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没人?你确定?”温安政挑起眉宇,冷声问道。
小厮摇了摇头,“应该是老鼠踩到什么东西了吧。”他额前少许的冒汗,目光漂浮,他言语尽量平稳,双手明显的轻抖。
温安政犹豫了几秒,正打算走进时,小厮拉住了他,扬言道:“不是说要去库房吗?我们还是早点去吧。”里面真的什么也没有,漆黑黑一片,他什么也没看见。
温安政提起灯光往屋里照了照,没发现一丝足迹后,才叫他把门关好。
灶房里的两人等着他们走远了之后,才敢从水缸后面的柴堆里钻出来。
沈竹玉拍了拍污垢的裙子,撩动垂落下来的青丝,瞅了一眼旁边的人,“没事吧?”
离落摇了摇,“应该可以吃了。”
他们回到观星轩里。
离落帮她把热乎乎的香鸡撕开了几分。沈竹玉也不客气的吃起。
“没想到温安政居然把一个有夜盲症的人招了进来,就这还做看守?沈府不被洗劫一空才怪!”沈竹玉愤愤道。
在灶房时,本就不敢呼吸的沈竹玉,在于小厮视线对视之后,心地一疙瘩,她不得不紧握簪子。
即使它的杀伤度比不上他手上尖锐的刀子,但也算是一种武器。
小厮逐渐往她走来,却直接摔在地上了,哐哐当当的声音,把他自己也吓着了,“我怎么啥都看不见啊?什么东西!”
听到这句话的沈竹玉愣住了几秒,再看到他笨拙的行为,以及莽撞的走向,她才呼了一口气。
离落顺着她的话,回想她手拿头簪的举动,眸色略显不悦,“为什么要拿簪子,我不就在你旁边吗?”
“我觉得我可以……”吧,沈竹玉认真地对他说道,能自己解决的,就自己解决。
可离落却不是这么认为,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气悬殊甚大,况且还是较弱的她。“不行!岂能如此莽撞!”
沈竹玉蹙了蹙眉,“哪有?我有在静观其变呢,他要是真敢来我就真敢ca!”动她小命之人,死!
她轻飘的一句,在离落的耳边却是生死相搏的意思,他抿了抿嘴。
沈竹玉余光瞄见紧闭双唇的人,她吃的正香的鸡突然被她放下了,“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她眸子探究的往冷峻脸颊望去。
“沈竹玉你就不能……”依赖我吗?离落话说到一半,他便觉得说不下去。
他该以什么样的身份让她依靠自己呢?
告知她真相?不不不,不行,还不是时候。
离落那边心事重重,沈竹玉这边也不闲着,她正在胡思乱想着。
就不能什么?少惹事?还是……直接被那小厮捅死算了?
想到有这个可能性,沈竹玉动了动双唇,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说了,她只想转移话题,“后天的盛宴你去吗?”
离落摇了摇头,上一次他被沈将军叫过去就是因为宫中盛宴,不管是他的身世,还是他现在的身份都不适合与他们一起进入宫中。
“没关系,到时候我偷偷拿好吃的回来。”沈竹玉笑着对他说道。
大概是她娘那边的原因吧。
清早。
沈竹玉睡姿不雅,她一边头倾向床边,纤细的双腿,一只抵在床上,一只直接抵在墙上,进来的三儿看到小姐这样没心没肺的姿势,摇了摇头。
三儿做好一切梳妆工具就等着沈竹玉醒来。
沈竹玉一身懒散的扒拉着床边,坐了起来,她神色朦胧的喊道:“三儿?”
正在做事的三儿像是打了个激灵似的,快速的走向沈竹玉的旁边,她眸子忧明,“小姐……”
瞧她一脸忧愁,沈竹玉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了呢,捧起了她那张苍白的脸蛋,“是谁欺负你了吗?”
三儿摇了摇头,“没有,只是被离落少爷吓到而已。”
离落?沈竹玉眸子微暗,她小声询问道:“阿兄怎么吓你了?”
“离落少爷昨夜急急忙忙的就过来说,要找小姐你,我说小姐你在夫人那,离落少爷就等好久,见你迟迟未归,便吩咐我去找找,当我回来告知他,小姐你不在夫人那边,他脸色突然变得可怕起来。”
“小姐待的地方小的们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找到你,时间越久,离落少爷脸色就越恐怖。他蓦然像是没魂人站在原地。”说着,三儿眸子逐渐润起水花。
他那副模样极其凄惨。
“要不是后面找到小姐,估计离落少爷得把沈府给掀起来,翻找。”三儿紧紧握住沈竹玉的手,仿佛她就是那最后的稻草。
沈竹玉愣神了几秒,突然低声嗤笑道了,“我看你是睡觉睡蒙了吧,你怎么做出这样的梦境来啊?我都说了,晚上不要偷偷摸摸看小人书,会做春梦的。”
三儿扁了扁嘴,走到正在洗脸人的旁边,“小姐我没做梦,是真的,昨夜离落少爷神情惶恐不安,估计是以为你出什么事了,才会变动巨大。”
那张清新俊逸的脸上布满了毒泷恶雾之意,要不是当时凝秀在一旁安慰她,接触感十分较强,她还真的以为昨夜做了一场梦,那个不切实际的梦迹。
沈竹玉笑得更开了,“看多了吧你,快给我梳妆打扮。”
三儿一边梳妆一边解释自己说的是真的。
用完早膳后的沈竹玉,正起身往外走时,三儿也屁颠屁颠的跟上,嘴里还说了一句:“小姐去哪我也去哪。”
沈竹玉赶忙捧住她的脸蛋,“我就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的。”
“不行!离落少爷说了……”三儿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那道幽暗暗地视线落在她的头上,她又继续说道:“离落少爷说要紧跟着你的,得有一人晓知你在哪。”
沈竹玉不解,但拗不过死皮赖脸的三儿,只好把她带上,“我叫你送的东西送出去了没有?”
三儿点了点头。
这时的孙府。
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走下风姿夭夭的女人,她动作风ao,面前丫鬟一个动作让她不爽,她直接大声嚷道:“死开!”
“是是是,太子妃。”丫鬟赶忙走到一旁生怕再惹她生气。
宁春衣着豪贵光鲜,神色轻视地瞥了一眼苏府里,“人呢!太子妃驾到一个个跑去哪了!孙府里的人是死了吗?”
孙府外的小厮赔笑走上前去,“太子妃赎罪,不知是太子妃你,小的们已经叫老爷夫人过来了,稍等。”
“稍等?”宁春眼底像是在看笑话似的,轻笑起,下一秒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我的身份他们等得起吗!”
“太子妃无需动怒,孙某来了。”孙老爷脸上带笑的请宁春往里坐。
怒气上头的宁春岂能如此顺意,“孙老爷似乎忘记怎么跟太子承诺是吧,居然敢怠慢我!不想要脑袋了吗!”
孙老爷后面的人脸色大变,她们纷纷开口出声,七嘴八舌,说的什么都听不清。
“掌嘴!”宁春目光狠冽的盯紧那几张不一致言语的嘴唇,她身后的小厮闻言,大步的走上前,拉住一个就是大嘴。
宁春眼底没有怜惜,平静的很。
孙老爷看着几位妻妾受罪,他自己袖手无措,双眸尽是无奈,想要出声阻止,又忌讳她此时的身份,恶气只能自己咽下。
他目光看向捂住双唇的夫人,觉得她更加晦气了。生两个女儿就算了!一个不中用,一个扫把星,自己辛苦培养出来的秀才之女居然是个蠢货。
晦气!真晦气!
孙夫人触及到他的目光,那怨恨的神色消散了不少。
宁春看着她们双唇红肿,笑得肆意,随便调侃道:“啊哈哈,啊呦,你们看……”她笑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她们的丰唇道:“都不用上唇脂。”
她扭动自己的身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一点也没估计身后那些百姓议论纷纷。
“这下好看了,原来洛安城有比将军府小姐还要厉害的人啊,将军府小姐都注意收敛收敛自己性子,这个区区丫鬟,就算发了财也不用这么豪横吧!”
“应该是这家主人尖酸刻薄吧,要不然也不会弄得如此牌面。”
“你们看那几位……被打成这样……得好几天才能消吧。”
“堂堂一个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被欺负了还能忍气吞声,真窝囊。”
正要回去的孙老爷听到这话,立即红了眼睛,他双眸恶狠,对着那群围观人群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滚!”他随势扬起自己的拳头。
百姓叨喃说了几句就散开了,没人知道人群里的一女子双眸不转的盯紧孙府外看,眼眶直接红出了泪水,她旁边的男子一把握住她脆弱的肩膀。
陶渊泽低声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孙婉姻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抵不过他的扶持,她缓缓转身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啪的一声,还传来‘贱人’这话,孙婉姻再次望去,她神色中充满了对父亲的失望,正想上前,陶渊泽握得更紧了,“阿姻现在还不是时候,再忍忍。”
孙婉姻修长的指尖直接蹙紧裙子,她目光心疼的看向被小妾唾弃的母亲,她神色变得无神,用尽自己全身力气说道:“走吧。”
孙府里。
被太子娇养的这几天,宁春可是一点也喝不惯他们的粗茶,“这什么茶啊?喝的我咯嗓子!”她故意的摔在了孙夫人的面前。
“嗯,我要是伤了,太子一定会怪罪孙府的。”她突然看向窝紧女婢中的孙夫人,“孙夫人还不过来扫扫,最好是用手捡起,免得又碎渣。”
没有地位的孙夫人只能照做,她双手刚要捡起地上碎片时,宁春一脚狠踩了下去,直到自己满意才松开。
她轻视的瞅了孙夫人一眼,“没伤着吧?”
孙夫人快速捡好,自从大女儿死后,自己以往高傲的仪态早已消迹,“没没没,多谢太……太子妃的关怀。”她底下的头不敢直视宁春。
她之前是丫鬟的时候,她就没少欺负她,只因看她不满,她长相不算出众,却有一股子的ao劲。
她就是怕太子会看上这个野性风ao的贱婢,一直不愿她待在自己孩子身边,这下好了,太子被抢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见了,简直是造孽啊!
“不知太子妃光临寒舍可是太子有所关照?”孙老爷走上前去,一把拉过傻傻愣在原地孙夫人,低声呵止道:“还不快滚!”
孙夫人不敢怒不敢言,直接退到丫鬟那边,就连小妾的边角都挨不上。
“哦,也没什么,单纯就是我想回来折磨折磨你们。”宁春笑的诡异,一点也没有隐藏自己心中的玩弄之意。
“这么盯着我干嘛?我一向很直白的,你们要好好服侍,如是我少了一缕头发,太子可就会心疼的。”她笑意妩媚,可在孙老爷他们眼里却是一条巨蟒。
她折磨了孙夫人一天,到了晚上的时候还不愿放过她。
等她一人沐浴时,危险也在悄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