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意不说话,蒙毅也沉默片刻,才缓缓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大意是让她别难过,这段时间暗流涌动,等三爷心情好了这事说不定就揭过了。
她道了一句谢随后挂断电话,其实她心里并没有多难过,只是觉得愧疚。
欠下的人情良多,可偿还的却很少,但总能想到办法报答的。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宁三爷这一断,至少让她对辰先生再无价值,这个男人想再利用她做些什么都没有了意义。
只是南晚意没想到,正当她联系好地方准备处理掉脖子上的字时,手机就收到一张照片。
她点开那张照片,瞳孔一缩,捏着手机边缘的指尖泛白。
照片上她正满脸通红地躺在床上,而席浩然弯腰俯身在她的上方,姿势暧昧。
正是那天她和席浩然在酒店的照片!
角度拍的很刁钻,看上去就像男人正准备轻吻女人的额头,但实际上不过是席浩然弯腰给她换冰贴。
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但除了辰先生,还有谁会拍这种照片?
心头火起,南晚意找了一处公用电话,顺着电话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通,开口的不是辰先生的声音,而是上次那个出租车司机。
“照片盛小姐还满意吗?”
南晚意心里憋着火,语气却十分冰冷:“你们想干什么。”
“给盛小姐一条后路,听说您已经不是宁三爷的秘书了,但少了宁三爷,不还有我们辰先生吗?”
“……”
南晚意刚要挂断电话,对方又笑着开口。
“盛小姐别生气呀,先生要见你,要不还是我来请你?”
“不必。”
南晚意几乎是咬牙说出这两个字,对方见好就收,说了时间地点,随后她便挂断了电话。
傍晚,她准时准点到约好的地点,先前的出租车司机换了一身行头,笑着带她进去。
约的地方是漪澜别苑,是北城权贵最喜欢出没的场所,只是今夜这地方却格外安静,看样子像是被人包了。
南晚意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脚步一顿往回走,却被司机一伸手拦住。
“盛小姐走错方向了。”
“我要去洗手间。”
“房间里有卫生间,”穿的西装笔挺的司机笑了声,手却伸进西装口袋里,露出里面黑洞洞的枪身:“先生不喜欢等人。”
“……”
南晚意冷笑,也把自己的包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淡淡道:“要不看看谁的枪法更快。”
那司机一愣,没想到她身上会有这东西,等他回过神时,南晚意已经跑出了走廊。
南晚意离开之前让人查过漪澜别苑的内部通道位置,知道哪里可以最快离开。
包里的东西是假的,她拖不得。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有些踉跄地推开印象中通往出口的门,却被眼前的场景弄的一惊。
门后根本不是出口,而是漪澜别苑的宴会厅,专门承办大型的宴会。
而此时,一道道目光落在她身上,道道都是老熟人,无一例外都是她在资料上强记过的老面孔。
宁家的,燕家的,北城各位排的上号的名流,商界新贵……
因为有了上次辰先生在私人会所对女人的厌恶,所以南晚意今天特别选了条红色的旗袍。
繁复华丽的花纹绣着凤尾花,开衩被改装到大腿根部,脚步稍大点就能看到腿上的花样美艳的纹身,更有种别样的风情。
但现在不是在纸醉金迷的销金窟,而是在正式的宴会上,无论这些人私下玩的多么风流开放,但从没在公共场合放浪形骸。
这样的女人出现在这里,是找死的么。
不少人看向南晚意的眼中满是嫌恶和鄙夷,就像在看一个从阴沟里爬上来的臭虫,眼底满是审视和冷意。
南晚意攥紧的手心里全是汗,出口的位置她不可能记错,司机是故意放她走的,为了就是让她自投罗网。
她脚步一退就想离开,却没想到三爷的秘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推着他就往前走。
南晚意错愕地看着他,秘书面不改色地将他推到脸色晦暗不明的宁三爷面前,恭敬地说。
“三爷,盛小姐想通了,您送的生日礼物,她不应该拒绝。”
宁三爷眸子微眯,而南晚意却不得不打落牙齿连血吞,强忍着被人算计的愤怒,咬唇不语。
那个司机不知道从哪个门进到了宴会厅,此时正在宴会厅旁的公屏设备前调试设备。
她毫不怀疑,如果她这时候开腔,辰先生那个王八蛋就会立刻把她和席浩然在酒店的照片投放在宴会厅的公屏上。
这个男人连三爷身边的秘书都能买通,他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来的?
她是无所谓,但席浩然恐怕就惨了。
一开始她是对席浩然有利用的心思,但经过高烧的事情,她已经不想将他拉入这一趟浑水,置身危险之中。
良久南晚意才吐出一口气,小心翼翼。
“过了生日,生日礼物还算数吗?”
北城名流齐聚一次,秘书的话已经点名她的身份,她只是一个秘书,甚至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个床伴,宁三爷绝不会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败了身份。
辰先生逼她,她只能以退为进。
南晚意笃定男人会拒绝,但没想到却被他伸手揽进怀里。
她愣住,紧接着就听见男人开口:“算数,回去等我。”
南晚意愕然地抬起头,心跳紊乱。
而刚才带着鄙夷注视着她的客人目光中多了一丝忌惮,而他们的忌惮,来自于三爷。
她从宴会上全身而退,而秘书跟在他后面,将她拉到应急楼梯,缓缓开口。
“盛小姐你对我有恩,但有人绑了我的妻女,如果我不照做,那人就要杀了她们。”
那人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说话,转身推开应急楼梯的门就离开了。
南晚意靠在墙边没说话,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只是当她站不稳要往下滑的时候,却有人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抬头说了声谢,却听那人笑着说。
“这么谢,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