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柱子去了两刻功夫,陆君铭便来了商行,暮丰也当他是来听笑话的,又将那胖姑娘的样子学了一遍。
陆君铭无心看他扮丑,拉着暮烟问:“烟儿,那胖姑娘叫什么?”
暮烟凝眉想想:“曹璋叫她陆姑娘,那个夫人叫她娇儿。那胖姑娘,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陆君铭伸手掩住她的口:“这两日我要留在娇兰坊陪我娘,你多去工坊看看。”说罢转身出了门。
暮烟愣在那里,他怎么如此神色慌张?
姓陆的胖姑娘,上谷街头那两个圆滚滚的身影浮上暮烟脑海。难道这是陆君铭同父异母的姐姐,那胖姑娘她娘也就是陆鸿的正妻,所以他才慌慌张张跑回去陪他娘。
这商行里,曹璋不在,小柱子也不在,暮丰却在,暮烟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那些伙计对付不了他,再将商行搬空了。
等小柱子回来,叮嘱了一番,暮烟才离开商行去了工坊。
她问了池解,陆君铭同父异母的二姐,果然叫陆娇,今年十五岁,与曹璋同岁。至于她们与曹夫人是什么亲戚,他就不知道了。
暮烟问起秀英,池解道:“她活做的还不错,人也随和,与其他人相处都不错。”只要她没有像暮丰一样无事生非,暮烟就知足了。
趁着花氏和照儿都在,正好与他们商量商量盖房子的事。
花氏自然舍不得自己的院子,尤其舍不得院子里那口水井。照儿也说还想住回去,还说将来要开医馆。
“那好,院子是你们的,你们说了算,只是为了格局,以后再盖也都是东房,怕是没办法盖北屋了。”
“那有何妨,我照儿是男丁,是我的金梁玉柱,正好住东屋。”
暮烟将院子的地契拿出来还给花氏:“干娘,既然事情都过去了,这地契便还给您吧!”
花氏摇摇头:“这个,还是先放在你们那里吧!我放心。我照儿还小,撑不起家,我怕那柳逢春知道我的院子压根就没卖,将来又来寻麻烦。”
“那好,这地契我替您先收着,等照儿长大了,再还给他,不过那院子的租金,我们会按期给的,且要涨到原来的十倍。”
花氏双手紧摇:“那不行,房子是你们盖的,哪还能收你们的租金。那院子在我手里就是闲着,换不出一文钱来,你们能赚钱都是你们的本事。”
“我们与柳逢春签了三十年租约,我们帮您盖了房子,然后也将租期签长些便是。”
这妇人没本事,但是不贪,而且知恩图报,将孩子教得也厚道,是个有福气的人。
周良生回了家,照儿去厨房帮他娘烧火,公事房只剩下池解和暮烟,他们俩商量该如何布局那个院子。
池解道:“要看你们将来想用那院子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商铺呗!将来可以将所卖货物分得更细,甚至可以按地域来分。”
“就这这么个小镇子,能翻出多大浪花,你想做大事,可以去省城,上谷,甚至京城。”
“我喜欢这乡间的气候,再说生意好不好在经营,谁说小镇不能做大事,你从现代来,传奇小镇的故事听得还少吗?深圳在开发之前就是个小渔村。”
池解无言以对,便拿起炭笔,开始在纸上画图。吴家的院子,长宽大约多少,原来的医馆和陶器店大约进深多少。
暮烟看着他画的草图说:“你觉不觉得这些铺子都离官道太近了?”
池解挑挑眉毛:“是有点,可能是为了吸引过路的客人吧!”
“若是骑马坐车着急赶路的人,怎样都是很难被吸引,若是有人正想寻吃的或者歇脚,自然便会慢下来留意。所以说,做生意要扎堆才能成气候,独一份未必是好事。”
池解将手里的炭笔一直在手上转,引起暮烟注意:“你这炭笔是哪里来的?”
池解将炭笔递过去:“我自己做的。”
见她盯着这根炭笔,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池解问道:“你想做它?”
“有何不可,虽然咱们都不是专业的,但是好歹是从几千年后来的,在这里即便活不成王者,那也是先驱。”
池解朝他诡秘一笑:“那便发掘你脑子里现代的想法,看看怎样布局那院子能够利益最大化。”
“将门面往里推一块,留出停车的位置,门面设计也要有特点,让人过目不忘。还有胡同里那段院墙也都拆掉,盖成铺面。”
池解挑着眉毛点点头:“不错,你将门面往后移,就压着吴家院墙的地基盖,将柳逢春的地界都甩出来。将来就算三十年租期到了,那地方他也别想再要回去。”
三十年后,柳逢春老了不说,镇上人也都习惯性认为那里就是那样的。即便是有人突然冒出来说要回地方,最多再给他些钱买下来,一块无砖无瓦的小地方,能值多少钱。就算是真的谈不拢,顶多在胡同那边另外开门。
若是将铺子盖在了他们的地界上,万一真有人来要地方,房子又移不走,那可就被动了,还不是人家说啥是啥。
按照官道边那些铺子的门面宽度,那院子至少能隔出三个铺面,可暮烟就想盖成一个大的铺面,将胡同里面盖成一间间小铺面,自己用不了那么多,还可以租给别人。
“池解,你可了解当下时局?从这里去南方贩货可方便?”
“你想卖南货?”
“远来的货物才抢手。”
“不过当下,南北不统一,是两国。咱们这边叫北偃,东起青州,济州,兖州,予州,洛州,西到雍州,秦州一线为界,南面叫南雍。巴蜀一带自成一国,就叫巴国。”
暮烟闭上眼,努力回忆着历史书上的古代地图,心中大概有了个概念。
“那这几国现在相处和睦吗?”
“嗨!你又不是没看过国际新闻,国与国之间,不就是今儿打明儿合,争来夺去,最后谁也不能把谁给吞并了。”
两人聊得投机,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工坊散工。暮玲来叫她一块儿回家,她想着难得陆君铭不在,能痛痛快快聊天,便说:“今日我不回家了,与干娘一处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