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安桐的指尖在自己腮边点了点,“你的脸都红了。”
这样的举止落在男人眼里,是单纯的可爱行为。
纵使容慎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也见过她们花样繁多的表现,但只有安桐,说着最质朴的语言,做着最简单的动作,轻而易举的撩动了他的心弦。
男人闭眼叹息,尔后往沙发里面挪了挪,“过来,陪我坐坐。”
他让出了沙发边缘的位置,安桐一番挣扎后,轻声问:“能不能等我一会?”
“要去做什么?”
容慎酒后的嗓音格外喑哑,呼吸也比清醒时更浓重了几分。
安桐没回答他,而是拿起沙发椅背上的大衣盖在了男人身上,“你先躺着,我很快就来。”
男人没阻止,深幽的视线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
这样寂寥的深夜,身边突然多了个忙前忙后的小姑娘,充盈在内心的情感如岩浆喷发般汹涌而澎湃。
为何说忙前忙后,因为安桐径直去了餐厅。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明亮的厨房里,安桐在冰箱里找到没开封的蜂蜜,又在保鲜层里拿出了一个柠檬。
平常很少亲自下厨的女孩,在男人醉酒的夜晚,想给他做一杯解酒的蜂蜜柠檬水。
而琉璃台旁边的手机页面,正播放着如何自制蜂蜜柠檬水的科普视频。
安桐按照视频教学切了几片柠檬,然后拿起瓶装蜂蜜,试图打开。
半分钟后,她手都拧疼了,结果还是徒劳。
瓶口太严实,拧不开。拿刀尖撬了一下,依旧效果甚微。
安桐抿着嘴角,把蜂蜜瓶放到砧板上,抽出一旁锋利的切骨刀,跃跃欲试。
“想砸碎瓶子取蜂蜜?”
突如其来的低哑调侃声,惊得安桐差点把刀丢出去。
她举着切骨刀,惊讶地看向了厨房门口。
容慎不知何时来的,双手插兜姿态慵懒地倚着门框,稍显醉意的眸子,含笑望着她。
安桐赶忙放下刀,微恼地咕哝,“瓶口太紧了,我打不开。”
男人但笑不语,却举步走到她身边,拿起瓶装蜂蜜,毫不费力地拧开了盖子。
他垂眸看着安桐,眼底有温柔,“下次别勉强,打不开就拿给我。”
“嗯。”安桐伸手去接瓶子,却意外触到了男人的手指。
瓶身微凉,他的手却格外的暖。
安桐赶紧松手,抓着瓶口拿过了蜂蜜,“你先去躺着,我很快的。”
“怎么突然想喝蜂蜜水?”
容慎并没离开厨房,反而扯开椅子坐在了餐桌前。
安桐背对着他,舀了一勺蜂蜜,淡淡地说:“不是我喝。是给你冲的蜂蜜柠檬水,可以解酒助眠。”
男人深静的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背影,毫无惊讶,似乎早就心知肚明,仅仅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接下来的几分钟,厨房里很安静。
只有安桐不算娴熟的忙碌着,而容慎一直坐在不远处目光悠远地凝视着她。
一杯蜂蜜柠檬水被安桐送上桌时,她随口说道:“我不会煮醒酒汤,网上说蜂蜜柠檬水的解酒效果也很好。”
话落,安桐略略抬眸,猛然撞上容慎专注的视线,心跳漏了一拍。
大概是厨房的白炽灯太刺眼,男人过分专注的眼神让她产生了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仿佛她藏匿起来的小心思早就被他洞察看穿。
安桐紧张地别开脸,手背无意中碰到了桌上的汤碗,溅出来的几滴柠檬水恰好迸到了食指上。
然后,她缩回手的动作被迫停在了半空,手腕又被另一种温度所侵袭。
容慎起身拉着她走向洗碗槽,低沉的声线里有无奈的薄笑:“总是这么不小心,看来以后要让你远离厨房了。”
这听起来像打趣,又隐隐含着另一层深意。
但安桐没心思辨别这些,眼前只剩下站在洗碗槽前,握着她被烫的指尖,为她细致冲水的男人。
安桐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毛手毛脚的人,偶尔的粗心也仅限于无关痛痒的小事上。
可只要遇见容医生,她对自己的所有认知都在一言一行中被推翻。
几次三番的手忙脚乱,全都是源自于眼前的容医生。
就像逃不开的墨菲定律,越想展现完美,却偏偏事与愿违。
安桐恹恹地站在男人身侧,偷偷打量他轮廓完美的线条,温软缓慢地呢喃,“容医生,我喜……”
男人沾了水的拇指摩挲着她被烫伤的肌肤,闻声便偏头挑了下眉梢。
安桐后知后觉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尤其面对容医生沉如墨砚的双眸,她瞬间退缩了,“我、我洗吧。”
容慎失笑着摇了摇头,冲完水拉着她的手回到桌边,拿出纸巾细致地给她擦了擦,“被烫的地方还疼不疼?”
“不疼不疼……”安桐脸红了,眼神闪烁的不像话,“好多了。”
都冲完水了,容医生怎么还不放开她的手。
而且……手心贴着手心的牵着,亲昵的令人心尖发颤。
在容慎这样老道高深的男人面前,安桐的任何表情都难逃他敏锐的法眼。
男人擦拭掉她手上的水珠,终于松了手,“现在能过来陪我坐坐了?”
安桐点头,随即小声提醒,“蜂蜜水快凉了……”
“嗯,这就喝。”
容慎转身的刹那,十分自然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这动作只要开了头,就愈发得心应手起来。
安桐像个提线木偶似的,随着他入座,鼻息中全是男人身上的味道。
就连酒精刺鼻的气味在容医生身上都变得不那么难闻了。
安桐坐在容慎身边胡思乱想着,直到耳边响起他带有辨识度的低沉嗓音,“今晚同易柯喝的酒?”
“嗯?”安桐茫然了一秒,侧目看着男人喝汤的俊脸,恍然地解释:“不是,我和大姐一起喝的,她说鸡尾酒度数不高,推荐我尝试一下。”
容慎薄唇微勾,神色俊雅地睨着她,“以前没有喝过?”
“没有。”安桐摇头,“今天第一次,不过鸡尾酒很好喝。”
空气沉静了几秒。
男人放下汤匙,张开手指捏了捏的太阳穴,语气平和地试探道:“往常没见你与外人聊天太多,今晚倒是和易柯聊得不错。”
安桐没听出容慎的话外音,坦然地接话道:“嗯,我们很久没见,所以聊得多了些,而且易师哥也不算是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