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昭宁自然没有醒过来给秦少白一个惊喜。
她睡得很是香甜,像一个熟睡着的孩子。
金贵真说,小兰又送来了雪花养命丸,所以,金昭宁的生命应该没有什么危险。
那晚,大伙都很开心,只有秦少白兀自郁闷着。
“秦大人,你知道现在大街上流行着什么歌谣吗”
见秦少白一脸的无精打采,李冼便想来调一下气氛。
秦少白耸耸肩,无所谓地摇摇头。
“你们是不知道啊,这南阳县的百姓可是把秦大人当成青天大老爷了,还是最有学问的青天大老爷。”
李冼这么一说,大家都很有兴趣地凑了过来。
李冼说,现在走在南阳县的大街上,你就能听到街头巷尾都在争相传诵南阳县令说。
每有人过于溺爱孩子,就会有人拿钱进财的例子来婉劝。
孩子们更是把秦大人最后几句话当成绕口令,大街小巷全都是一片萌萌童声。
愿我南阳,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人有难,众人相援,南阳美好,必暖我心。
“真的吗?他们真的这样说我吗?”
秦少白终于也凑了过来,一脸欣慰。
“是啊,青天学问大老爷,快点来开心地喝一杯。”
秦少白哈哈大笑起来。
抬眼处,看到宋慈正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是一如从前的欣赏和宽慰。
钱老爷这个案子结束后,南阳县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井然有序的节奏里。
钱夫人带着家人回了老家,临走前将钱家的院子捐了出来,给孩子们当学堂。
这样一来,南阳县的孩子们几乎都能入学堂上学,有些在私塾读书的孩子,看到小林书院的孩子们待遇那么好,竟也吵着嚷着要来。
秦少白和宋慈商量了一下,他们俩又找来南阳县那几个私塾的老先生,没花多少精力大家就都同意,将全县分成南北两个区域,原来的秦府作为小林书院南院,而钱家就作为小林书院北院,全县的适龄儿童都被安排来上学。
除了原来的私塾老先生,西山先生还请了他在朝廷时的一些旧友来教这些孩子,每天之乎者也,将整个南阳县渲染成一片儒雅之气。
学校的伙食,秦少白用了招标投标的方法选了一家物美价廉的饭店,每日为每个孩子准备同样的饭菜,不分贫富,倒是让学院里的孩子有了一份公平之心。
李小林一下子当了两下学院的院长,开心的天天合不扰嘴。
不过,有时候他闲起来,还是会找到秦少白,问他宋慈说的那全国收集掌印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被李小林吵得烦了,于是又为南阳县的孩子开设了一节武术课,让李小林带着四个手下教孩子们最基本的武艺。
不知道是不是学校的温雅之气感染了恶人,宋慈和秦少白担心的孩子再失踪事件竟然没有发生,而且永和村的那八个孩子也没有消息。没有消息有时候就是最好的消息。
秦宋两人却没有一刻的松懈。
但先前的线索却一一断去。
没有裁衣铺接到什么狸子皮做裘衣的单子。
南阳县码头到是有人运送番木瓜,那人却是受望乡楼金贵真所托,运来做菜罢了。
当前的线索不能用,两人又去寻找过往的蛛丝马迹。
宋慈将这十年来,全国各地因掌力而死的案子都收集起来。
秦少白却是努力将这几年来失踪孩子的案卷都拿出来看。
大海捞针,要是真能捞到那么一根针,也是不错。
还真是没想到,秦少白竟然在那一大堆的案卷里找到了最先发现的三个孩子的资料。
那三个孩子,果然不是南阳县人,他们竟也不是宋人,而是金国的人。
更让秦少白诧异的,那三个孩子竟然还不是普通的金国人。
档案上记载,那三个孩子竟然是金国皇族之人。
四年前,这三个孩子和父母一起来大宋。
他们转了许多地方,最终落脚之地就是南阳县,入住的客栈就是望乡楼。
父母忙着做生意,三个孩子倒也挺乖,足不出户的,只在望乡楼里玩耍。
那日,中秋佳节。
父母的生意特别红火,叮嘱三个孩子在家好好呆着,等他们收摊了就还他们出去逛夜市,吃他们最喜欢的扬州炒饭。
可是等他们回到望乡楼,却发现三个孩子不见了。
他们以为三个孩子是出去看热闹了,连忙出去寻找,找了整整一晚,连个影子也没有找到。
第二天,第三天……他们整整找了一个月,终于相信,那三个孩子是被人掳走了。
“这件案子,我当时也曾听说过。”
宋慈接过秦少白递来的案卷,凝眉深思。
“当时听说那三个孩子里有两个是那对男女的亲生儿子,另外一个,身份就更不得了,是当今皇上的亲侄。”
“既然是金国贵族,金国一定会出外交手段,为何好像并不是很重视这件事?”
宋慈斜了一眼秦少白。
“那一年,韩相正带兵从四川、襄樊、两淮全线出击,金国人在大宋躲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说自己是金国人,还是金国贵族。”
“这案卷很明显是后来补上来的,应该是金宋签订了和平协议后,那家父母才想要让朝廷动用力量来帮忙寻找。”
“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是吗?”
“对,我听说当时的定案是有人知道这三个孩子的身份,将对金国的恨撒在三个孩子身上,找不到原凶,也就不了了之了。”
“稚子何辜!”
宋慈长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宋大人,现在知道这三个孩子不是被民众之恨所害,而是被一罪恶组织所杀,朝廷也可以给金国一个交代了。”
“对,这可能是这起案子唯一的收获。”宋慈翻看着案卷,“竟然又是望乡楼?”
“宋大人,你也觉得这望乡楼三字出现得很是诡异?”
秦少白看宋慈凝神似在回忆着什么,便试探道:“当年蓝玉小姐失踪说是在燕山,但会不会根本不是在燕山,也是在望乡楼呢?”
宋慈不说话。
良久,他坐了下来,摊开纸笔,刷刷写了起来。
秦少白俯下身子去看。
那是一张事件图,时间,人物,地点都标得很清楚。
宋慈在那望乡楼三字后面划了一个重重的问号。
“宋大人,可是真到了什么?”
“那年,这望乡楼刚刚筑成,你一定猜不到那望乡楼的第一任主人是谁?”
秦少白支起了耳朵。
“那第一任主人就是当朝的六王爷,望乡楼是他所建,为了结交江湖朋友,可以收获更多人才为朝廷所用。”
宋慈见秦少白没有说话,依然一本正经地在听他说,本想再将那往事提起,心头却是一片凄然,又是一声长叹,起身,看向了正在院子里操练着的肖山他们。
前一段时间的案件聚集在一起,让秦少白深深地感觉到县衙人手不足,虽然南阳县也有守城护军,但秦少白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那护军首领。
听说,那自备营首领姓卢名之伦,武艺不高,治兵也不严,却是孤高得很,平常人是请不动他做任何事的。
秦少白也是懒得去求人之人,他便想到与其事情发生后去求人帮忙,不如自己多招一些人来好好培养。
县衙招捕头的消息一传开,竟是许多年轻小伙来报名。
他们从中选了一些基础比较好的,交由肖山去训练,南拳偶尔也会来帮忙教这些小伙子一些武功,宋慈则是教小伙子们一些证据学的知识。
这训练了才一个多月,小伙子们就像模像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