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宁宁。”
宁宁疑惑。“对不起什么?”
白度紧紧握住宁宁的手。“我说过这些事情,都我来办。”
他瞥了一眼宁宁,因为身高问题他看不见宁宁的表情,也无从得知宁宁的想法。“我辜负了你的期待和信任。”
宁宁心情复杂,概括来说大概是就是‘人都死了才喊刀下留人’这种感觉,俗称马后炮。
宁宁和母亲不会因为约定没有达成而影响感情,也不会对对方有什么期待,她们倒是互相信任,但是她们更信任自己。事前缜密计划,事中见机行事,事后复盘教训,争取不再犯错从而提升生存率,不依赖任何人,也不要相信别人的承诺,宁宁还真没打心底相信白度的话,因此被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
就,心情真的挺复杂的。
“家主,宁宁没有期待些什么。”她抬起头来笑笑。
“你能来就已经超出宁宁的意料啦!”
这次倒不是装的,宁宁是真心实意的觉得白度能来都是一个惊喜。至少说明修是真的为她搬了救兵,也说明白度是真的关心他。
他们心知肚明这就是个鸿门宴,一个以宁宁的身世为饵,家主职权为旨的阳谋。鱼没上钩,饵自然不会有事,看在家主面子上,宁宁也不会怎么样。退一万步讲,即使白度真的不来,宁宁也有不止一种办法全身而退。
为了她的身份,为了给她撑腰,为了一个约定对抗所有的长老,据理力争的白度,宁宁。
宁宁心情复杂。
她不是装的,白度却不这么想,感动于宁宁的懂事,他顺手给来了个摸头杀,被宁宁不着痕迹的躲过。
“家主,宁宁说你该休假了不是开玩笑的。”宁宁肃着一张脸。“你的伤不好好修整的话只怕会”
“请不要因小失大。”
看宁宁一本正经小大人模样,白度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孩子和修越来越像了。
“而且,如果家主实在是抱歉的话,教教宁宁读书吧。”
她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我好奇很久了,可是哥哥好像也不懂,家主,伪君子是什么意思?”
“咳咳。”白度被口水呛到。“这谁教你的?”
“呼延觉罗白度,一个伪君子,他骗了你的父亲,也骗了你!”宁宁一沉脸,学得惟妙惟肖,乍一听起来像是回到了和宗提师对峙的现场。
“伪君子是什么?是骗子么?”
白度被宁宁的模仿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就想飙异能指数,反应过来后不由得再一次刷新自己对宁宁的认知。
白度。“额,这不是一个好词,宁宁不用学!”
“哦。”宁宁很乖的点点头。“那么蝇营狗苟是什么?”
白度。“”
这都是谁教的,孩子这么小不要教些奇怪的词语。
“咳,宁宁,我们每一个阶段有每一个阶段该学的东西,这些词语不是你这个阶段该理解的。”
见宁宁乖乖的不再问下去,白度又找补了几句。“我读书一般,学习上你大伯母比较擅长,她虽然说话不怎么好听,但是最是心软了,你不要怕,多问问她。”
宁宁回想布丁笑着说要弄死她,心软是看不见,心悸倒是能感受到。
这个难度还是有些太大了
她还是先好好攻略修吧,把家里两人的好感度刷满,大概布丁也就会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从本质上分析透了布丁的宁宁,按捺住自己想要亲近布丁的心思。
说曹操曹操到,和第一次回到家的状态一样,宁宁一眼看见了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望着他们的布丁。
她一秒抽回自己被白度牵着的手,讨好的笑。
这次布丁没有给什么试探和下马威,她果断的放开牵着修的手,给了宁宁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危,宁宁危。
感觉被盯上了的宁宁汗毛都竖了起来,直觉在疯狂的预警,但是没有感受到恶意的直觉像是逡巡了一圈自己领地的雄鹰,绕了她身体一圈就一无所获的的收了回去。
男孩迅速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宁宁瘦弱的肩膀,打散了她的警惕。
“有没有事?”他抓着宁宁上下扫视几遍。
“我没事哥哥。”
宁宁笑得见牙不见眼,修抓着她瘦弱突出的骨头很疼,但是宁宁感受不到。
“咳咳。”在白度看来,就是宁宁在看到修的一瞬间甩开了自己的手,修也是第一时间冲过来关心宁宁的状态,徒留没人关心的老父亲在这吃柠檬。
修一秒站定。
“父亲。”他收敛自己的表情。
等着修关心自己的白度:
“你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布丁皮笑肉不笑的走过来。
“两周不看着你天都能捅破去,怎么修太乖了你来担当熊孩子这个角色?”
白度收起刚刚面对修的威严,成为了一个只会“是是是”的工具人。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家里没人就开启全部的防护异能罩,或者派你一个部下过来守着。你真当魔化异能行者死绝了?这一次还好是白叶他过来,要是魔怎么办?”
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没有理在一旁站的笔直的兄妹两。
“我记得我关了的。”白度小声的反驳。
“那你关了白叶还能进来?你可真棒。”她冷笑。
“老婆我马上把他的权限撤掉。”
宁宁在布丁强大的气场之下一言不发,看到布丁将目光转向自己,她挺直了自己瘦弱的小腰板。
“有点能耐。”布丁出乎意料的夸了一句,又斜了一眼白度,满眼嫌弃。
白度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箭,但因为自己确实没有办好这件事,他无话可说。
“以后我没有任务,每天晚上十点到十点半,你到我这里来。”
布丁对宁宁说,她的表情凝重。“禁令比你想得要复杂得多。”
这不对劲。
布丁和白度修不同,她不是那么容易交心的人,上一次她连累白度受伤布丁那压抑怒气的低气压还历历在目,更别提她刚生气利用修的念头就被她叫进书房威胁,这一次明明也是因为她的身份牵连了白度,却不仅没有受到警告处分,还赚了一个长期教学,这不符合布丁的人设。
宁宁想不通,她决定把疑惑埋在心底,等以后再思考。
“妈,禁令是什么?”修上前一步拽住布丁的袖子。
布丁给宁宁使了一个眼色。
“额,是一种心理暗示。”宁宁迅速接收信息。
见修仍然想追问下去,她开始了现编。“禁令嘛,禁令,就是禁止的命令。我不是身体不好么?我又忍不住熬夜,暴饮暴食啊之类的,那天在书房夫人严厉的批评了我,我也觉得不对,但是我忍不住嘛,所以求夫人教我禁令,让我打心底自律。对吧,夫人?”
刚开始还有些磕磕巴巴,后面越编越顺,甚至逻辑通顺。
布丁挑起一边眉毛,表示我就静静的看你装逼。
修眯着眼睛凑近宁宁,很明显的不相信,但在宁宁完美无缺的表演下,暂时不再逼问下去了。
他表示我知道你在编,但是我没有证据,我们来日方长。
宁宁第一次来到呼延觉罗家是在晚饭时间,这一次也是晚饭时间;那一次她饥肠辘辘担惊受怕,这一次吃饱喝足仍是担惊受怕;上一次白度抱着她回家,布丁和修迎接着她,这一次仍然是这样
过于相似的情景让宁宁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时空重叠的感觉中。
“走吧,宁宁。”
修作为一个哥哥,关心的看着自己刚回家不久又困境脱险的妹妹。
还是不一样的,宁宁笑着点了点头,背着黑暗,跟着这一家三口走进灯火通明的房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