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的话唤醒了仍然在震惊之中的几人。
就是江州他们身为金丹真人,也是从未见到有筑基弟子如此强横的战力。
区区筑基中期的修为,却是一刀险些将两个筑基大圆满斩杀。
若非是江州及时出手,只怕是李丁和陈衫没有生还的可能。
裴夕禾恢复了几分气力,将长刀从地面上拔出。
她面色浮现出了几分笑。
这笑中带着一丝嘲。
刚刚的发问之中同样透出了这嘲讽之意。
裴夕禾没有再掩饰。
江州心里暗叹一声,她早就知道了。
知道他们特意想要为难她。
裴夕禾就以最绝对的姿态拿下了这场胜利,让他们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身旁的周罗却是眉头皱起,说道。
“裴夕禾,只是试炼考核,你刚刚出手如此之重,实在是心性不佳。”
说话之声里面,居然含着几分金丹威压。
筑基境和金丹境,乃是登玉阶和初闻道两个大境界的差距。
难以轻易跨越。
裴夕禾刚刚耗空了灵力,内里颇为虚弱。
但她的血脉之中,有着丝丝缕缕的朱红之意浮现。
昔日的金焰威压尚且可被凤凰精血抵抗,何况这区区的周罗?
裴夕禾身形不受影响,迎着这威压视若无物。
“实在抱歉,这位师叔,我在神隐境中一直见到的是于瑞师兄和云婵衣师姐那般的战力,我还以为筑基圆满的师兄们应当差不多。”
“我只是筑基五境,为了能多撑下来几个回合,这才拼尽全力,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这两个筑基大圆满的师兄怎么这么拉?
这未说完的一句话大家心知肚明。
李丁和陈衫涨得面色通红。
他们的战力在筑基九境已经是委实不弱了,又是两人出手。
却被一个五境的弟子险些击杀。
这传出去,会有人信吗?
周罗瞧见她不受自己的威压影响,眼中露出了异样之色。
区区的一个筑基女修怎么可能不受到自己金丹压制?
被裴夕禾含着冷意和嘲讽的话呛了一口,他的面色黑沉。
裴夕禾却扬起了头。
笑得灿烂。
“师叔,我实在是不知道我一个区区五境居然能伤到两个大圆满师兄。”
“若是惊吓到了这两位师兄,那我便向他们道一声歉。”
“我这第二道考核,应该就算是过了吧。”
周罗被她所驳,瞧着是温温柔柔,却是四两拨千斤地给他打了回来。
本来此事传出去就不美。
明眼人就瞧得出,她在被他们打压。
若是这不给她通过,又是一番风浪。
他最终是冷哼一声,扭开头去不言语。
而此刻,有着一道强横的气息驾临此地。
裴夕禾面色微微一变。
所料不差,还是来了。
除了赵青塘和那尊主撕天大手之外,这道气息,已经是裴夕禾瞧见过的最强一人。
气息固若深渊,凝实无比,颇有山岳之稳沉。
而他脚步轻踏,有着灵韵散落,颇有仙风道骨的韵味。
他瞧上去三四十岁,甚至比之周罗和江州还要年轻些。
面容之中带着几分青年的俊美,一身灰色的道袍,手持一道浮尘。
无论是三个金丹还是五个筑基弟子,都是面色带了崇敬和尊崇。
李槐瞧见此刻的情景,眉宇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眼底抹过了几丝疑惑。
这和他们所估料的不同。
本就是打算让两个筑基大圆满打压裴夕禾,再从而他出现,以择师金令收下其为徒弟。
李长青的安排不可谓不精妙。
如此一来对于刚刚被打压落败的裴夕禾而言。
这李槐乃是元婴真君,收她为徒,不就像是一束黑暗中的光吗?
甚至李长还特意调查过。
裴夕禾在神隐境最后的搏斗之中确实战力不俗,可以迎战筑基后期。
可他没想到裴夕禾短短时间凝结道心,掌握了真正的随心意刀而战力暴涨。
李槐依旧沉稳。
他柔着声音说道。
“我乃是玉衡峰玄源真君。”
“我观你天资聪颖,底蕴不俗,也听闻了些许你神隐境之中的事,觉得脾性相投,也早就赠出金令,愿收你为真传。”
“你可愿意。”
裴夕禾眉宇之间逐渐升起了笑意。
众人以为这是被天上的馅饼砸中而生出的喜意。
若是裴夕禾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恐怕确实此刻会颇为高兴。
元婴真君的师傅虽比不得扬天下的大能,可教授裴夕禾也是绰绰有余了。
但她已经从木晚处知道了流言起于李家。
姜明珠同样严明李家李长青对她有着恶意。
这出自李家的李槐?
纵使是化神尊上,于她而言也不过是带糖的毒。
“弟子惶恐,多谢真君抬爱,但弟子这几日左思右想,终归是性子顽劣不堪,天资低劣,不配作为真君之徒。”
裴夕禾向来懂得什么是形势比人强。
她姿态颇低,从储物戒之中取出了那一枚择师金令。
李槐的眸色颇为复杂。
说实话,他倒是真没想到裴夕禾能拒绝他的橄榄枝。
这不过,这昆仑仙宗,李家也不可能真正的一手遮天。
而也向来没有什么强买强卖的师徒说法。
若真的闹出去,内门的执法堂,他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是堂堂的元婴真君,自有一番傲气。
若非是长青少主动用权柄要求,他也不会真的想要收一个三灵根为徒。
他刚刚还颇为柔和的面色一下子就全然消去,带了几分冷。
“你可想好了?”
语气中含着的冷意几乎让三个金丹都忍不住心里一抖。
裴夕禾面色依旧保持着那一副谦卑的模样。
“弟子愚昧,自不敢污了真君门楣。”
她还没那么傻,拜你为师,自找苦吃。
“好得很,不过本真君奉劝你一句,做人做事,切莫眼高手低,踏踏实实。”
裴夕禾不发一言。
这时候管你怎么想的,她一个筑基修士敢和真君硬着来,那才是真傻。
“哼!”
李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带起的劲风将裴夕禾掀翻,她堪堪稳住身形。
眼中却并无怨怼之色。
她只是在心里想着。
若有一日她到了元婴真君,势必要这李槐,也尝尝被人掀翻在地的滋味。
“你?不该如此的,若是拜的元婴真君为师,你前途大好。”
江州尚不知道李槐的不怀好意,瞧见了刚刚的裴夕禾的考核起了几分惜才之意。
裴夕禾站起身来。
“多谢真人提点。”
可是不拜师又如何?
裴夕禾整理身形,眼中寒光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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