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结果比陆安然设想的好太多了,可以说已经超出他的预料,他的赌注是三个新人全部出局。
“还真是个低级本,”福白槐笑了笑,“最后下注,第一个出局的倒霉蛋会是谁呢?有人加注没?”
余下几人纷纷起哄。
汤晓挑了挑眉,打算视而不见,反正谁也认不出谁。
端木和玉年纪小还有些缺心眼,认出了那是一起来的玩家,毫无戒心地向他们走去。
汤晓一眼没看见,他就跑到对方阵营去了,现在的新人都是这么难带的吗?汤晓和他们是分批过来的,所以即便是端木和玉或者苏若水都没办法一下子分清他们是哪个。
端木和玉还是比较好认的,一米六的身高,附近也没几个。他和那几人聊了几句,不出意外的被接纳了。
汤晓没再多看,和身边的人一起注视着圈中的祭祀仪式。圈外的人倒是没有约束,吃的喝的都在大堂里,饿了渴了随时都可以去,全村能喝的水大约都在这了,这待遇简直就像是买了票来参观的。
“系统发布的任务是帮助村民完成祭祀,可我们除了换了一身武装到牙齿的装备之外,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怎么帮助他们?怎么看他们都不需要帮助的样子,总不至于在这里参观一周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吧?”
福白槐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汤晓差点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扔了,真是冤家路窄,哪都能遇到。
在大堂内是可以摘掉面具的,因为吃东西不方便,无论是村民还是玩家都不会再戴着面具出入。汤晓只是觉得没意思,趁着大堂人少,稍微来待一会,没想到运气差到这种程度,如果现在再戴上面具多半是心里有鬼。
汤晓并不确定第一天他们有没有记住她的脸,但她习惯了在不确定的时候就做最坏的打算。她也不是怕他们,就是烦他们把新人推出去当替死鬼,毕竟作为一个“萌新”,她要被认出来了,又要被唆使着做好多事呢。
汤晓自从在游戏里苟了一局,屁事没干,积分随随便便就蹭到七十多之后,个人宗旨就改成了:磨最利的刀,做最咸的鱼。
这可比她自己动脑过本省心多了,现在她想加一句:内斗可耻。
“急什么,这才第一天,不是才出局一个人么,至少还有两个新人。这次让他们一个一个去,这些新人可比老玩家听话多了。”陆安然随手拿了个烙饼咬了一口,牙“咯嘣”了一声,他面色就变了。他将烙饼吐出来,黑着脸说,“我去,这是给人吃的吗?”
福白槐噗嗤笑出了声,拿了瓶水给他:“陆哥,您喝水。”
汤晓在这里站了一会儿,但总不能一直背对着他们,这些高玩可比大怪小怪什么的难对付多了。
她身边正巧走过一个年轻女人,她也学着他们那种木讷的神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若无其事的出去。
等她出了大堂,福白槐对陆安然说:“这回看清了吧,出局的不是新人。你们都输了,可不许赖账啊!”
陆安然“啧”了一声,爽快地转了积分过去。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可别说什么直觉第六感之类的。”
福白槐美滋滋收了积分,还买了个关子:“山人自有妙计。”
临近四点时,牧笛声吹响,村民们无论在做什么都放下了手头的事物,围着祭台手拉手里外站成了三圈,玩家自然也在其中。
这是这个没什么乐趣和观赏性可言的祭祀的结束仪式。汤晓“通关”时,这个场景只经历过一次,祭台后的那个戴金色面具的人会在这三圈人里选择一个将一支柳枝交给她,之后那个人站上了祭坛,再后来汤晓就不清楚了,因为她已经通关了。但她从没被选上就能通关这一点来看,被选上不一定是什么好事。现实与梦境显然不同,他们需要在这里待上七天,祭祀仪式也会连续七天上演,难保那个金色面具不会随机到自己。
这都一天了,他们又蹦又跳的不累,看的人都累了。
比较明显的几个玩家精神萎靡,迷迷瞪瞪地就被牵着走进了圈里。金色面具的祭祀手里摇着个铃鼓动作夸张的念了一通听不懂的咒语,活像个跳大神的。
如果这不是副本,谁要敢强行拉汤晓这样看一天,她估计早就把人送进医院了。鲁迅先生说过,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既然都属于故意伤害了,那她也属于自我防卫。
至于这是不是强词夺理,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祭祀念完咒语,闭着眼指向一处,然后走下台阶,拉起那人的手,将柳枝交到那人手里。
这么一看,更像骗子了。
本以为事情就快结束了,已经有人开始打起哈欠。那个拿着柳枝的人,浑身一震,像拿到了烫手山芋般将柳枝扔了出去,一边倒退着,一边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
“是个哑巴?”汤晓这么想着,金色面具的祭祀都还没什么动作,大堂里出来一群穿着黑色祭祀服的人将被选中的人拖走了。
汤晓看的分明,那人在挣扎中掀起了一半的面具,她张开的嘴里没有舌头。
汤晓问系统:“下油锅,拔舌,剜眼,我相信肯定不止这些,你告诉我这本其实叫十八层地狱吧?”
系统回道:“我不知道你们的世界有没有十八层地狱,反正这里应有尽有,包你满意亲。”
汤晓:“……”我不满意!
祭祀重新取了一条柳枝,又选了一人。这次没出什么幺蛾子,顺利结束了一天的祭祀。
祭祀结束时,雨也停了。
与此同时,系统:“主线任务:帮助村民完成祭祀,目前任务完成进度2/14,请各位玩家在七点前回到原来的住处。”
“这未免也太简单了些,e级本?”祝晨嗤笑道,“除了无聊了些,什么危险都没遇到,准备让我们看七天仪式然后把我们逼疯吗?”
人群散开,汤晓混在人群中走了,懒得去听他们说什么。距离七点还有不到两个半小时,四舍五入就是两小时,两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比如跟着福白槐他们去看看村子唯一的河。
祭祀服很是宽大,他们都是直接套在身上的,脱下来也很方便。只是衣服每个人只有一套,丢了或者坏了的后果是什么,尝试过淋雨的玩家都印象深刻。
藏好了祭祀服就往河抚村的河赶去。
陆安然之前还以为队友都不打算再合作了,一到河边一看,这是除了一个出局的玩家,基本都到了。
他的视线在每个人脸上掠过,发现那个出局的玩家,是住在破庙里的那个。他做事一向是凡事留一手,住进村民家里,万一遇上什么变态,还可以有人来接应。
本来和那人一起的还有一个,但那个胆子小,没两分钟就遛了。
陆安然没想到这会害了他,这种事做多了,也就不存在什么愧疚之心,很快就调整好心态,把这页揭了过去。
他没对中午躲着他的玩家提起任何不满,只是笑着打了声招呼,说他们要下去看看,问有没有人要一起去的。
有人响应也有人皱眉,不论他们说什么,陆安然都表现的很淡然,对他印象不好的玩家也稍有改观。
汤晓和苏若水缩在后面,这两人一看就是不会对他们的探险计划做出什么贡献的那种,故而没什么人去管她们。
福白槐已经成功拉拢了端木和玉,让他和祝晨去做先锋,两人被捧的天花乱坠,都找不着边了,端木和玉信心十足,效果堪比吃了十颗定心丸。她让他们相信,即使是遇到不可避免的危险,他们还有坚强有力的后盾。
不管之前再怎么不满,总归是一个队的,再不情愿也跟着一起去了。
汤晓冷眼看着她和祝晨一唱一喝,估摸着真正遇到危险,祝晨不丢下端木和玉跑就不错了。
等人都走远了,苏若水才问汤晓:“你不去吗?”
汤晓说:“你不是也没去。”
“不想跟他们同流合污。”苏若水说着就笑了,“还有,我觉得你比他们厉害。”
“比什么?比力气还行,我一般出门都不带脑子。”汤晓说着来到河床附近,看着干涸的泥土竟有片刻走神。她揉揉眼睛,再看过去她愣住了。
她看到泥土在沸腾。
可泥土怎么沸腾?这里又没有火山。
苏若水见她一脸严肃地蹲下身看,还以为她发现了什么:“怎么了?”
汤晓抬了抬手没有回答,她现在很纠结。现在只要她伸手去碰一下地上的泥土,她就能看到这里发生过的事。这是女巫的力量,也是她比较早觉醒的力量。
林灼给了她条件,让她不用女巫的力量,却没给她任何实际上的约束。就算她违背了……他会知道吗?
这和恶魔才能签订的契约。
系统:“支线任务:沸腾的女怨已被触发。”
答案,不可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