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少女的“不”字已经到嘴边了,这才意识到兄长说的是女子。
嗯,这还差不多。
听兄长这样说,青衣少女登时松了口气。
还好是打听一位姑娘,不是她猜想的那样。
只不过今日来凑热闹的少女可真的是不少,她又如何能得知哪位是哥哥要找的那个?
“那位姑娘是何容貌,我应该如何去寻她?”青衣少女神情茫然地问道。
玄衣少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小丫鬟,小声道:“这位应该是她府上的侍女,跟着她一同出来的,不过方才一时没跟上。”
青衣少女若有所思地点头,还好不是全无线索。
这样的话只要这个小丫鬟不傻,总能找到兄长口中的那位姑娘的。
青衣少女信心十足道:“哥哥放心,人我定会帮你找到的。”
同兄长说完后,青衣少女阔步来到了小丫鬟的身旁,递了个丝帕给她。
小丫鬟登时收住了哭声,抬头看向青衣少女。
青衣少女望着小丫鬟一脸委屈的模样,安慰道:“方才我哥哥跟我说你与你家姑娘走散了,怎么不过去寻,而是在这里傻等着。”
“婢子不识得路,担心若是追上去不但找不到我家姑娘,反而自己也回不去就麻烦了。”小丫鬟含着泪说道。
“为何会不认识路?”青衣少女追问道。
小丫鬟看上去并不像是那种脑子笨的,不至于连家门口的路都记不清。
除非是她家姑娘根本就不在这附近居住。
“我是随我家姑娘嫁到青雀街的,因而这附近的路还不大熟悉……”小丫鬟默默垂下了头,显然是有些自责。
她应该得空之时多出来转转的。
青衣少女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上来,难道她哥哥看上的是一位有夫之妇?
“你家姑娘一个人还是挺危险的,不如你回府去找人出来寻她,也比在此处傻等着好。”青衣少女温声劝道。
见小丫鬟有些发愣地没有说话,青衣少女继续问道:“怎么,该不会是你连回府的路都不记得吧?”
那就太难办了,这么个小丫鬟出了门连主子的府上都找不到,多半就回不去了。
谁会费人力物力出来寻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鬟呢?
小丫鬟连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婢子当然是记得的。不过我家姑娘有三姑娘护着,应当是无碍的。”
三姑娘?兄长看上的大概就是她了。
若是另一个有妇之夫,那兄长也太背了。
纵使小丫鬟嘴上这么说,青衣女子还是一眼就看出小丫鬟心里是着急的。
“不管怎么样,你在这处等着也是徒劳。难不成你还想着你家姑娘逛完再专程来寻你吗?”
既是跟着人群往前走,那么必然会从另一个方向回青雀街。
那个方向显然与这条路是背道而驰的。
青衣少女继续补充道:“不如你还是回府去等吧,这样也能及时得知你家姑娘的消息。”
小丫鬟恍然大悟,对着青衣少女行了个礼,道:“多谢这位姑娘。”小丫鬟旋即快步跑开了。
青衣少女连忙眼神示意兄长,玄衣少年立刻吩咐身边的侍从跟上。
不过听小丫鬟说来自青雀街,青衣少女已经不难猜到兄长口中的那位姑娘或许是白尚书家的。
只因青雀街只有这么一户大臣居住,但为了确认还是不得不派人跟上去瞧瞧。
“哥哥的吩咐差不多完成了,妹妹可否去逛一逛了?”青衣少女仰着下巴,一脸骄横地问道。
玄衣少年连忙点头,道:“自然是可以的。”
他差点儿忘了,他的妹妹也是个未出嫁的少女,对驰骋沙场的拓跋将军好奇也并不奇怪啊。
青衣少女一眼看出了兄长的心思,低头抿嘴一笑,随即带着侍女往人群中走去。
白素心始终是碎步跟着拓跋忆,却无意中瞥了一眼司马兆和的棺椁,眼泪登时簌簌而落。
谢风清连忙抚着白素心的背,安慰道:“我知道你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
她越是安慰,白素心竟哭得越惨烈,很快便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
若是不知道的人,恐怕见到白素心的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因为拓跋将军没有看她而落泪呢。
直到白素心的哭声吸引到周围人的目光,人们才意识到今日除了西府军入京,还是和亲公主棺椁回京的日子。
围观的人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受,和亲公主的棺椁就在他们眼前,他们却只顾着看风采俊逸的拓跋将军,而将和亲公主视若无物了。
渐渐地,又有几位百姓加入了白素心的痛哭队伍,如此倒也显得白素心没有那么突兀了。
紧接着街市上的氛围被默默改变,百姓皆为了和亲公主的惨死而落泪。
“将军,这是?”拓跋忆身旁的一位步行的兵士茫然地问道。
在战场上厮杀多年的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哭得那般惨烈的。
“看来百姓皆不忍和亲公主的悲惨遭遇,这才忍不住落泪的。”拓跋忆表情淡然地一边说,一边看向最先放声哭泣的白素心。
白素心此时已经哭得双眼迷离,早就看不出来拓跋忆的眼神是在看些什么了。
“白姐姐这是怎么了?”璃乐郡主从人群中挤到白素心的面前问道。
谢风清连忙解释道:“心儿与和亲公主先前有些交情,眼泪是为公主落的。”
璃乐郡主随即从衣袖中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轻轻为白素心拭泪。
“白姐姐可别哭了,再哭脸可就花了。”
她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女子哪个出门脸上不抹几下的,别说是这样痛哭了,就是流一滴眼泪妆容也就花了。
这一招原本对白素心是没用的,但想到拓跋忆还在眼前,白素心立刻止住了哭声。
虽说此处人多,拓跋忆根本不可能注意到她。
即便是注意到,也记不住她这么个脸哭花的少女。
可她还是想要尽可能地给拓跋忆留下个好印象。
谢风清不由得心生佩服道:“郡主还真的是有法子,这么一说心儿的泪就止住了。”
白素心抬头的一瞬,正巧与拓跋忆的眼神失之交臂。
因而她甚至有些错觉,莫非方才她落泪的时候拓跋忆一直瞧着这边?
“谢姐姐这一口一个心儿的,可不就是如今你们是一家人了,欺负我这个外人呗!”璃乐郡主假装生气地努了努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