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帮她把书卖出去了,她还在作者那里把你名字也挂上去了?】
【准确的说,是我小名,不是全名。】宁宁一本正经的回复罗密欧。
【得了吧,宁宁和呼延觉罗宁宁有什么区别,谁不知道是你。】
宁宁在天榀堂的实习期即将到了尾声。
最近联系不上白度和布丁,也联系不上修,让计划顺利的宁宁感到非常不安,她甚至没有躲出去就联系了罗密欧。
【棉花糖现在是春风得意,她的人气提升很快,已经有更多的异能家族打算把小孩送过去了,书卖得也挺好,几乎所有异能家族人手一本,我前两天还听长老讨论要不要以后送呼延觉罗家的小鬼们去她那儿。】
【可拉倒吧,谁不知道棉花糖讨厌呼延觉罗,送过去那几个长老抹不开这个面子的。】
【而且,本就是我钻了空子。】宁宁回复。【她的教学本来就扎实可靠,她的教材也有用,我只是推了一把而已。】
【她也太正直了吧。】罗密欧笑。【居然真的把你名字写上去。】
【是啊。我说过不用写,这是她的劳动成果,但是她没有答应。】
罗密欧冷笑。【假惺惺的你的良心不会痛么?】
宁宁没有再接他的茬。
也的确是宁宁利用了棉花糖,她利用棉花糖的信任,享受了棉花糖业务专业所带来的的福利;也利用棉花糖的正直,成功的在学生中和广大家长眼里占了一个位置。
良心会痛么?那是不会痛的。
棉花糖又不是自己什么人,良心痛不过来的。
【我满足你的好奇心了,你该回答我了。修最近怎么样?】
罗密欧砸吧嘴,再次做好他工具人的角色。
【不算很好,锡时空确实危险,修也不可能完好无损,不过还是活蹦乱跳的活着就是了。】
宁宁承认听到的时候还是慌。
【但是你要相信他,他是我们呼延觉罗家下一代的希望。】
宁宁深呼吸两口,她知道呼延觉罗家有特殊的方式,即使联络不上能查到小辈们的近况,说问题不大就问题不大。
但是担心这种东西,是理智抑制不住的。
【我很好奇,小家伙你为什么独独对修另眼相看?】罗密欧发问。【我记得你连白度布丁都没交心。】
【你图他什么啊?】
宁宁沉默,‘我是在利用他取得呼延觉罗家信任’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罗密欧也不是听不懂谎话和敷衍的人,他审讯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实在是什么人都见过,这点掩藏在他眼里还不够看。
宁宁只能保持沉默。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到现在都以为自己在利用他吧?】
宁宁直接切断传音入密,这阴阳怪气谁听谁想揍。
她还是心知肚明自己是真诚的,毕竟修为了妹妹的心情即使知道她在骗人也不拆穿,日夜修炼只为了提前从呼延觉罗幼儿班毕业,让她少受禁令的苦;为了妹妹顶撞长老和白度只是因为他们流露出不明显的不信任;为了妹妹背地里偷偷整其他欺负她的小孩子;为了妹妹牺牲睡眠时间整理适合她学习进度的教材;为了妹妹吃牛奶过敏就装作自己不爱吃不允许家里放。等等等等不足一一道来。
他是认真把宁宁当妹妹的,宁宁也没法不交心啊,这样的哥哥是谁谁不迷糊,简直是隔壁家的哥哥。
当晚宁宁就做了一个噩梦,时隔4年她难得的又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似乎是危机神经试图抽醒被安稳日子麻痹的反应。
梦里她回到了6岁,地上全是鲜血,母亲仰倒在她的面前毫无声息,但是宁宁没有被绑住,她被吓得向后退了几步,许久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爬离此地。
没有张老,没有白度,没有成,也没有母亲保护,宁宁东躲西藏的日子万分艰难。
她被魔族抓到过,也被白道异能行者打伤过,暗无天日的梦里全是背叛和疼痛。
‘我在做梦。’
即使是这样告诉自己,但是鲜血直流,疼到抽搐的时候,她也怀疑过这到底是不是梦。
现实中宁宁没有面对过呼延觉罗家正儿八经的追杀,梦里倒是都体会了一个遍,因为白度毫不留情的攻击而震惊的宁宁,甚至被击穿了身体,若不是魔力给她续了命,宁宁早就一命呜呼了。
宁宁入了魔,一手纯正的白道异能在追杀中消失殆尽,她到底还是靠魔化异能保住了命。
我想活着啊。
我真的想活着么?
活着好痛苦啊。
这些思想日夜拉扯宁宁的大脑,直到她看到已经长大了的修。
“哥哥。”梦中的宁宁脸上是魔痕和伤口,对面是一脸正气的哥哥,只是他和宁宁模糊记忆中温柔的模样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如果宁宁有和修一起去到锡时空,她会发现这和他面对魔物时是一样的表情。
宁宁愣愣的向前走去,她潜意识已经知道自己的下场,但是她还是一步一步坚定的向修,向白道异能行者走去。
好累啊。
宁宁无视四周攻来的异能,那耀眼的光束如同那天破开结界带她离去的白度一般,是正义的力量。
只不过那时候白度是为了救她,这群人是为了杀她。
“哥哥,我好累啊。”
她像以往每次被禁令折磨到疲惫的是一样,向哥哥撒娇。
“他们都打我,欺负我,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呼延觉罗修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注视着少女向他走来。
“都说我是魔化人,但是我只是想活着啊,不入魔我早死了。”
她走近长大后的哥哥。“你看你不喝牛奶,都长不多高,不要因为我不喝啊,到时候其他人站你边上会变成‘凹’的。”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哥哥你给我个解脱吧。”
可能是危机神经觉得够了,他满足了宁宁的愿望。
修的异能术带着比其他人更为纯粹的善,与宁宁满身魔性形成鲜明对比。
宁宁从床上惊醒的时候天还未量,时空电话在床头闪着悠悠的光。
她的头发和后背都被汗水浸湿,许久没有反应的禁令也疼痛起来,但比不上梦中被异能术贯穿的疼痛。
“喂。”她条件反射的接通了时空电话。
“宁宁。”梦中修没有发出的声音在遥远的那一边响起。
宁宁喉咙滚动了几次,张不开口。
她眼里闪过修长身而立,冷若冰霜的模样。
“宁宁,你怎么样?”
跨越了时空,信号极度不稳定也掩盖不住修声音中的虚弱和疲惫。
“我很好。”宁宁下意识的回答。
修沉默,宁宁听到他抑制不住的咳嗽。“对不起,哥哥这边信号不好,刚发现宁宁你打了这么多电话。”
见宁宁反常的默不作声,修也没追问。“宁宁,哥哥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家,宁宁如果联系不上就留言,哥哥看到了会马上回复你的。”
宁宁冰冷的手一点点回暖,她偏头看了一眼时间,凌晨3点。
修的声音断断续续,但不是信号不好,听起来更像是受了内伤,虚弱到说不完整一句话。
“哥哥你呢?”
“我很好啊。”那边也是下意识的回答。
骗子,即使隔着几个时空,也掩饰不住他的气咽声丝。
这对时隔几个月才联系上的兄妹不约而同的嘴硬,自欺欺人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然后双方都沉默了下来。
“咳咳,宁宁那边是不是凌晨?你再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记得联系我。”
他压抑不住的剧烈咳嗽,宁宁的担心压过了其他感情,但面对嘴硬的哥哥,她毫无办法。
“哥哥,你快点回来。”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这句话。
挂了电话的修捂着受伤的部位,皱紧眉毛。
“宁宁?”
他点点头,然后接过绷带熟练的给自己包扎。
戒拍拍自己这个堂弟的肩膀,也坐在一旁绑扎起来。
锡时空已然变成了战场,但是修他们并没有投到战争最前线,相对而言还是安全很多。对于几个半大的孩子来说,就算不是战事最焦灼吃紧的地方,也还是过于危险了。
三个月下来,他们秉承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一波带走的战略,还是成功的赚取了不少经验和军功。受伤也是不可避免,这长时间的失联就是因为他们陷入苦战被人追踪无法脱身的后果。
当初被一起投放过来的孩子,死伤惨重,留下来的不过寥寥数人,在战火中这群孩子被急速催熟,很快的成长起来。
“家里长辈总是要我提防她,但是现在看上去不是这样。”
戒年纪较长,在呼延觉罗家小课堂开展之前就已经去上了小学,他没有和修一起做过同学,这一次时空任务就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
“宁宁很好。”修认真的解释。
“妹妹真好啊,不像我家就一个臭弟弟,我恨不得每天吊起来打他。”
这是伤了腿被扶着半坐着的冥,旁边是扶着他的镫。
未来铁时空首席战斗团东城卫就在这里相遇抱团了。
过于相似的三观和这段同舟共济的经历让他们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队伍,还谈不上什么配合,但在烽火连天的战争中他们学会了信任。
修作为年纪最小的一个,凭借他丰富的纸上理论和日复一日积累的高强的异能指数,在变数颇多的战场上随机应变快速的成长着,并且带领其他孩子闯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
就连年长几岁已经执行过几次任务的戒,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堂弟是天生的战士。
“宁宁是很好,就是”想到不复往常活力和淡然的妹妹,修也不知道怎么说。
“我知道了,青春期是不是?”镫抽着气补充食物,还要抽空搭话。“小女孩都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岁数就开始不和哥哥亲了,等到她再长大一点有了喜欢的男孩子,那就更加了什么都不说了,还会开始叛逆,你说什么都反着来。但是啊,你只是哥哥,还得到时候结婚的时候背着她交给别的男人”
盯。
冥捂住镫的嘴。
“如果是宁宁选择的男孩子,肯定会是好人,我不担心。”
血,血。
镫使劲拍打冥的手。
“真好啊。”这是一旁抽着烟的男孩,男孩是提菈洣蘇家族的人,和布丁棉花糖是同宗。他的肩膀被贯开了一个洞,现在勉强处理了一番,烟还是从路边一个倒下的麻瓜身上拿的。“我这一辈只有我一个孩子,没有兄弟姐妹,所以我必须得回去。”
这种环境下没有人会制止他抽烟,也没人再接他的话,沉重的氛围蔓延在了这个临时的小团体之中。
修沉默的抿嘴,他没法说出没法实现的诺言,即使想要安全无恙的带着所有人回到铁时空,日益减少的同伴,也给了年少热血的少年们当头一棒。
这还不是最前线,战斗在最前线的白度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留守在铁时空的宁宁他们,又是什么感受?
不过有一件事,他们和提菈洣蘇想得一样,他们必须得回去。
宁宁手中的时空电话没有再亮过,被惊醒后宁宁不再有睡意,她一闭上眼睛就是漫天的火光和血色。
凌晨三点非常的寒冷,但是对于还陷入在惊慌和心惊中的宁宁来说是醒脑利器。
她把窗户关上,即使想要这股冷风再清醒一下大脑,理智也告诉她以她的体质第二天会生病而影响思考。
这是现实。
深呼吸很多次的宁宁告诉自己。
修的电话非常及时的打断了她的冷意,也冲淡了梦中那股疼痛和委屈。
宁宁知道这个梦不是真的,但也不全是假的。
如果她从未来过呼延觉罗家,如果她入了魔,那么他们两兄妹只有可能站在对面。
就像梦中一样。
所以还好,这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