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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切肤之痛(1 / 1)

那一夜,是值得载入六界史册的一夜。

商·妖族·芜与姬·魔族·汜,就自身生死存亡问题达成不平等协议。

其实商芜一直没想明白,姬汜为什么执着于让她在他身边待着。

眼看着盟会开完了,他堂堂魔尊没有用武之地,天天待在千花楼后院喂鱼。

他喂鱼也就算了,还要拖着她一起喂。

一大早,商芜还在床上做梦,模模糊糊,心头被冻得一阵阵的。

【过来。】

商芜没理会。

【不许睡了。】

商芜接着睡。

【过来。】

信号密集且频繁,商芜愤怒睁眼,一脚踹了被子。

他不睡他妈的她还要睡啊!

她气冲冲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窗外春光正好。

初春的晨光落在柳树梢上,湖边杨柳依依。

她……气消了一半。

湖旁亭子间一抹白色身影。

姬汜站在亭子里,握着一把鱼食,随手抛向哪处,水里的各色鱼儿便齐刷刷朝哪边涌。

他手里的鱼食好似抛不尽,喂到后来,几条鱼直接在水面上翻了白。

而姬汜依然没有住手的意思。

商芜打着哈欠:“那些鱼都要撑死了。”

话音刚落,姬汜又往水里撒了把鱼食。

这个变态。商芜腹诽。

“若不想撑死,不食便可。”姬汜说。

“鱼又没脑子……”

“所以活该死。”

商芜懒得跟他争辩,她是吃饱了撑的大早上跟人争这么无聊的东西。

她在一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根黄玉米。

一边啃玉米,一边享受徐徐春风。

商芜一闲就想找人说话,于是她又开始没话找话。

“尊上你不用吃东西的吗?”

“不用。”姬汜抛干净最后一把鱼食,拿帕子擦了擦手。

啧啧啧,跟个仙女一样。

商芜嚼玉米。

这玉米是早上刚送过来的,她早餐实在不想再吃那些甜腻腻的点心,抓着那个送饭小哥一顿恳求,终于给她换成了粗粮。

其实她想吃油条喝豆浆还有香喷喷的小笼包。

好在这玉米还不错,颗粒饱满,咬下去汁水四溅。

好甜,甜过她昨晚上啃的那个红苹果。

商芜奋力啃玉米。

啃着啃着她停下:“你盯着我干嘛?”

姬汜的视线转开:“只是没见过如此喜爱谷物的凤凰。”

商芜捧着玉米:“呃,凤凰是鸟嘛,鸟吃玉米不是很正常?”

姬汜静默片刻,像是叹了口气:“或许我知道你在族中不受待见的原因了。”

“我,”商芜指着自己鼻子,“不受待见?谁不待见我?”

一说出来发现好像有点说漏嘴了,她忙补充,“以前的事我都不愿意再去想。”

姬汜冷哼一声:“不去想难道就可以当成没发生过?”

“不然呢?”

小妖理所当然,嘴上还挂着没抹干净的玉米汁水。

她的心和她的神情一样,静得像春风不动的湖面,无端碍了他的眼。

魔尊发话:“我不允许。”

商芜:?

“本尊说过,妖界亏欠你的,我会一件一件帮你讨回来,”姬汜说,“本尊不会言而无信。”

商芜摆摆手:“我还是比较爱好和平的。”

说完发现,完了,魔尊有点生气了。

又不是他受欺负,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魔尊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商芜挠挠头:“尊上,我说不去想,是真的已经记不清了。”

她越说,姬汜表情越冷。

完球,更生气了。

他到底在生哪门子气?

姬汜拂袖要走,商芜下意识扯他衣袖:“尊上……”

刚碰到他衣服,脑子里一阵走马灯,记忆恍若海水倒吸顷刻间倒灌。

手里啃完的玉米棒掉到地上。

姬汜冷冷问:“记起来了吗?”

丝滑的衣袖从手里滑走,商芜还维持着伸手的姿势。

几秒的时间里,不属于她的记忆纷至沓来。

她缓缓吸了口气,坐下。

“你走吧,我冷静一下。”

论第一视角旁观灾难大片后需要多久才能治愈。

她用了很久才接受穿越这件事,也用了很久的时间接受这具非人的身体。

这具身体在漫画的设定里没有名字,她本以为可以当成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但,就是这么猝不及防,她旁观了她的一生。

好痛苦的一生啊。

商芜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在湖边小亭里坐了小半天,日头偏移,午后气温渐渐升高。

商芜揉揉脸,站起来。

魔尊在树下的榻椅上半躺,日光漏过树梢,点点光斑散落白袍。

淡金的眸子望着树梢,或者树叶的间隙。

只是望着,时间缓缓流淌过。

风动,树梢上的白花落在他伤口狰狞的掌心。

小妖不知道在他身后站了多久。

“何事?”魔尊问。

“你知道多少?”

“什么?”

“我的过去。”

一切很静。

魔尊沉默片刻,开口:“商五,年一百一十六,凤凰族延玉一脉第五女,自幼孤,性怯懦。”

青翠的凤窝山里,禽鸟四飞,她眼前只有一小块天空。

自出生后,她在山洞里待到第一个十年,才见到前来接她的同族。

她被带到金光闪闪的大殿里,见到一位极强的女妖。

那是妖族的王。

她长着一副慈悲面目,和死去的娘亲有几分相似。

鎏金甲套刮过她的脸,王漠然道:“你既排行第五,便唤商五。”

从此商五是她的名字。

指甲盖划过皮肤,轻麻的痒激起商芜一身鸡皮疙瘩。

明明不是她的经历,明明只是储存在这具身体里的记忆。

商芜感同身受。

魔尊冷淡的声音继续着。

“……众之不容,族之不器。”

她想逃出去,又被抓回凤窝山。

被吊在牢里鞭笞一夜,最后一鞭,挥下来的鞭子上沾着她背上的碎肉。

从此身上留下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疤。

为何不允许她的存在,也不让她离开?

为何本是翱翔天际的凤凰,却终日困在山间?

王告诉她:“你是凤凰族的妖,生死由不得你。”

那一日风和日丽,是个适合死去的好天气。

因为魔界压城的大军,妖族人人自危,焦躁已久,对她的看管逐渐松懈。

传闻魔族残暴不堪,与妖族势不两立。

她逃出监牢一般的宫殿,用微弱的法力化成一只云雀,飞过那高高的城墙。

她没办法杀掉自己,总有谁能杀了她。

魔兵的阵营就在城外山坡上。

她倒在魔兵营前的山坡上。

记忆在这里停下。

旁观这些杂乱的记忆,像看了一部be电影。

姬汜:“你不恨吗?”

商芜抿唇。

再怎么感同身受,也非切肤之痛。

她是商芜,不是商五。

魔尊站在白花繁茂的梨树下,雪一般的梨花瓣飘落在银白的发间。

他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的脸,低声诱惑。

“恨他们,本尊可为你杀光他们。”

他细细凝视她,却只在她眉宇间看出些许茫然。

“我……”

“你应当恨他们。”

商五有在恨吗?

很遗憾,至少商芜是没有的。

商芜现在想的完全不是这件事。

她想的是,如果商五经历的都是真实的,如果这些是真实发生过的……

商五不会是这个奇幻世界最受苦受难的那位。

最受苦受难的那位现在就站在她眼前。

他过去那些事情的痛苦程度何止百倍?

商芜心情很复杂。

上帝视角设置美强惨角色,刀刀带感,她没想过,如果每一刀落在这个世界里,落在每个角色的身上,都是长达百年的苦痛呢?

她有点那个罪孽深重。

掩饰般咳了两声,她问姬汜:“那尊上在恨吗?”

那双淡金色的眼睛看了她两秒,毫不迟疑:“恨。”

商芜一个字卡在喉咙。

“所以本尊杀了他们。”

姬汜在笑。

“那些背叛我的,抛弃我的,利用我的,我将他们一个一个全杀了。”

魔尊大人真的很喜欢用神仙一样的表情说最狠的话。

商芜反应了两秒她该说什么,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敬业捧哏:“应该的!”

魔尊好似让她强烈的反应的吓到,商芜捧哏捧到家,加强语气大力重复道:“尊上恨他们是应该的!”

姬汜盯着她。

她是真心的,她没有半点恨。

商芜被看得背上发毛。

看她干嘛!她又不是商五!她当然不会恨了!

魔尊眯眼:“你不是商五?”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商芜打了个哈哈,“现在的我是商芜。”

“商芜。”魔尊念了一遍。

“芜是野草的意思。”

“你如何知晓我名字?”

商芜:“?什么?”

话题跳转太快。

魔尊:“你我初见,长明殿中,你唤了我姓名。”

有吗?

当天情绪激动,她留下最深的记忆是魔尊大战金鸟。

也许下意识脱口而出了?

她属实记不清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商芜挤出笑脸称赞:“尊上真是有个好名字。”

魔尊缓缓说:“姬乃楚国国姓,汜,是因师尊在汜水畔拾得我。”

“……”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等等,那他师尊呢?

魔尊说:“被我杀了。”

商芜麻木点头:“哈哈,应该的。”

姬汜不语。

他没说的是,这个名字只在他幼年用过一段极短的时间。

自他入神通门,便成了姬九。

甫入门,就被寄予厚望的弟子姬九。

屠杀满门为天下所唾的姬九。

魔尊姬九。

再无人知晓,那年暮春汜水畔,白衣师尊在他眉心落下三点轻红印记。

“你从此随我姓姬,既是在汜水畔拾得,便唤汜儿。”

这小妖从何得知?

忽感觉眼前一片白,浅淡香味萦绕鼻尖,商芜再度僵在原地。

魔尊手腕轻抬,好似不经意,又好似十足的刻意,他拈下小妖黑发间一片白色梨花瓣。

两指揉碎花瓣,商芜没看见魔尊眼底的戏谑,只听见他语气含笑。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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