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钟的市中心夜幕降临,逐渐热闹起来。晚饭以后,踏出饭店,迎面的晚风习习。
至灼伸了个懒腰,眼皮有些沉。
昨晚没睡好,又被一群人缠着打了一下午游戏,现在肚子饱了,他也困了。
但是年轻人总是精神奕奕,身后叽叽喳喳地还在讨论第二摊去哪里续的问题。
刺猬脑袋一拍额头,想起来:“网吧旁边有个ktv!”
至灼额角一跳,缓缓朝后瞥过去。
至辰连忙捂住他的嘴:“我哥他听不得这个。”
至灼看了他一会儿,晚风扬起他的黑发,疲惫的双眸闭上。他抬手捏捏鼻梁,道:“你们玩,我先回去了。”
游戏被带飞一下午,现在少年们对这位漂亮哥哥亲切地不得了,一个个都环绕过来劝他别走。
至灼垂眸,笑着摇头:“下次吧。”
至辰站在人群之外,迷茫了一下。
“不是,这是我哥还是你们的啊?”
“都是兄弟,你的不就是我们的吗?”一位好兄弟真诚开口。
至辰抬脚把他们从至灼身边挨个踹开:“都滚蛋。”
“没看到我哥困了吗?”他冲着众人挥挥手,“你们一边儿玩去吧,我们要回家了。”
话说的如此清楚,人是没法留下来了。大家挨个要了联系方式后,一行人分为两波离开。
经历了一段车程,他们终于回到了至家。
走在别墅区的湖边路上,至辰算是“近乡情怯”,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小,后来完全变成了往前蹭。
至灼双手插兜都在前面,步速半点没停。他赶着回去补觉,现在真的懒得陪至辰矫情。
看着毫不留情的背影,至辰期期艾艾:“你、你不等等我吗?”
至灼懒洋洋道:“我不等蜗牛,你爱走不走。”
至辰吸吸鼻子,只好默默跟上。直到至家近在眼前,他昂首看着黑暗中的家,再次停下脚步,表情在黑夜的遮盖下让人看不清。
至灼朝后瞥了一眼,没说什么,独自抬步走到门前,抬手推开大门。
今天的至家十分安静,一楼空无一人。他扫了一眼,踏上楼梯,还在脑海里跟系统聊天:“系统,你在我脑子里能帮我屏蔽五感吗?”
【我一旦做出这种事情,会被人道毁灭。】
“那真是太可惜了。”至灼抬手按了按脖颈,“希望从我躺到床上的那一刻直至自然醒,都没有事情可以打扰到我休息。”
系统用冰凉的机械音体贴道:【辛苦了。】
至灼轻笑了一声,抬腿踏上楼梯的中间平台。高大的欧式拱形窗下,月光洒在他过于优越的眉眼,白皙的皮肤仿若会发光一般莹莹若雪。
他刚一转弯,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声:“怎么是你!”
他抬头,看见陈卓姿正站在楼梯中央。她还穿着昨天的礼裙,脸即使画着红艳的口红都难掩憔悴。
那双望过来的通红双眼充斥着期待落空后的失望与仇恨。
这个状态,看起来跟昨天她才是被一群混混堵住糟蹋了一样。
窗柩下,至灼唇角逐渐勾起,漂亮的眼眸盈满笑意:“阿姨,你不欢迎我回家吗?”
陈卓姿身侧的手死死捏紧,指甲深深嵌进手心。她气的身体小幅度颤抖,眼睛死死盯着至灼,冰冷质问:“小辰呢?”
至灼扬眉。原来,她并非在可惜那件事情没有成功啊?
他展开双臂,无辜道:“你的儿子,我怎么会知道?”
“他那天走后一直没有出现!”
高跟鞋踩在楼梯发出清脆的咔哒声,陈卓姿忍不住身体前倾,神情激动:“那天,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至灼垂眸笑了一声:“阿姨,当时我可是问过,是您不想知道啊。现在——”
他微微停顿,看向前方因儿子失踪而临近崩溃的女人,轻声道:“可没有机会了。”
“你!”
陈卓姿忍耐不住,飞速下楼,直接向至灼飞扑过来。至灼被撞到窗户上,装饰着精致美甲的双手直接捏住修长的脖颈。
肺部的空气之源被人掐断,瞬间的窒息感让人恶心、头晕。至灼没有挣扎,更没有暴露出任何不适,看着眼前女人的狰狞丑态,他甚至笑出来。
喉间被人掐住,没办法发出声音,只有表示这笑的气声偶尔从愉悦的红唇间泄出来。
看着他的模样,陈卓姿在脑海里的猜测逐渐恐怖起来。
“你、你把他怎么了!啊!说!”
虽然在质问,她手上的力量却在瞬间加大。血丝遍布的红眼睛里映着月光下过分漂亮的青年笑脸,记忆中照片是那个漂亮女人逐渐与眼前的人重合。
他们都那么漂亮,笑容那么碍眼、扭曲!
泪水蒙上女人的眼睛,眼前视线已经模糊,里面的疯狂与仇恨浓郁到融化不开!
“你回来了!你来复仇了!”
“哈哈哈哈,我能毁掉第一次,就能毁掉你第二次!死吧,去死!去死——”
女人尖锐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别墅,缺氧感已经让至灼的脑子开始昏沉。
检测到至灼的危险处境,系统焦急提醒:【至灼,你在干什么?再过五秒钟,你就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然而至灼因窒息而充血的眼睛笑吟吟盯着面前的女人,仍旧无动于衷。
五秒钟,只是两个呼吸的时间罢了。
女人看着眼前逐渐失去生机的人,浑身上下被一种极致的兴奋快感包裹。
快了,快死了!她的家和儿子都不会再受威胁!
“你在干什么!”
一道惊怒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来。
脖颈上的手僵住,瘫软在玻璃窗上的美人本来无力的唇角,缓缓的再次勾起一个笑容。
陈卓姿被一道冲过来的身影用力推开,在她放手的一瞬间,至灼深吸一口气,弯下腰猛咳起来。
至辰焦急地看着至灼,手足无措地帮他拍背:“哥,你没事吧?我、我给你叫救护车!”
陈卓姿看着突然出现的至辰,因杀人而生出快感的脑子瞬间被一盆冰水浇透。她下意识将作为凶器的双手背到身后,嘴唇颤抖,双目含泪,踩着高跟鞋不断后退。
“不、小辰,不是这样的,是他……”
至辰双手颤抖着播下120,将手机抵在耳边,他几乎哭着对陈卓姿怒吼:“我哥到底做了什么,你要天天防备他,甚至要杀他!”
面对亲生骨肉的质问,陈卓姿只能不断的摇头,用后退来躲避现实。
可是,她的后方就是下至一楼的楼梯。
精美的高跟鞋踩空,女人表情由悲伤转为惊恐,直接后仰着滚下楼梯。
看着因窒息干咳不断的哥哥以及黑暗中滚下楼梯的母亲,至辰脑袋直接宕机,变为直流音的耳朵里隐约传来一道女声。
“您好,这里是120,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