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是最后来到出事的三楼的,地点是在厕所门口。
厕所的门上被溅到的血液正往下流,在门上留下了一条条血印子。一个脸上沾着血男人拿着水果刀,正不知所措的站在面目全非的女尸旁。
“不是我,不是我!”
汤晓对他还算有点印象,他和地上的女孩是一对情侣,应该是在游戏之外就认识的,名叫江夏。现在女孩死了,他还好好的,手里拿着凶器,就值得被怀疑了。
“我没有杀她,是她自己……”
三个黑衣人中个头最高的那个说:“怎么证明?附近有谁可以作证?”
正是没人可以作证他才会这么惊慌失措。
“当时大家都在楼下,我也是听见她叫声才赶过来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地上的水果刀,就鬼使神差的捡了起来。
“所以你没有证人是吗?”
江夏很是崩溃,看到女友死在了自己面前,他却要被当做怀疑对象:“我说了不是我!”
“但是你的嫌疑无法排除。”黑衣男人说。
“或许真的不是他,也可能是鬼。”名叫毕小枫的姑娘是之前两个“柯南选手”之一,她一语将男人说的面无人色,在崩溃的同时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气氛凝滞了片刻,又有人惨叫了起来,这次的叫声是从他们之中传出来的,人群自动散开。很快看清那个跌坐在地上的人是三名黑衣人之一,从他惊恐的眼睛里,汤晓看出了这是和罗玉泽一样,按了确认键的人。
再被忽视的江夏也往后退了几步,他低头盯着脚下,浑身颤抖,像是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向楼顶跑去。
汤晓跟了上去,两人的脚步声被另一人时断时续的惨叫声掩盖住,等他们发现少了个人的时候,江夏已经在楼顶准备跳楼。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
汤晓根本拉不住他,他的身体已经探出去大半,嘴里还念叨着:“救救我,我不想死!”
汤晓都想翻白眼了,不想死你跳什么楼。
听这位像得了恶疾一样,念起“放开我我不想死”,汤晓才发觉并不是每个老手都有她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和运气的。
只听见衣服不堪重负的“呲啦”一声撕裂,江夏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求生欲极强江夏伸手拽住了汤晓的手臂,汤晓被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没先掉下去。
“去死吧都去死吧!”他哈哈大笑着站在楼顶,神情已经变得疯狂。
汤晓抓住水管,手腕在过程中摩擦出了一大条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手腕流了下来。见她没有摔下去,江夏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汤晓,恨不得食其血肉。
汤晓紧锁着眉,确认似的问了一句:“系统?”
系统没有半点回音。
这是又被拉入“鬼域”了。
为什么?因为她和当事人有接触吗?
那只“鬼”追了上来,这点从铺开的血液到了哪里可以看出。鬼看了看汤晓和江夏,最后把目标锁定在江夏身上,在车上汤晓装害怕没注意看,现在可没那顾忌。
不知是不是每只鬼都不一样的缘故,这一只就显得小巧可爱,没有长满淤血的长指甲,也没有披头散发,她只有半人高,看着像个版的洋娃娃——除了面目有些狰狞,两眼流着血之外。
她抱着江夏的头,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张开了嘴,露出一口雪白的利齿。江夏吓得不敢动弹,眼看他就要被“吃”掉时,汤晓脱下高跟鞋精准地扔了过去:“嘿!看这里!”
高跟鞋打不到鬼,却将江夏脑袋砸的后仰。
一个呼吸间,鬼物被激怒,放开江夏,冲着汤晓来了。
汤晓所处的位置有些不妙,她脱下另一只高跟鞋扔了上去,要在女鬼过来之前爬上楼顶有点困难,但汤晓没有挑战困难的意思,她的目标选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平台。
在那里无论她会不会被“鬼上身”,都不会立刻摔成肉饼,起码人身安全有保障。
汤晓在车上是不想自己的样子太难看,但在这里就不一样了,空间足够大,她还可以试试新的体验,比如被鬼上身是什么感觉。还没当过“鬼”的汤晓这么想着,竟还有点期待起来。
女鬼飘过来时带着一团血雾,被近在咫尺的汤晓盯得有些发懵,她们两个到底谁才是鬼?
在汤晓眼里装满兴奋的神情中,女鬼迟疑着拉了拉她的头发,就在汤晓伸出手的同时还退了一步。
汤晓尴尬地缩回手,她遗憾的发现,他们这里的鬼大多不是真鬼的,怕她已经成了正常操作。她收敛了脸上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表情,做出一副害怕的要哭的样子,眼里很快噙满了泪水。
女鬼:“…………”
刚才是我瞎了吗?
在女鬼面前再无信任可言的汤晓还在嘤嘤嘤,女鬼似乎不想招惹她,转身就走。趁汤晓松了口气的同时,折返回去一口咬向她。
汤晓后来表演的太好,导致女鬼还是看穿了她是“假装”出来的。就是切身体会的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汤晓被红雾糊了一脸,意识模糊地想:“鬼拍肩升级了?”
红雾让她有点窒息,就在她昏昏沉沉准备接受自己即将成鬼好体验游戏的时候,一个清冽的声音几乎就在她身后响起。
“滚!”
周围的温度骤降,汤晓打了个哆嗦,她在无意识之前挥了下手,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
……
附近始终有人走来走去,汤晓睡的不安稳,被烦得受不了时才极为不情愿的睁开了眼。
一头绿到心发慌的短发率先映入眼睑,汤晓刚想坐起来,和那人大眼瞪小眼两秒后,又重新躺好。
褚棱:“……”这什么鬼反应?
他说:“姐,你醒了,别装睡了!”
汤晓这才想起来褚棱变了个样,睁开眼问:“我怎么了?”
褚棱:“你差点让鬼给上了。”
汤晓:“……”这话歧义太大了,汤晓看着他满脸担心的模样,扯出个慈祥的笑容,咬着牙忍着没往他脑袋上来两下。
她感觉手里有什么东西,微微握了握,像是一颗扣子。那只手缠着干净的纱布,褚棱见她视线落在上面,舔了舔干裂的唇说:“那个,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的吗?”
汤晓还在想着扣子的事,只是唔了声,懒得回答。
“还有二十分钟就到十点了,姐你还去吗?”褚棱试探着问。
十点?汤晓抬手捂着脑袋想了想,在褚棱准备宣布汤晓已被换魂之前,利索地掀开被子下床:“去,那谁,林灼在哪?我有事和他说。”
还记得林灼,应该没被还魂……吧?
“怎么了?”见褚棱不动,汤晓不得不问道。
褚棱:“没什么……那个啥,你知道是谁救的你吗?”
汤晓再次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去年你打赌输了泡ay吧,被某土豪金主当成鸭,拉去给唔……”
活了二十一年就那么段黑历史,都快被汤晓唱成rap了。褚棱痛苦地做出求饶的手势:“我错了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我们现在就去14楼,相信林大佬一定会为你解惑的!”
汤晓含笑耸了耸肩,拉开他捂着她嘴的手:“你洗手没有?”
褚棱:“……”
汤晓被褚棱的沉默打动,嘴角的笑拉了下来,无声地看了过去。
“没有……”他说着开门冲了出去,门外传来一声,“我就只抠了抠脚而已……”
“……”汤晓关上房门,抬起那只受伤的手,展开,手心里果然是一枚银白色的扣子,有一枚硬币大小,正反面都雕着复杂的纹路,中间打了两个小洞,放灯光下还会散发出细腻的光线。
应该是袖扣吧?
汤晓到十四楼时,除了林灼其他人都到了,其他人是指说着不去的武全忧三人组。
文全良说:“别看我,是容泽心非要来,你们认识?”
“很明显的事,”汤晓说,“电梯之前好像坏了。”
文全良说:“是坏了,不过就算没坏我们也只打算爬楼梯,这是个有鬼的副本,谁坐电梯谁傻x。”
汤晓:“我是想说,之前坏了,不过现在被我修好了,我们下楼的时候可以坐电梯。”
文全良:“……”
他看了眼见怪不怪的容泽心。
害怕自己的黑历史再被传唱的褚棱在汤晓威胁的注视下,干巴巴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下楼我一定陪你坐电梯。”
武全忧:“……”为什么气氛怪怪的?
十点一到,楼道里的灯齐刷刷全部熄了,林灼从黑漆漆的楼道里出来时吓了他们一跳。
“抱歉,来晚了。”
听到声音他们才稍稍安心,褚棱打开手电说:“不晚不晚,时间刚刚好。”
透过手电的光,汤晓发现林灼的视线落在她手腕上:“好些了吗?困的话你回去再睡会儿。”
“一点小伤,没事儿。”汤晓笑笑说。
林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他走上前,随手推开一扇封锁着的铁门。铁门上的锁已经被暴力破坏掉了,林灼皱眉说:“应该有人在我们之前来到了这里,如果发现尸体,记得第一时间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