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玉与离落早已走远,自然是听不到屋里的夸奖。但,要是让沈竹玉听到的话,她恨不得立刻走进去,大嚷着把温安政扔出去。
她岂能容忍危险人物留在沈府。
可惜现在她手上没有证据,若是有,温安政这条白眼狼早就被她揭发了。
沈竹玉沉思了没多久,那双绯红小嘴缓缓张开,“阿兄,我想去街市,你能陪我去吗?”
沈竹玉潋滟的眼睛瞧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垂下眼帘。
离落漆黑的眸子斜看了一眼旁边瘦小的身影,刚要点头的念意,突然消散,他声音清冷:“陪你去?我有什么好处?”
说话不算数?沈竹玉如画的眉毛挑起,嘴角垮了垮,她大声嘟喃道:“不是你说,我想去哪你都会陪的嘛!”啧,才好了几天,差一点忘记他是反派来着。
离落眼眸透出笑意,嘴角勾起,他俯视看着面前的小矮人,磁性音调响起:“事后想想,小姐麻烦事较多,我总得要些报酬。”
沈竹玉脸色一黑。她现在巴不得手上多一个狼牙棒捶扁他。
离落很满意的她的反应,他僵硬的脚步此时走的轻快,脸部上的一丝不自然也逐渐消散,“不愿意?”
不愿意?沈竹玉垂下的脸庞嗖的一下抬起来,那双潋滟的眼睛明显的露出杀意。
她砸了咂嘴。她要去街市,还不是因为给他添新衣裳,量尺寸,可是面前这个人……唉,算了。
“你想要什么报酬?”要钱?这样的话,她的数数自己兜里面的银子。
离落望着前面不远处,听着她口中不安的语调,他小声嗤笑,“放心,我想要的你给得起。”
沈竹玉感觉他说了也是白说,快步的往府外走去。
“小姐。”
沈竹玉大步的脚步停了下来,她侧边的小厮叫住了她,等她停稳了下来,立刻把手上的信件递在她的面前。
沈竹玉拿出来看,眸子里的神色逐渐变化,她喜悦的神色遮都遮不住,侧旁的人影落下,她拍拍,“阿兄,我们先去这个地方吧。”
沈竹玉真诚的眼睛散出亮光,望着一脸漆黑脸色的离落。“你要是不想陪我去,也没关系,我自己去。”
沈竹玉趁他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就抢先一步,看着他紧皱的眉心,便知道是不愿。
离落脸上不悦之色溢满出来,他衣袖下的手拢了拢,神色与刚刚怡悦之色截然相反。
这信来得真不是时候!
最后他紧跟上去,瞧不见她一丝身影他都会十分惊慌。
街市上。
喧喧闹闹的街市,车水马龙的人群,路过的人时不时瞄向绰约多姿的沈竹玉,还顺便与旁边的人说上几句,其中还有不少女子掺和。
她旁边淡定优雅的离落,侧是受到街市上姑娘们的爱慕之意,她们本就淡粉的妆容,醺上一抹腼腆之色。
“她怎么不待在府中啊!啊呦!”
“又有人遭殃了,唉。”
“她身边的男子是她谁啊?生的好生俊俏啊。”
“……”窃窃私语中。
沈竹玉脸色阴沉的听着他们说的话。心中狂咆:原主在这里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差啊!!早知道就坐马车来了。
她斜睨了一眼旁边被女子夸到上天去的离落。啧,好皮囊果真有用!但也不是每个好皮囊都会受到众人的追捧,人品才是关键。
离落冷寒的光芒扫向七嘴八舌的人群,瞟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沈竹玉。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走到一旁卖面具的小贩面前,随后拿起兔子的面具,正要掏钱,身后的沈竹玉就蹦了出来。
“这……”沈竹玉那张白皙的脸蛋就被面具遮住,耳边响起那低沉的音调。
“戴着,他们看不到你的脸自然不会说什么。”
那雪白兔子的面具露出潋滟的眼睛,沈竹玉愣了几秒,随即拿了下来,她瞧了瞧,撇了撇嘴,有些不满意。
她瞟向摊上黑白骷髅的面具,脸上露出一丝满意,“这个,我要这个。”吓死他们!
不过,原主之前做的点点滴滴行为,恐怕他们觉得人比面具更可怕吧。
离落看着她毫不犹豫戴上那个骷髅的面具,薄唇抿了抿,他手指曲弯的敲了一下面具。
他冷不丁的说道:“丑。”还没有刚刚那雪白白的兔子好看。
沈竹玉可不管,她戴着面具,嘴角狡诈的勾起,她神色淡漠的转过身,看着那群看戏的人群,“哇哇哇……”
她故作猛兽般的嘶吼,就是想要看看那些人的反应,可是,那些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她脸上尴尬的都能扣出整个城来。
她二话没说的拉着旁边的离落狂跑。
心中大喊:他们刚刚是什么反应啊!要是时光倒流她绝不会做出那么傻的事来!
宜萱楼。
房间里的女子,身着白色素衣裙,她乌黑亮泽的秀发仅仅只是用白绫高高束起,清新的气息其中还带有一股侠义之气。
她旁边还有一位满脸阴鸷之色的男子,他虽然不满,但手上的东西丝毫没有暴力倾向,他目光紧紧盯住紧闭的大门。
“你要不先回避一下?”孙婉姻余光瞄着一脸不爽的陶渊泽,“阿泽?”
陶渊泽阴鸷之色的逐渐回收,他望着孙婉姻的目光极其的温柔,“她来了我就走,呐。”他把手上剥好的果子递在她的嘴边。
孙婉姻直接从他手中拿了过来,“那……那你等一下见到沈小姐可千万不要……要沉住气啊。”
自从回来的时候,她说了要见一下沈小姐,他就像是吃醋的小男孩一样,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去十分抵触这件事。
陶渊泽再一次拿起一个水果,闻言她这番话,水果上指腹的痕迹略有些明显,“我怎么会沉不住气呢?好了好了,吃吧。”
沉住气?打扰他们独处的时间,叫他怎么沉住气?
沈竹玉顶着面具走进来,就看到陶渊泽一脸小怨妇的模样,她神色呆泄了几分,然后睨了一眼仙气十足的孙婉姻。
可此时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带着一股刚烈。
沈竹玉更加蒙圈了,她含含糊糊道:“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孙婉姻犹豫了一会,双眸微微愣住,“你是沈小姐?”这面具……有些特别啊!可活蹦乱跳的性子还是以往如前。
沈竹玉把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瞥了一眼杀气重重的陶渊泽。
这家伙……干嘛想怨妇一样看着自己啊,整的自己像是抢了……他最爱惜的东西似的。
“真的是你啊。”孙婉姻嫩白的脸蛋上一抹喜悦,她招了招手,“快快,过来吧。”
沈竹玉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双唇抿了抿,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是……孙小姐吗?”
看到孙婉姻点点头,她脸上吃惊一抹,“天啊,真的是你嘛?”
等等让她看清楚!
这还是柔柔弱弱的孙婉姻嘛?不不不!!这是脱胎换骨了嘛?
“我很喜欢现在的你。”沈竹玉没有丝毫掺假之意,主动抱上许久未见的孙婉姻,“对了,我正好有事要找你来着呢。”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孙婉姻看向房中的两位男子,提醒道:“两位可否出去一下?留我们两单独聊聊呢?”挣脱淑女束缚的她,一把揽过较小的沈竹玉。
离落站在门外,他神色冷清清的看着那只咸猪手,要是揽住沈竹玉的手是男的,估计在还没搭上之间,就已经折断了吧。
两男子郁郁寡欢,两女子神色喜悦。
房间里。
沈竹玉询问孙婉姻没见面的这段日子,孙婉姻脸上幸福的模样丝毫没有隐藏的溢满出来。
她很庆幸有这么一位友人能不嫌她说重复的话听下去。
沈竹玉也真心替她感到高兴。爱的力量很强大,但能强大让一个人彻底改变先前的性格,她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听完她的话,沈竹玉终于知道为什么陶渊泽会有那种怨妇的眼神看着你自己了,原来是自己抢了他的媳妇。
“你们回来的时候可注意到有什么人监视你们?”沈竹玉指尖攥了攥衣袖。
孙婉姻提起水壶,“没有,估计他们早已为我死了,告示都贴出来了,还理我死活啊。”想起之前的宣纸,她言语中难免会有些失落。
“沈小姐之前所说的……可是真的。”
沈竹玉抬头看向言语停顿的孙婉姻,她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皇后对你是什么感觉,我想以你现在的性子回像以往的点点滴滴不难吧。”
孙婉姻领悟她口中话,明澈的双眸颤了颤,失落之色在眼底划过,“原来我一直是被别人当做棋子来利用。”
若是没有遇见阿泽,那我……早就是一枚废棋了。
“其实你也不用如此沮丧的。”沈竹玉尽量柔声的安慰道,“我们现在要想的是怎么把你带到皇后娘娘的面前,至少是合理的。”
“可我想见见我娘。”孙婉姻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沈竹玉宛如瓷白的面如露出一丝难看,她温热的手心放在白皙的手背上,“我知道,哪有离家的孩儿不想家啊,就是你抓疼我了。”
孙婉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抓红的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她赶忙把手抽了回来,“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竹玉揉揉自己惨兮兮的嫩手,“快要到生辰之日了,到时候我偷偷带你进宫,先让你跟皇后娘娘见上一面。”
“至于太子那边嘛……”沈竹玉眉心紧蹙。书中太子并不是很受皇上器重,倘若……让皇上看见太子的所作所为……似乎不太行!
那可是皇上啊!岂是她说带走就能带走的人!
沈竹玉双眸压低,像是跟自己赌气一样,把自己闷在窄小的空间里。
孙婉姻看着她绞尽脑汁模样,很是生疼,“先歇歇吧,”她倒了杯热茶递在她的面前,“暖暖。”
屋外。
陶渊泽与离落这两人像是八辈子不和似的,两人在心里互相看不顺眼。
至于原因嘛,还不是因为房中那两位各自心仪的姑娘。
离落只想等到房间里的人出来,陶渊泽可不是这样想的,他冷冷的嘴角缓缓勾起,眼底嘲讽的看着不远处的男子。
“听闻你对沈府小姐一向是憎恨如仇的,怎么也跟在她一起过来啊?”他故意煽风点火,“她那么对你,就应该让她下地狱,你说是吧。”
就他那点一戳戳,离落心中清楚,他冷眼扫了他一下,神色中危险之意的警告似箭般射去。
陶渊泽不死心,“你杀了她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待在她的身边,连一条狗多不如吧,哈哈哈哈……”
他的狂笑十分的刺耳,离落不满的斜睨了他,他目光中的阴沉寒气十足,他冷冷挖苦道:“你把孙小姐放了,对她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她离开了你,能过上知书达理的日子,说不定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或者嫁给侯爷、王爷,呵。”
他冷笑,笑得像一朵含剧毒的花儿,极其吸引目标,“跟你?”接下来的话,他不言,故意留悬,让他自个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