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钟诚回来了,院墙也修起来了,暮烟也不必在这里多留,次日便要回浅水镇,暮玲让她把马车使了去。
临出门,暮烟叮嘱暮玲一定要去看大夫,钟诚惊问:“玲子你病了,哪里不舒服?”
暮玲红着脸低下头去,钟诚更着急:“你倒是说啊!有病早看,切莫要耽搁了。”
暮烟道:“姐夫放心,她没什么大病,大概是你要当爹了。”
一听暮玲可能怀孕了,钟诚高兴得溢于言表,当即就拉着暮玲去找村里的大夫。
暮烟叮嘱他们有了消息要捎个信去给她,便使着马车回去了。
工坊里恢复正常,吴家的院子也都修好了,花氏已经将她要住的屋子收拾好,搬了过去。
将招商的告示贴出去,已经开始有人来问情况了。
官道边的铺面很宽很大,只怕是一户商家用不了,幸好他们在建房子的时候留了三处大门,这铺子既可以做一处商铺,也可以分做三处。
胡同里面的铺面被盖成一个个小间,为引起瞩目,暮烟决定在胡同口朝向官道的地方立个牌子,只是还没有想好牌子上要写什么。
陆君铭不在的日子,看似没什么差别,可是暮烟觉得阳光都不那么美好了。
这日商行里来了新货,她正在安排伙计们码放,暮泽年突然来了。她还是叫不出“爹”,不过当着伙计的面,她还是给了暮泽年面子,行礼问道:“您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暮泽年面带微笑道:“我听说你们有铺子要出租,我也想租一间,租金与别人一样就好。”
他这样说,暮烟倒无言反驳,只得带他去看铺子,不过说话给自己留了余地:“这铺子归根结底还是吴家干娘的,我们也只是帮忙而已。”
前面的大商铺,不用问他也租不起,暮烟直接将他带去了胡同里的小铺子。
胡同里的铺子都是一样的,一排连在一起,铺子之间只隔着一堵薄墙,铺子前面都是敞开的,格局有点像旅游区的纪念品一条街。
暮泽年道:“这些铺子在胡同里,官道上看不到啊!这怎么能叫铺面?”
“不然,商行里面货品有千百种,不可能每一样都摆在第一排,还不是一样能卖出去。这些铺子成了群落,还可以互相招揽人气,生意不会比正面的商铺差,而房租要便宜了许多,最适合做本钱少的小生意。”
“那我就要第一间,最靠近官道的位置。”
“好,如果定下了就去与吴干娘签契约吧!租金押一付三,年付有优惠。”
“这铺面还需要收拾,进货也需要时间……”
他如此讨价还价倒很正常,暮烟并没有觉得不舒服:“起租日期可以延后几日。”
他们才从胡同里出来,便看见钟诚使着马车过来:“烟儿,岳父大人。”
暮烟见他一脸喜气,便知道是有喜事了。果然,钟诚从马车上跳下来说:“玲子有喜了!”
暮泽年点头恭喜,暮烟则说:“那姐姐想吃什么,想用什么,你尽管去商行里拿,都记在我账上。”
他们正说话,甄氏夫妻带着暮征过来了,暮征一见暮泽年,立刻跑过去拉着他叫爹,这孩子还不知道那些事情。
暮泽年将暮征的小手拉开:“走开,谁是你爹,不要乱叫。”
暮征被无故训斥,撇撇嘴要哭,暮烟将他送回甄伯母身边:“征儿乖,以后你就跟着甄伯母。”
甄氏夫妻也是来看铺面的,他们则相中了最里面的一间,甄老汉说他们的生意有锅灶烟火,在外面怕人来人往不安全。
甄老汉的一句“锅灶烟火倒是提醒了暮烟,这巷子里的小铺子,经营的不就是人间烟火,何不取名就叫做人间烟火巷。”
写招牌,这次暮烟请了池解。他有设计的基础,用美工笔法书写了“人间烟火巷”几个字,每个字上面都画了水汽和火的图案。
牌子做成了与胡同口宽窄相同,但是想要装上去,另一头需要搭在隔壁粮店的外墙上,按理应该跟人家说一声。
暮烟去问了粮店的何掌柜,她才一开口,便被一口回绝。
那何掌柜满脸不悦道:“本来安静的胡同,叫你们弄成了铺子,熙熙攘攘惹人烦就罢了,还要搭什么牌子,我这是粮店,又不是什么卖玩意儿小食的地方,不行!”
他这反应,也在暮烟意料之中,不过暮烟并不生气,缓缓道:“何掌柜,您这粮店卖的都是五谷杂粮,不正好是人间烟火必不可少的一份子。”
何掌柜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这粮店在这里经营多年,远近皆知,无关什么人间烟火。”
暮烟微笑道:“何掌柜此言差矣。您的粮店虽然在这里经营多年,但是多年以来并没有什么进展,固守成规罢了。”
何掌柜随口问道:“我让你搭了牌子,我这生意就有进展了?”
“只靠一块牌子,自然是不能,不过何掌柜为什么不像我们一样,改变一下呢?您铺子后面的半面胡同可还是空的。”
“那里是我的库房,我做粮店,怎么能不屯粮,粮食库房最忌烟火。”
“不然,粮食摆在店里,客人不能直接来尝,还要买回家去试了才知道好不好吃,所以头一回来的客人必不会多买。若是离得远,一来一回需要些功夫,也许人家嫌麻烦就不来买了。”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粮店不都是这样,难道要将所有粮食都做熟了给客人尝?”
“有何不可,五谷杂粮不仅能够煮饭充饥,还可以做成无数美食。您可招募一些会做这些美食的人来,让他们自主经营一个铺子,不过都要用你店里的粮食。”
何掌柜思索片刻:“这真的可行?”
“自然!”
听他的口气,是心动了,哪个做生意的人不想把生意做大。
做生意最讲究和气生财,邻里的生意好了,除了互相帮衬增添人气,也许还能为自己带来生意。
暮烟回工坊的时候,见照儿正朝这边走过来:“照儿,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照儿抹抹额头的汗水:“我回来看我娘。”
“你娘已经搬回自家院子了。”
“姐姐,曹璋哥哥病了,病得很厉害。”
暮烟眸色一震:“他爹就是大夫。”
“先生说,治不好他的病。”
暮烟抬腿想走,照儿又说:“去看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