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落在地面的手机亮起,陆向阳一眼就扫到了成渝发的信息,可他现在无能为力。
因为就在不久前,有人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双手双脚反绑在地上,当着他的面掳走了南晚意。
手机距离他只有不到30厘米,可这30厘米却如天堑般无法触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唔唔!”
他双眼通红,拼命挣扎,突然痛恨自己的无力,如果他不是一个医生,如果他有萧靳寒那样的身手,或许一切就会不一样。
等南晚意苏醒时,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麻木感。
乙醚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刺激腥甜的味道激出片刻清明,她用手掌心顶了顶太阳穴,梳理着脑子里混乱的记忆。
回过神后,她才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却如坠冰窟。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儿!
本能的恐惧瞬间裹挟住她,她甚至狠狠地掐了下腿上的肉,当痛觉袭来,她才悲哀地发现这不是梦境。
城西疗养院地下室,这个她一辈子都不愿意再回忆的地方。
空气里全是潮湿的气息,从通风扇透下来的光线明明暗暗地照在地上,脏污的地面斑驳分布着年岁已久的暗红痕迹,角落处生锈泛黄的铁链延伸到一张老旧的铁椅上。
而那张椅子上正坐着……苏锦绣?!
南晚意本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她立刻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冷声问。
“你想干什么?”
苏锦绣此时的状态也有些昏沉,但脸上的神情却是诡异而平静的,甚至带着些兴奋,似笑非笑的反问她。
“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我问萧太太吗?”
她靠在椅子上,手脚都被绑的严严实实。
“你把我绑来是要干什么?”
南晚意冷笑。
“为了陷害我,你还真是不余遗力。”
她的目光落在地下室天花板的阴暗角落处,隐约能看见一闪一闪的红点。
没想到当初那些人用来回味欣赏安装的监控,居然还在运作。
当初警方将这里里三层外三层都搜遍了,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如果这东西还在运作,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有大鱼还没上钩,这地方还有继续监控的必要性,那这监控就有极大的可能直通警局。
苏锦绣双手被反绑在椅背上,双脚也被束缚住,神情无辜。
“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导出这场戏,你不觉得精彩吗?”
南晚意不说话,苏锦绣也不在意,她好整以暇地瞧着狼狈而苍白的南晚意,神情得意。
“萧太太暗中勾结谢晋,先是装疯趁机绑走靳寒的养父母,又趁我不良于行将我带到这个地方,不就是为了让靳寒尝到失去挚爱至亲的痛苦,为你爸妈报仇吗?”
“一会靳寒来了,萧太太可要配合我演好这出戏,否则那两个老不死可就真死了。”
南晚意眉心狠狠一跳。
饶是知道苏锦绣心狠手辣,南晚意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连无辜的陆氏夫妇都不放过。
她盯着苏锦绣,突然就笑了。
“她们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刻骨的恨意从她黑漆漆的目光渗出,南晚意一步步向苏锦绣走来,脸上带着泄愤的快意。
“萧靳寒害死我爸妈,我恨不得让他们一家偿命。”
“反倒是你,你觉得是我弄死你快,还是萧靳寒来的快?”
苏锦绣脸上的笑容一僵,眼底一闪而过恐慌。
“你敢。”
南晚意偏头看着她,像听到什么笑话。
“你既然将这一项项的罪名都安给我,我不能凭白受了委屈。”
地下室随处可见这些脏污的医疗器械,她捡起地上一块脏污的手术刀,握在手心,走到苏锦绣的面前,低头弯腰缓缓靠近。
看上去像是真要结果了苏锦绣。
苏锦绣终于有些慌了。
该死,靳寒怎么还没来!
眼见刀锋离她的脸越来越近,苏锦绣额头的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声音都带上了颤抖。
“南晚意,我警告你别乱来。”
冰凉的金属质感碰到她的脸颊,激起一阵颤栗,她终于尖叫出声。
“我知道南沐晨在哪里!”
正缓缓下滑的手术刀一顿,南晚意笑了笑,淡淡说。
“我不相信。”
“御景龙庭独栋别墅。”
南晚意心中微沉,那里是萧靳寒的私宅,结婚五年就算是她也没去过,倒的确有可能。
她手中拿着的手术刀一滑,正好落在她的脖颈间。
“萧靳寒的养父母在哪里?”
“慈云山水库。”
南晚意将手术刀放下,朝监控红点一闪一闪的位置笑了笑。
“真乖。”
没有了生命的威胁,苏锦绣卡壳的脑子也突然清明起来,脸色一变:“南晚意你诈我?”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南晚意没功夫和她废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陆氏夫妇,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没想到,她才刚要跑出地下室,脖颈就被人从后死死掐住,一股阴郁沙哑的男声从耳边传来。
“难怪能弄死我弟呢,女人的嘴,还真是骗人的鬼。”
南晚意被男人掐着发不出声,而苏锦绣则是破口大骂。
“混蛋!原来你一直都在,你别忘了我是你的雇主,你却任由我被这个贱女人……啊!”
苏锦绣的右脸像是被利器划过,鲜血从伤口涌出,剧烈的疼痛让苏锦绣尖叫不止。
“再叫划的可就是你的舌头了。”
尖叫声当即停止,只剩下强忍的呜咽,还有苏锦绣见鬼般的眼神。
这样的手法似曾相识,南晚意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想起了那晚在会所,被一只笔贯穿眼珠的男人。
“还是你安静一些。”
男人笑了笑:“我现在放开你,你可别跑哦。”
南晚意浑身本能发抖,那晚的记忆太过深刻,就算她想跑也没有能力。
脖颈的力道一松,南晚意强撑着不让自己滑跪下去,僵直地站在原地。
怎么办?她应该怎么办?
“我那弟弟虽然不成器,但和我到底打断骨头连着筋,连个全尸都没留,轮回路上怕是要头畜生道。”
男人幽幽地说了句,继而从怀中拿出一支笔,笑着问南晚意。
“现在,告诉我这只笔的主人在哪里,杀人是要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