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自己好几岁的姑娘教训,杨管家愣是没有一点脾气,他挺习惯吴莎教训她的,有时候甚至有一种错觉,感觉她这教法就跟世间的母亲教儿子一般,吴莎将来定能成为一个好母亲,但是,妻子……他也不知哪个男人有这样的“运气”。
见他虚心受教也不吭声,吴莎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杨管家陪笑一下,生硬地转开话题,问道“戊头,当初你怎么会想到直接住到郡王府,而不是潜进来指导我?”
吴莎瞟了他一眼,也不好说当初见郡王府不像样子怀疑里面有人生了二心私吞财物,后来招了祸知道不好了才往上回报郡王生病的事,而杨管家就是她重点怀疑的对象。
“一个在郡王府里做事的寡妇和一个说不清来历却有大量钱财的寡妇,哪个更容易再嫁?”
杨管家懵懂地点点头,又想起戊四的话来,小心地问“我还以为你是看中这府里什么人了呢?”
“这府里有什么人是能看的?”吴莎反问,见杨管家似乎有些服气,不由翻了个白眼挥挥手,“走走走,找你家阿香去。”
见她开始赶人,杨管家也不好再呆,只是出于年长者且是已经找到伴的年长者,不得不好心提醒一句,“你这脾气真得改改,怪吓人的。”
吴莎冷眼一瞪,杨管家不敢再多说,马上退了出去。吴莎收回目光,托着腮困惑地皱了皱眉,她的脾气是有什么问题吗?明明她的脾气很好,前世有多少人把她当成知心大姐,夸她温和大方,不过这辈子她的确是改得稍微尖锐了一些,毕竟像前世那样总是大方得体也怪累的。
三月底,见府里边上的花圃建得差不多了,吴莎也开始兴致勃勃地完善府里的绿植,边上这圈地她早就想好要种多刺的月季。
“殿下,贴墙的花圃就要修好了,你看是种什么好?月季怎么样,玉玲珑、软香红、四面镜……种哪个颜色好,还是两个颜色交隔着种?”
徐喻明只知道宫粉月季,其余她说的他还是头一次听说。他以前对月季什么的没细细了解过,对兰菊倒知道一些。
“交隔着种吧。”
“好,那就种玉玲珑和四面镜。玉兰呢,要不要粉白两色都种?”
“都种吧。”
“荷花呢?”
“荷花只要一个颜色。”
“这么大一个池子只种一个颜色?”吴莎迟疑地问。
徐喻明郑重点头,隐约觉得在吴莎的设计下,郡王府将来会变得色彩斑斓。他并不喜欢那么多色彩,抬眼看向穿着石榴红罗裙的吴莎,又觉得多点色彩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吴莎的确喜欢花园的颜色可以多一点,反正郡王府足够大,里面可以按区块分,留几块种点颜色鲜亮的花木,让院中一年四季都有花轮番开放,剩下的种些清雅的灌木丛,没点绿色陪衬的确显得杂乱。
因为吴莎总来问他种什么花木,徐喻明也对这个新修的院子期待了起来,也没去想为何他已经休养了数月,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甚至还时常会染病。对他来说染病吃药本来是一件痛苦的事,但是只要他一得病,吴莎就放下其他呆在他身边照顾他,倒让他觉得生病有时也挺好。
郡王府需要的花木挺多,钱塘一时买不齐,杨管家只能联络其他县的花农,其中有一个是夏守知的长随木书介绍的。徐喻明的薪俸仍然得由县衙那边转交,前些年都是杨管家亲自去取的,还得去几次才拿得到,到手的还是打过折扣的。夏守知上任后,这银子就由木书来送,其余事情也由木书来郡王府跟杨管家对接。
木书知道郡王府在整修,听杨管家说花木不够,就推荐了一个他认得的。杨管家从他那儿采买了好几种花木,总算是在春季把绿植都种下去了。
吴莎听说这事,心下对杨管家的办事能力又吐槽了个遍。据她所知,夏守知家的木书也不是一早就认得靠谱的花农,而是知道郡王府在翻修可能需要大量的花木才去结识了相关的人。杨管家也提前准备了,照现在看,他做的准备非常不足。前期准备没做好,后面就得手忙脚乱各种填坑。
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她也偷偷让黄冲帮着留心,木书介绍给杨管家的人里,有几个是黄冲也认得的。
不愧是她一手教导的人,她暗想。
在知道夏守知的人在跟他做同样的事后,黄冲马上就退了出来。到现在为止,确切知道她和黄冲有关系的也就只有罗依。黄冲是吴莎为自己留的后路之一,他担负着管家的职责,保管着她八成的财产。能让吴莎这样信任并不容易,如果有一天黄冲背叛了她,她也只能认了,谁知自己没看穿呢。
黄冲也的确能干,像他这样的人不管放在什么地方都能拼出一片天地来,有时吴莎也觉得让他当跟班有点委屈了他,他却并不在意。吴莎也不可能自己傻傻地主动赶人,这么能干的人要是没了,她有许多事都没法展开。
现在她已经打算留在钱塘,黄冲也会跟她留在这儿,吴莎给了他很大的自由,做什么生意用什么身份,她都没有限制他,还曾为他弄来了好些拿出去能唬人的令牌。她也会像个好事大妈一样催他是时候成亲了,他总是笑着带过,有时她催得多了还会把她没成亲的事当成挡箭盘。感觉催他一次她会自伤八百,吴莎也就不想再提这事。
晓·食铺最近的生意不错,周边的街坊以及店里熟客知道两姐弟还没有成亲,都留心上了。罗依这个冒牌寡妇且不提,黄冲这个没有父母,待人真诚,又踏实能干的小伙子,是附近许多父母心中的好女婿人选,他也凭自己的爽郎大方赢得不少女子芳心。吴莎现在去食铺关心的都不是店铺的收入,反正有黄冲在总不会亏,而是黄冲桃花的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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