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读的书少,本身的见识也少,是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的,听王爷把话说完之后,只能怯生生的问王爷道:“王爷,请恕奴婢多嘴。
奴婢有一事不明,皇上是王爷的父亲,您何必跟他对着干呢,奴婢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也知道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您又何必触皇上的霉头,这对王爷也是不利的啊。”
朱桂拍了拍绿萝的小脑袋,知道她这也是为自己好,但是绿萝毕竟只是个小丫鬟没有什么见识,朱桂把她叫进来主要是不想让她在外面站着吹风,也不指望着她能说出什么高深的见解。
“寡人何尝不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啊。”朱桂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一脸凝重地说道:“但是,咱肃藩是什么样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寡人不这么做,肃藩的粮食就永远不能自给。
咱们呐,就只能永远看人家的脸色,这一点寡人绝不接受。
现在,你们也看到了,自从寡人实行了雇佣制度,采用大规模机械化的作业模式以来,咱们肃藩比之前多播种了多少良田?诗剑,你这里有笔账,你给绿萝算算。”
诗剑点了点头,这笔账她早就记在心里了,也不用看账本,便轻声说道:“回王爷,自从咱们采用了王爷所说的机械化作业以来,咱们肃藩如今播种的良田是往年的三倍还要多半成。
这还不算被鞑子糟蹋的良田,否则的话,咱们今年播种的良田就会更多。有了这些良田,再加上王爷发明的水车等灌溉利器和王爷命官员百姓疏通的前代的水渠,
不出意外,咱们肃藩的粮食即将迎来大丰收,将来估计就不需要内地来运粮了,而且还会有盈余。”
一听这话,朱桂心里大爽不已,寡人顶着老朱的雷,披肝沥胆地干事业,就是想要这种结果。
一年的时间,肃藩的粮食就可以自给,那将来,寡人就可以开拓出更多的良田,收获更多的粮食,吸引更多的内地人口来河西,到那时候,寡人兵力就会更加强大,什么关西蒙古、瓦剌蒙古都会臣服在寡人的脚下。
整个西北,都将由寡人说了算。
诗剑说完之后,绿萝惊讶地“呀”了一声,一双本来就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更大了,小嘴都成了“o”型,道:“这么多啊,怪不得王爷下这么大的决心进行改革呢?奴婢真是服了王爷了。”
诗剑说完对朱桂也是一脸崇拜,她来之前就知道这个王爷是个有大志向的人,而且近一段时间表现出来的文韬武略很不错,她本来是想着凭借着自己的平生所学帮助这个王爷成就一番事业,也算是报答了他对自己家的恩德。
但是,来了河西之后,她才发现,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王爷啊,这个王爷何止是文韬武略啊,简直是奇思妙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发明出来的利器一个接一个。
这还需要自己辅佐吗?诗剑心里不由地打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行,不能因此就自暴自弃,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王爷再聪明,也有他想不到的地方,自己即便是在傻,偶尔也是还能给王爷提个醒的。
只要自己能凭借着自己的头脑帮一下王爷,自己就很开心了,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诗剑报完账之后,又换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压低声音对朱桂说道:“王爷,奴婢有一事不明?”
“什么事不要吞吞吐吐的,说。”朱桂换上一副严厉的语气,压低声音训斥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跟寡人卖关子?
“是。”诗剑点了点头,随后放轻声音淡淡地说道:“殿下请想一下,皇上之所以龙颜大怒,肯定是有人将殿下改革军户制度的事情奏明了皇上,
但是,我肃藩在殿下的改革之下,播种了是之前数倍的良田,这件事为什么没有被那人一起奏明皇上呢?”
朱桂越听越有道理,缓缓地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你说的不错,看来是有人故意给寡人上眼药,专门报忧不报喜。”
诗剑见朱桂想通了这个关节,心里很是高兴,便压低声音接着说道:“殿下请想一下。现在朝中的储位虽然没有定下来,但是从朝中传来的消息来看,秦王基本上已经出局了。
秦王一旦出局了,其他的藩王肯定就更没有希望了。所以现在储位八成还得落到前太子的两个儿子的头上。
而且,据奴婢打探的消息,前不久皇上对允炆皇孙青睐有加,开始让他处理政务了,这是什么信号想必是很明显了。
这个消息咱们能打探到,别人肯定也能打探到,一旦允炆皇孙被立为储君,那咱们肃藩肯定会有不少文武官员向他暗表忠心,以求将来能回朝廷任一个显耀职位。
而自古以来,储君和藩王的矛盾都是不可消除的,任何一个储君都害怕藩王做大威胁到自己将来的皇位。
那些想要向新储君表忠心的人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会利用这个机会,通过诋毁王爷来博取新储君的好感。”
朱桂一边听一边不住的点头,诗剑说得很有道理,寡人虽然是这肃藩的藩王,名义上是这一带的主人,但是那些大臣们心里是有几个把寡人当回事的?
他们大部分人想必心里还是想着朝廷,就想着在寡人这肃藩混点资历,捞点政绩,好回去向朝廷表功,让老朱封他们一个显赫的职位。
这些人当中,肯定有想着卖了寡人去为他自己捞取政治资历的。
“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谁呢?”朱桂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但是他想考一下诗剑这个小丫鬟,所以才故作疑虑地说道。
诗剑微微笑了一下,盈盈说道:“王爷试想一下,寻常官员即便是想给王爷上眼药,怕是也没有这个胆子,因为王爷一旦发现他的不轨行为,可以找很多理由收拾他们。
但是,有一个人是不用怕王爷的,王爷即便是知道了他对自己不忠,也没有办法处罚他。”
“曹国公。”朱桂淡淡地笑了一下,道:“你跟寡人想到一块去了。”
诗剑说得不错,李景隆在肃藩的群臣中确实是一个超脱的存在,其他的官员虽然也是皇帝任命的,但是皇帝特意规定,一旦有了战事,这些官员必须得听藩王的调遣。
而河西之地三面临敌,可以说随时都有战事,朱桂也可以说掌握着这群官员的生杀予夺的大权。
他们虽然心里也想调回朝廷,但是谁也不敢触朱桂的霉头,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触了藩王的眉头,藩王可以随时整死他们,即便他们在朝中有关系,但藩王们可不吃这一套,估计还没等他们求救的信送到,他们就已经被藩王整死了。
因此,这些藩王属地的各级官吏们还是很怕藩王的,这就是明朝初年那些藩王们能掌握地方军政大权的原因。
但是,李景隆跟他们不一样,他不仅仅是外姓之臣的最高爵位——公爵,还是皇帝的亲戚,而且跟朱标那边的关系也不错。
因此,即便是朱桂这样的藩王,也不敢随便处理他,能处理他的只有皇帝。
这也就是李景隆敢向朝廷打朱桂小报告的原因,妥妥的有恃无恐啊。
朱桂虽然知道李景隆的心思,但是现在还奈何不了他,他可不想学袁崇焕,一时心血来潮把毛文龙杀了,最后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普天之下只有皇帝能杀的人你都敢杀,那到底谁是皇帝?
不办你的话,所有人都跟着你学,那朕这个皇帝还做不做了?
但是,朱桂也不是个轻易就吃亏的人,现在办不了你,不代表将来抓不住你的把柄,今天这笔账,老子将来一定跟你算。
于是,朱桂脸色一沉,眼睛中寒光闪烁,扭头问身边的诗剑,道:“寡人让你编织的情报系统你编织的怎么样了?”
诗剑大概猜到朱桂要问什么了,点了点头,抿了一下嘴,说道:“已经有初步的规模了,奴婢是以防止田耀祖那样的奸细再渗透进来,保卫大明边疆,保卫王爷安全的名义拉拢暗桩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朱桂满意地点了点头,诗剑这个小丫鬟做事情就是滴水不漏,这个名义找的很好,就算将来被老朱的锦衣卫给探查出来了,老朱也不能说自己什么。
毕竟边疆的斗争形势实在是太复杂了,自己这里出了个田耀祖差点就把甘州城给献出去了。
在这种险恶的斗争形势之下,自己拉拢一些耳目,随时探知鞑子和手下的消息,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光做到这一点还是远远不够的,因为有一个人现在必须监视起来,于是,朱桂便又沉着声音说道:“曹国公那里你安插人了吗?”
不想诗剑摇了摇头,一脸愧疚地说道:“曹国公位高权重,又是王爷的亲戚,奴婢不敢轻举妄动,正要请示王爷。”
“没什么好请示的。”朱桂果断地打断了诗剑的话,道:“现在的情形你也知道了,曹国公跟咱们不是一条心。这样的话,寡人也就没有必要跟他客气了。
你即日起就在他的身边按下钉子,寡人要随时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说罢,又用双手扶住诗剑的肩膀,一脸郑重地说道:“诗剑,寡人知道这件事很难办,曹国公既然选择与咱们作对,那他肯定是有所防备。
但是,这件事的重要性你也知道,咱们不能我在明敌在暗的当睁眼瞎,这件事你必须马上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