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会干什么?”朱桂用略带不耐烦的语气对她说道,同时用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想要看她怎么回答。
不想诗剑毫不怯场,没有回避朱桂的眼神,反而跟他对视了一眼,随后挺直身子,带着一副傲然的神情说道:“若是殿下肯带走奴婢,奴婢愿意送一顶白色的帽子给殿下。”
窝草!!!
这特么!
你谁呀,怎么谁的台词都抢?
这不是黑衣宰相姚广孝的台词吗?难道他跟朱棣说的时候你也在场?
还是英雄所见略同。
这里是京城啊,这里是在朱元璋眼皮子底下,你这个小丫鬟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活腻歪了吗?
还会连累寡人。
朱桂本能地对这个女人呢起了抗拒心里,他现在就像是一直受到威胁的猫,瞬间炸了毛,差点跳了起来,道:“你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要挑拨我们父子之间的关系?”
不想诗剑看到他的这副样子,丝毫没有慌张,淡淡地一笑,道:“太夫人不是都告诉殿下了吗?奴婢是她老人家的贴身丫鬟,现在被她老人家送给了殿下,今后就追随殿下了。”
谁特么信?
一个丫鬟,敢说这种话?
朱桂脸色一寒,眼睛直直地盯着诗剑说道:“你少拿寡人当傻子,一个小小的丫鬟,即便给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说这种话,今天你如果不如实相告,那就恕寡人不能奉陪了。”
说罢,作势要走。
诗剑依旧不慌张,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地说道:“殿下请勿动怒。奴婢的真实身份现在还不能说,等奴婢随殿下到了封地,自然和盘托出。”
“殿下真的只想做一个藩王吗?若是如此,殿下又怎么会主动请缨去河西那么危险的地方?”
“殿下才兼文武,这几个月来的议论,处事皆高于诸王,若是经营好河西,控制住西域,大事可期。”
“有道是成大事以人为本,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殿下若想成就大业,除了基本之外,更需要人才。若是殿下不弃,奴婢愿效犬马之劳。”
一番话说得朱桂一愣一愣的,蓝夫人的这份礼物实在是太重了,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寡人要图谋不轨?
等一等,她既然知道了,那老朱能不知道吗?若是老朱知道自己不安分,那该如何是好?
不对,不能慌。即便老朱知道自己有点小心思,想必也不会怪罪自己。皇帝谁也想当,有这个想法很正常,这不是他制裁自己的理由。
燕王朱棣在北平举止都跟皇帝一样,蓝玉早就看出来他有不臣之心,之前还经常提醒朱标。
这事老朱能不知道?然而,他是怎么处置燕王的?很明显,老朱非但没有责罚燕王,反而还不断地加重他的事权,使他渐渐成了北方边军的统帅。
究其原因,无非就是一点,那就是老朱需要朱棣。
现在,蒙古人的势力还很强大,北方必须要有重兵镇守,这么多军队交到谁的手里都不放心,只能交到自己的儿子手里。
而朱棣,又是个十分能干的人,即便他有点野心,老朱也只能依靠他。毕竟想当皇帝跟真正扯旗造反是两回事。
这就好比谁都知道银行里有钱,但是又有几个人敢去抢呢,大部分人也就是把自己关到屋子里歪歪一下罢了。
大臣们歪歪老朱无法容忍,但是儿子们歪歪他还是可以容忍的,只要别真动手就行。
最起码,别在他活着的时候动手。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朱桂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不管怎么样,目的总算是暴露了一些,可是,这些目的是掩盖不住的,从犯罪学上来看,凡是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痕迹。
自己要想等老朱死了之后就造反,就必须在老朱还活着的时候进行准备,那么这样以来,就势必会露出蛛丝马迹。
这种事是难免的,只要做的不过分,在老朱的允许范围内就行。
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自己得有用,得让他用得着自己,这才是自己跟他博弈的筹码。
朱桂此时的内心如遭遇飓风的海面,波涛滚滚,心思的运转在电光火石之间不知道走了几万里。
但是,他的内心还是平静如水,两世为人的经历,已经让他的城府深得可怕了,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对诗剑说道:“你跟寡人走吧。”
这个小妮子能说出上面那些议论,想必也是颇有谋略,闹不好还是个女版的姚广孝。
更为重要的是,她跟常家的关系不一般,常家和蓝家又是自己布局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单凭这一点,自己就得带她走。
否则的话,驳了蓝夫人的面子,将来合作的事情就不好谈了。
诗剑淡淡地一笑,似乎对朱桂的这个选择一点也不意外,轻轻福了福身子,道:“奴婢谢殿下不弃。今后必将肝脑涂地追随殿下。”
这顿饭吃的真是惊心动魄,事已至此,朱桂也无心在常府里久留了,便带着诗剑找到了蓝夫人,客客气气地拱手,道:“多谢老太君盛情款待,晚辈多有打扰,改日一定重谢老太君。”
蓝夫人微微一笑,道:“殿下客气了。老身年事已高,就不远送了。诗剑,今后要好生服侍殿下,不可怠慢。”
诗剑盈盈一笑,也没有对蓝夫人行礼,道:“是,老太君。奴婢记住了,奴婢一定服侍好王爷,不给我们常府抹黑。”
看来这个诗剑小丫鬟在常府里还是颇受宠幸的,跟常府的掌门人蓝老太君说话都这么随意。想必此女手段非凡啊。
常森亲自将朱桂送到了大门外,挥手作别之后,朱桂便带着一干下人回到了王府。
绿萝此时比朱桂还要懵圈,这顿饭到底是怎么吃的,怎么吃着吃着,王爷又多了个丫鬟出来?
看来自己今后得更加卖力了,千万不能让这新来的给比了下去。
回到王府之后,朱桂看了一会史书,例行公事抄了一段佛经,而后又练了一会儿枪术,便在丫鬟的服侍之下沐浴一番,准备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