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饭,吴瑶瑶先把锅碗瓢盆洗干净,没有洗洁精,碗筷必须要用热水过一遍,才能去掉油垢,洗碗用的丝瓜瓤,和以前用的海绵擦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没有自来水,还是不习惯的,水缸里的水很快就用完了,待会得先挑水,再去带四妹。
昨天趁着弟弟妹妹睡着,吴瑶瑶在翻遍了家里的各个角落,只在木箱里找到一个荷包,上面白色的锦缎上绣着粉色的牡丹,看做工和质感绝非廉价货,想来这是她娘留下的。
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五个铜板,小小的铜板,放在手心里,显得格外凄凉,这点钱,能买什么,吴瑶瑶看了账目,收到的物资够他们三人吃半个月的,只能解燃眉之急,眼看着天气渐热,弟弟妹妹连件像样的夏衣都没有。
院子里还有块空地,吴瑶瑶看到别家都会在院子里种些葱蒜,青菜,也就依样画葫芦,找了好心的婶子,要了种子,撒在里面,过了十天半月,就能吃上自己种的青菜了。
她喜欢吃西红柿,可没看到有人种,估计是这个时代还没有西红柿,等着下次去镇上碰碰运气。
吴瑶瑶拎着水桶去打水,村子不大,只有一口水井,在村口的榕树旁,弟弟妹妹留在家里,她一个人来的,第一次打水,吴瑶瑶把抓好绳子,把木桶扔进井里,翻了个身,木桶慢慢沉进去,双手抓紧麻绳,往上一拉,水桶立在水里。要命,木桶浸了水,更重了,她一个人很难拎起来,努力了一会,只能放弃,把木桶的水倒了一部分,这才拉上来。
春风微凉,吴瑶瑶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小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光芒,头上的碎发散在耳边,从远处看来,温柔迷人。
这一副少女打水图,恰好被路过的李云清看到,他怔住了,吴瑶瑶穿着对襟开衫,露出细腻白皙的脖颈,光彩照人,衣服打着补丁,却分毫不减姿色,不得不说,从外貌上,他被征服了,从人品上,身为长姐,她的勤劳懂事,吃苦耐劳,让他心动了。
他想走过去帮帮她,可她很快又打好另外半桶水,两只桶用扁担穿进去,她蹲下身,把扁担放在肩头,试了试重量,第一次站起来有些不稳,又调整了位置,这一次,她学聪明了,双手抓紧了两头的绳子,木桶也就不到处晃悠了。
吴瑶瑶努力学习打水挑水,既然来了这里,这些生存技能都必须学会,还好她不算太笨,只是这扁担好硌人,肩膀好疼,她咬着牙忍着。
突然后边重心下移,她脚下一趔趄,木桶摔倒在地,桶里的水都洒了,吴瑶瑶回头一看,是吴大山。
“吴瑶瑶,你活该,谁让你欺负我妈,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吴大山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他昨晚差点被冻死,心里一肚子气,没有反思自己,反而怪在了吴瑶瑶头上,这贱丫头,天生的贱命,居然还让他爹拿米给她,气上加气,他忍了一上午,终于等到机会了。
“吴大山,你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吴瑶瑶冷着脸,从容淡定地把水桶从地上扶起来,里面的水一滴未剩,她压制住心里的火,凭她的力气,确实不是吴大山的对手,等她捡起扁担,她就不怕了。
扁担很长,吴瑶瑶一个伸手,正中吴大山的腹部,他疼得脸色发白,抱着肚子蹲下来,真是大意了,没想到吴瑶瑶这个胆小鬼会出手。
“你好歹是我堂哥,你来我家偷东西,我不跟你计较,是你父母管教无方,但你刚刚打翻我的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我,你要是不改改你无赖的性子,以后被打还在后面,就算我打不过你,村长也会管你,你再厉害,也只是个小孩,有什么好嘚瑟的。”
吴大山疼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站起来,像一头恶狼,恶狠狠地盯着吴瑶瑶看,“我看你是找死,竟然敢打我,别忘了,你还有弟弟妹妹,你都能护住吗?小心,我趁你不在,把你对我的,加倍奉还到他们身上。”
打不过,就威胁,吴瑶瑶那么点胆子,肯定会害怕,他内心极度膨胀,村里的小霸王,这头衔不是白得的。
吴瑶瑶听了心里一惊,看来今天非得分出胜负才行,还没等他站直,一个扁担捅过去,打在他的膝盖后窝处,吴大山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既然你有心报复,那我就打到你死心,我吴瑶瑶就是豁出命,也不允许你碰我弟弟妹妹一根手指头。”
吴大山跪在地上,扁担压在他的肩上,抬头望去,吴瑶瑶冷若冰霜,高高在上,这个角度,彻底让他迷住了,从前堂妹空有美貌,总是低着头,不足以吸引他的关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心跳骤停,堂妹清冷的声音,让他的血液渐渐凝固,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油然而生。
似乎陷入了泥潭,从此不会再自由。
吴瑶瑶等了半天,原以为他还会站起来反抗,但他却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呆呆傻傻的,倒是让她有些不放心,吴大山是大伯唯一的的儿子,要是真的被她吓傻了,就麻烦了。
吴大山看她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眉毛皱成一团,鼻头也是皱的,似乎在担心什么,他倒是不人心了,“瑶瑶,我错了,我刚才说的就是混账话,你别放心上,从今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不会是给你带来麻烦,我会好好照顾年臻,莲莲,还有小妹妹,你相信我。”
这回吴瑶瑶彻底傻眼了,看样子,这个吴大山,脑子真的不正常了,她好像也没怎么样,没打到她的脑子啊,怎么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了呢。
吴瑶瑶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也就不想了,她恢复了温柔的声音:“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再信你一回,若再犯浑,我一定会让村长好好教训你。”
吴大山眼冒小爱心,跪在地上,重重地点头,嘴里不停地答应着,“好的,好的,绝不再犯。”
远处的李云清这一次对吴瑶瑶更是刮目相看了,表面上温柔可人,教训起人来像个小老虎,伶牙俐齿的,张着小爪子,可爱极了。
他自己都没察觉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