人小姐公子们急匆匆的,她可不觉得他们是出来郊游的。
青嬷嬷给钟安然腿上盖了个薄毯,“听闻了语大师近日回来了。”估计这些人都是为了见了语大师一面才急匆匆出京的。
这了语大师是当今的智者僧,如能得他一番批命对话机缘,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就是宫中想请他去,也是需要机缘巧合的。因为了语大师已经好几年没有回寺了。
想着青嬷嬷也着急起来,小姐既然去严华寺,如能碰巧见到了语大师,再求着大师为小姐的婚事批一批。那可真是太好了。青嬷嬷想着就催着车夫快些。车夫答应了一声,长鞭在空中一甩,发出一声脆响。
“了语大师回来了?”钟安然虽然呆在京中的时间不长,对这了语大师却是早有耳闻,就是当初刚回颜府的时候外祖母还跟舅母商议过我这外孙女从小命苦,还好如今找了回来,只盼着她以后都能美满才好。
舅母是啊!只可惜严华寺的了语大师并不在寺中,不然我们可以带着然儿去上香,顺便求他批一批。
“是!那些人,估计都是冲着了语大师去的,只怕大师今日又是闭关。”虽然心中有盼望,青嬷嬷还是务实的人,了语大师是得道高僧,又怎会轻易出来见大家。今日估计他们都是白跑一趟了。
钟安然微微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其实她倒没有一定要让了语大师批命的想法。她觉得这大都是糊弄人的,估计就类似于现代的按照出生日期星座批命而已。她主要只是想到佛祖面前烧注香,保佑自己身边的亲人们平平安安。
“小姐到了!”马车停在了山脚,车夫放好踏凳,钟安然一行四人下了马车,拾级往山腰的大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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