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的相处,使得陆刃对谢靖亦越来越纵容,他语调悠悠将整个布局详细道出“年纪愈大,人就越怕死,元端帝身处高位,比之常人更加珍惜自己的性命。而这厌胜之术在历朝历代都是让人忌讳的存在,元端帝自然不会幸免。”
谢靖亦挑眉道“据我所知,这厌胜之术仿佛没有这么神奇啊!”
陆刃对上她的眼神,眉眼中多了一抹铁汉柔情,“自然是假的,它威名的来源只是一群怯弱的人以讹传讹罢了。元端帝那日晕倒只是吃了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份糕点?”
陆刃摇头“非也,糕点只是障眼法,真正让他晕倒的是徐人倒给他的茶水。”
谢靖亦啧啧感叹,“二位好手段,连元端帝身边最信任的大监都已收入囊中了,你们再跟我说说,宫里还有那些举足轻重的人物是二位麾下之臣,以后我也好使唤。”
她本来就是玩笑话,没想到陆刃真的细数了起来,这可把谢靖亦吓一跳。
她赶忙阻止陆刃,“打住打住,你就这么信任我啊,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万一我有异心呢?”
陆刃看向谢靖亦的目光真挚而热烈,他认真道“我信你!”
谢靖亦脑子突然炸开了,然后猛的羞赫,心中腹诽陆刃怎么突然喜欢说情话了,而且次次都能把她撩的面红耳赤。
元珩真是受不了陆刃了,原本那么古板无趣的一个人,现在竟然随时都在他一个孤家寡人面前嬉笑调戏。
唉!
于是元珩道“好了,回归正题。”
陆刃颔首,继续言“元端帝晕倒之后,太医局定然会祥查他今日接触过的所有东西,此刻所有目光自然而然就移到了那份糕点上,但糕点本就没有问题,自然禁得起太医的查验。”
“但越禁得起考验越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这时候怀疑的种子就已经在元端帝心中发芽了。此时城中的暴乱再加上的钦天监的预言,更是勾动了元端帝的怀疑,搜宫之事他一定不会阻拦。”
谢靖亦点头,“怡嫔呢?”
“若是直接将厌胜之物放在林贵妃宫中,倒显得是有心之举了。但先将此物放在怡嫔宫中就不一样了,那时元端帝正在怒火之上,定然会对怡嫔严加处置,而且林贵妃为了将自己摘出去肯定会对怡嫔落井下石。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之时,再有林贵妃的婢子处理脏物不小心被抓。这时候元端帝理智早已清醒,怒火也已消大半,他只要细细回想一番,就会发现里面的古怪,而林贵妃前面那一切行为都会被定义为心虚。到此时,林贵妃就真正落入死局之中了。”
谢靖亦“那个婢子是你们的人吧!不过我听说她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也是安排好的咯。”
陆刃“嗯!陆家死士。”
谢靖亦对此没有什么表示,王权富贵的路上总会有牺牲,都是各自命运罢了。
“你们这一手真真假假确实厉害,让人分不清真实和虚妄。”谢靖亦给予了极高的称赞,“突然庆幸自己没跟你们为敌,要不然我可要头疼了。”
陆刃对于谢靖亦虚假的称赞不予回答,倒是元珩哈哈大笑,“林贵妃的倒台只是一个前戏,真正的好戏才刚刚开始呢,青禾可要认真看呐。”
谢靖亦也好奇他们后面还有什么布局,“拭目以待。”
后来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
那位大理寺卿不愧他的清正严明,同刑部昼夜不歇的查案,这不,短短几天的明察暗访就让他摸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间他的风头无人能及。
这件事牵涉这么广,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了,要是没有陆刃和元珩的帮忙,再给他一个月,他都查不清楚。
想当初,他们搜集这些证据的时候可是花费了诸多人力物力。
就算查出来的结果足以震动整个南秦朝局,他也毫不含糊,公正严明的在言明殿上仔细地阐述了事情的首尾经过。
景王元延在其封地私自加重徭役,收取重税,纵容属下抢家夺舍等等。
想要彻底扳倒元延,这些当然不够。
大理寺卿又言元延私开矿山,开采的矿石经扬州走水路卖往金罗,北梁以及东瀛等地。
这时候,事情就牵扯到了扬州,那田中自然不能幸免了。
刑部尚书立马出列将田中的供词呈上。
元端帝一看,上面列举了包括私卖矿石,贩卖私盐以及私铸兵器在内的一系列罪证,而且田中都已签字画押。
这上面列的每一条都可是算是谋逆叛国,这自然就触碰到了元端帝的底线,贪污尚有转寰余地,但是你要是威胁到了他的皇位,那你必然是逃不过的。
元端帝二话不说直接夺了元延封号,贬为废人,流放边疆。
林贵妃和元延的突然获罪让林立敏锐的嗅到了危险,这一切明摆着就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只不过这人隐藏的实在是很深,让他到现在都还没发现端倪,于是他选择了韬光养晦。
但景王一派的其他人可没他这么有定心,都心慌不已,稍稍有异动就会让他们乱了阵脚。
林立发现端倪之时是在他入局之时。
在元延流放边疆几日之后,秦州城的街头巷尾突然流传出了几句风言风语,刚开始大家都对此付之一笑,谁知最后这谣言愈传愈真,并且还传的有理有据。
说是当年赵瑞平大帅率领的赵家军死的有蹊跷,他们不是战死的,而是朝中某位大官和他有嫌隙,想要趁机除掉他,这才故意在北梁围困他们时不及时给他们提供补给。
说到大官,众人都以为牵扯上了和赵家同为武将的陆家,但这细细打听下来,才知道他们口中的大官是当朝次辅林立。
一时间老百姓对林立这个次辅议论纷纷,对赵家也是讨论不绝,说的无非是赵家怎样功勋卓绝,怎么忠肝义胆。
百姓们也不由得纷纷忆起赵家的好来,开始谩骂林立陷害忠良,为赵家打抱不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