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感情的高低来讲,没有对错没有正邪,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且没有妨碍伤害任何人,那任何人也没有资格去评价排斥。
学会尊重就行了。
他的反应被王堤看在眼里,一向不在意别人异样眼神的他居然有些泪目,不过嘻哈惯了的人是不习惯叫人看出阴郁的,因此,他哈哈笑着挤眉弄眼的跟康乾说,“我把秘密告诉你了,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那种朋友,你以后有难处尽管来找我,我肯定帮你,当然,如果我以后需要你帮忙了,你也要来帮我,来,咱们击掌立誓。”
说完不等康乾反应过来,探手就拽过康乾的手,与他掌心相贴的击了一下,啪一声响,盖戳似的落定了他的自说自话,竟完全无视了康乾震惊沉默到无语的脸,完了还挺得意。
所谓过命交情,在没有条件达成的时候,那就过秘,交出自己的隐秘,就能收获一枚同壕战友。
王堤乐的眉毛直抖,跟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康乾算是看出来了,王堤这把东拉西扯,三分真七分假的“真情流露”怕是带着目的。
果然,“康大哥准备什么时候烧窑?需要帮忙么?”王堤转变画风,突然很正经的问康乾烧窑的事。
康乾挑了眉毛诧异的看向他,“你能帮我什么?”
王堤被他问的噎了一下,瞪着眼睛想了想,“钱?你不是没钱么?我可以支援你点。”
康乾此时对他的目的有了点猜测,于是又问,“你能出多少?你周哥同意你给我投资?”
王堤揪着白墙上一点黑,下意识的想去抠抠,听康乾问,就顺嘴答道:“他也投,我俩一起给你投,只要你肯烧,不管烧成多少,我俩只收成品率的七成,余下的成品都是你的。”
康乾差点没被他的外行话给笑死,还一窑成品率分成?多的是炸窑到一个成品没有的情况,到时候他拿什么分?再有,肯花大钱包窑的老板,哪个不是盼着发财的?真有成品现世,都恨不能全搂回家才好,王堤这话一说,就让人知道,他不是诚心想要搞投资来的,他这是来搞慈善了。
因此,为了不让他把钱赔底掉,康乾是真切的替他着想道:“王老弟存点养老金不容易,又没有儿孙孝顺,就别瞎糟蹋钱了,还是留点余财好好过下半辈子吧!至于周老弟,回头我会亲自跟他解释原因的,你也不必担心他会说你办事不力。”
好家伙,他灵魂虽然年轻,但老头的阅历加上他的见识,都不至于让他变成傻子任人忽悠,这周王二人,明显有事情求他。
王堤可能也知道自己演技拙劣,索性也不按照与周石岩商量的来了,开始自由发挥,“康大哥刚才在楼上,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或者心里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一副打听八卦的样子。
康乾经他这么问,就也试探的回他,“是有不舒服的地方……”,然后就见旁边人眼神澄亮的巴巴望着他,一副催他快往下说的样子。
康乾,“……那个,胡领导的妻子……”旁边人眼睛开始瞪大,“……黄女士,似乎不太乐意听我给大家伙普及青瓷知识……”王堤眼神逐渐兴奋,跟康乾戳中了他的□□一样狂点头,并且急迫催促的狂咽口水,康乾继续,“……她把我大儿媳妇带来闹场,家里明明有等价赔偿物,却不肯拿出来赔给周老弟,她是个小气鬼……”
王堤一拍大腿,几乎与他同声而出,“……她绝对有问题。”
……
康乾没说话,只是一言难尽的看着表情僵在脸上的王堤,觉得周石岩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找他套交情套话头的,派谁也不该派王堤,整一个被人卖了还会替人数钱的主,没有半点套话技巧。
黄玉萍有问题,明明家里有等价能赔的东西,却藏着把着一个不肯出,急迫打断胡洪要用家中藏品赔偿话题的时候,就显出了此地无银的慌张,特别是转移话题时生气冷硬的样子,巨显心虚,而最让康乾不理解的是,她为什么在没搞清楚梁菊的为人时,就着急忙慌的把人拉来打断他普及青瓷的合乐场面?与她精明的外在形象所会做的事极不相符,且之后看向他的眼神居然还带着多管闲事的恼恨,以及丝丝迟疑打量。
偷偷摸摸,小心遮掩,却还是叫眼尖的康乾捕捉到了丝有若无的眼神交替。
这些,都存在康乾的疑惑里没有说,不是王堤这么连点带推的提示,康乾也许就烂在肚子里永远不会提了。
只不过提是提了,结论却不能顺着王堤的来,人生难得糊涂,他只是来医院看个断腿,可不是来帮人探索悬疑案的。
黄玉萍有问题,关他毛事?
而另一头的黄玉萍,也在楼梯间里对儿子胡卫金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家里的东西是不是得收起来了?会不会有人闲出屁的去纪委那边举报你爸?卫金,我这心里有点慌啊!”
胡卫金不懂他妈的忧心,还无所谓道:“收起来干嘛?就那几个壶几个杯子盖碗的,谁闲着没事找事给爸添堵啊?妈,你想多了,不会的。”
现在谁办事不提点东西?都知道他爹清廉,平生只爱个陶啊瓷的,全都是市场可见的通货,大体价位摆在那里,为那百多块钱的东西去举报,那举报人怕是不想在这个县里混了。
可惜,黄玉萍并没有被安慰到,仍锁紧着眉头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闲不住的去举了呢?到时候去家里一翻,卫金……”解释的话一时卡在了嗓子眼里,她不知道该不该把祖上有摸金校卫的事告诉他。
几十年了,她听到康乾概括出那半卷羊皮纸上的内容时,就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个风光霁月的康叔叔,居然还留了后人在。
康家没断根,青灯未绝嗣。
真悲喜交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