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我,你没感觉到到我的存在,可是内心深处,怎么又希望你没感觉到呢,或许是因为,这样的话,你应该就不会再感到痛苦了吧。
——三禾
妇女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房门突然被打开,妇女急忙擦干了眼泪。
尚辰端着清洗好的水果走了过来。
“妈,待会你一个人睡会吧,我送送李可。”
尚辰眼神示意一下,李可立马懂得尚辰是不想让妈妈知道李可来医院检查的事,要不然按照刚才妈妈的态度,肯定又会瞎操心。
李可急忙附和道。
“对,阿姨,你先休息会,我之后再来看你,学校还有些急事要处理。”
“怎么这么急,吃点水果再走吧。”
妇女一脸疑惑,看着尚辰手中刚洗好的水果,说道。
“真不用了阿姨。”
李可话一说完,妇女径直拿过一个苹果放在李可的手上,假怒道。
“再推辞阿姨可就要生气了。”
“谢谢阿姨,那我走了。”
李可对着妇女笑笑,回头看向尚辰,点头示意后率先出了房间。
尚辰见妈妈躺下,靠近理了下被子,细声说道“我很快回来,等着我。”
妇女点头回应,随之闭上了眼,尚辰轻叹了口气,起身朝李可的方向走去,不放心的回头望望,见无异样后,才又轻轻关上门。
医院走廊。
李可和尚辰一左一右的走着,氛围略显沉重。
“对不起,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
李可话还没说完,尚辰直接打断“没什么好抱歉的,对了,我妈说的话,不用太放在心上,她就是这性格。”
李可侧过头错愕的望着近在咫尺的尚辰,本是英气十足的少年,此时脸上却布满疲惫,被厚重黑眼圈包裹着的那颗眼眸,黯然无光,只有说不清的迷惘与绝望。
与初见时的少年,仿佛是两个人,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不管你怎么想,我当真了。”
李可紧紧握住尚辰的手,认真说道。
尚辰身子微微一怔,挣脱了李可的手,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看的李可更加心疼。
“刚才医生怎么说?身体还好吗?”
“就让我先去抽血化验,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李可心底一震,尴尬的收回手,迅速回答道。
“那就好,我就不陪你过去了,我妈身边没人,不太放心。”
“没事,你去吧,好好照顾阿姨,我过几天有空会再来的,你自己也注意一下身体,阿姨这时候需要你。”
李可一口气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一时紧张地,两只手指不自觉的玩弄着。
尚辰停下了脚步,驻足凝望着李可离去的背影,心底某处隐隐作痛。
妈妈的病情,自己比谁都清楚,尚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面对妈妈的逝去,这个时候,尚辰自己心里都没底,更不能再把李可牵扯进来。
李可的手牵向尚辰的那一刻,尚辰也想紧紧握住,可是他知道,任何行为的背后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而现在的尚辰一无所有,他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尚辰认为,适当的残忍与狠心,才是保护别人的最好方式。
幽静的长廊,一个少年依墙叹息,晶莹的泪珠划过少年洁白的脸颊,顺着少年精致的脖颈流进内衣,少年无力的双手直直下垂,却在下一秒,紧紧握住成拳。
——
李可回到化验科的时候,化验单已经放在窗口有一段时间了,
李可急忙拿过,重回房间排队,将化验结果递给医生查看,医生皱眉定睛一看,慢慢说道。
“没什么大问题,吃点药就行,你就是有点体寒,平时多注意饮食,少吃辣,慢慢调养一下,当然,最好的话,多多锻炼,加强身体免疫力。”
医生的话在李可耳边轻轻飘过,李可回想着刚才尚辰甩开自己手的那一幕,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
尚辰对自己的远离是出于怎样的想法?
是讨厌自己吗?
还是我自己多想了?
李可硬气的咽下了眼泪,对医生轻声回了一句谢谢,等医生写好症状与药物清单后,李可便拿着病历本去窗口取药。
路上,李可看着刚刚来的时候,自己坐着等尚辰为自己挂号、排队时的长椅,李可瞬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怎么想,我当真了。”
李可取药完,本想着再去房间看看尚辰与阿姨,可又想到刚才尚辰的眼神,一时忍住,出了医院。
——
图书馆内。
方余揉了揉太阳穴,不禁伸了个懒腰,已经连续三小时坐在这儿复习,难免熬不住,身子稍稍一动,感觉都能听到骨头散架的声音。
“唉,出去走走吧。”
方余在心底说道,旋即从包里拿出手机,为了不使自己分心,所以方余一直把手机放进包里,这样的话,不管是屏幕亮起还是呼吸灯闪烁,就都无法引起方余的注意。
至于离开的时间,方余都是靠闭馆音乐来分辨,所以离开了手机对生活没什么影响。
来到休息长廊,方余找了个靠墙的椅子坐下。
傍晚的图书馆总是莫名的安静,少有人走动,好像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便打扰。
方余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紧贴着的一排排圆形路灯,温暖的淡黄色似乎能入人的心扉,那一个个围绕在圆灯周围的黄色光圈,就像天使的头环。
瞬间把这一条休息的长廊给美化的无比神圣,透过休息长廊的落地窗,依稀可见临馆而渠的静思湖。
夏日正待,荷叶初现,只见,黑夜中,一个个小荷包露出水面,齐展风姿。
方余不禁起身靠近,扶着窗面,凝神注视,想要一探究竟。
于浅测过身站在走廊拐角处,小心翼翼的窥视着方余的背影,她的一举一动仿佛都能牵动着于浅的呼吸,
不管方余有没有来图书馆,于浅总会在这儿。
之前于浅又找别人给方余送了几次水果,方余已然有些生疑,并且表明日后不再接受。
所以现在,于浅只能默默的在身后看着方余,不靠近,不远离,保持着这样的一段距离。
没人知道于浅为何躲在暗处,也无人知晓于浅内心的苦楚,他就这样静静的、偷偷的陪着方余走过这段不知结局的考研路,以他自己的方式。
不能拥抱、不能见面的陪伴,或许也是青春成长的一条必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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