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皇帝就那么痛恨我们人间界的人啊，那你呢，你恨不恨我们人间界的人？”
宋一凡试探着问道。
“恨，当然恨，我待会儿就把你交给皇帝！
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了呀，你要是再不说明来意，我可要送客了啊！“
“这不是在没弄明白你对我们的态度之前，我也不敢轻易说嘛！”
虽然月霓裳是巫门的圣女，而宋一凡应该恨巫门的所有人的。
但他此刻发现，再次面对月霓裳，他的内心里对她却是恨不起来。
当年在西昆仑山脉的森林中，那个被自己的奶娘和丫鬟绑架的瘦小而无助的小女孩形象始终挥之不去！
后来在兽潮的追击之下，数天的生死逃亡中，让她活下去，既是他的动力，也是他的执念！
而且至少在他的所知之中，月霓裳从未直接参与过针对人间界的入侵。
关于转世重修，宋一凡在白塔二楼的诸子百家中也曾了解过相关的内容。
极为强大的高手，在此生破境无望而又寿元将尽，或重伤不治时，可以选择祭炼自己的神元，转世重修。
但需要付出的代价极大，成功的概率却微乎其微。
而且即便侥幸成功了，也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种是在年龄极小的时候就记起前世的所有事情，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关于前世的记忆会逐渐忘掉！
另一种情况比较理想，就是小的时候完全记不起前世的事情，要到了一定的年龄之后，才逐渐恢复前世的记忆。
但即便是这种情况，今生的性情也不会与前世完全相同。
所谓的转世重修者，在一定意义上就应当视作一个全新的生命！
现在看情况，月霓裳应该是属于第二种情况。
“所以到目前为止，没有理由要恨她！”
宋一凡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我很快就要回总部了，这里的事情本来就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你要是不说的话，以后也就没有机会跟我说了。
一旦离开，你到时候说了，我也不会再管这里的事情！”
月霓裳正色道。
“要离开呀？
好吧，在你离开之前我想让你知道，你一直都是我值得信任的朋友！”
“我谢谢你，送客！”
“诶别别，我是为了我们人间界的一名修士来的。
他叫木飞云，我听说他被你们关在了皇宫承天殿的下面。”
“哼，你去找过月震廷？”
“跟他没关系······”
宋一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自己也感到奇怪，自己为什么要急着替月震廷开脱呢？
“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宋一凡恍惚了一下，又随即问道。
“印象深刻，那就是一个老赖皮！”
月霓裳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宋一凡一眼。
宋一凡眼皮一跳。
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老赖皮”也像是在说我？
只听月霓裳继续说道：
“三年前他先不可一世的来找月震廷生死决斗。
后来没打过月震廷，月震廷不知为何没有下杀手，被他给跑了。
不久，他又偷偷潜入皇宫，在早朝的时候，想要在承天殿里大开杀戒。
在激战中，给他闯入了承天殿的地下！
承天殿下方有一个无底洞，可以连通混元界和冥界的一片空间界壁。
自古以来，两个大界之间的空间界壁都是世间最神秘之所。
据说昔年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个通往空间界壁的无底洞，总部在决定在此处建立胭脂王朝的都城。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门中的高手进入那片空间界壁探索。
只是近些年，探索的频率也来越少了。
但那个地方，对于胭脂王朝，乃至对于总部来说，其价值丝毫也不亚于界雾！
空间界壁何其大，那人闯入其中，在里面是很难抓到他的！
所以月震廷干脆封住了出口，将那人困在了里面！”
“困在里面？
时间久了会怎样？”
“界壁之中有自己的规则之力，普通的神境强者，很难在里面久活。
所以现在，那人应该早就死在里面了！”
月霓裳淡然说道。
宋一凡心头一震，瞬间生出一股莫名的哀伤。
“死了吗？”
“怎么，那人是你亲戚？”
“不要跟我提什么亲戚！”
宋一凡腾的站了起来，来回踱着步。
月霓裳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你能······”
“不能！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已经算是在通敌了，你还打算让我背叛宗门啊？”
月霓裳没好气的说道。
“好吧，再见！”
宋一凡说着转身就走，现在既然已经搞清楚了状况，还是早点回去跟窦茹风商量下一步的行动吧！
月霓裳见他走得这么直接，也猛的站了起来，然后又气呼呼的坐下。
“小时候救我的事，咱们算是两清了！
再提醒你一句，神境修为以下的人进入那空间界壁，瞬间就有可能被其中的规则之力撕碎！
所以，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资格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弱，真是一点进步也没有！”
说到最后，她简直是在怒吼。
“哼，我要是修炼了两辈子，现在我也早就是神境了！”
宋一凡头也不回的呛道。
“你······宋一凡，你混蛋！”
月霓裳再次站了起来，这次简直想跳脚！
直到宋一凡的背影消失，月霓裳才慢慢平静下来，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
宋一凡走出了很远，忍不住回了回头。
怎么跟个小丫头呕起了气来？
胖总管躲在花丛后，盯着宋一凡目光如蛇。
······
对于胭脂王朝的皇宫宋一凡还是很熟悉的。
他毕竟曾经欺骗月震廷的感情，当了一阵子的郡王。
宋一凡决定，不管木飞云是不是已经死在了那空间界壁中，都要进去看一看。
他并没有向窦茹风如实说那空间界壁中的危险。
他觉得对抗起界壁中的规则之力，他自己比神境修为的人更有优势。
首先以他不死劲刚体的肉身强度，即便不损耗元气，也可堪比一般神境强者释放护体金光时的强度。
月霓裳所说的神境强者在里面撑不了多久，应该是里面元气稀薄，甚或根本就没有元气，神境强者的损耗过大，所以才撑不了多久。
而他有大黑山为他源源不断的提供元气，元气还能输入符之种从而源源不断的产生符之力。
再加上他自己的阵法造诣，必要的时候可以布置一层隔绝阵，所以在这种地方，他活下来的概率一定比窦茹风大得多！
他便以月震廷将入口封住一定是用的阵法，而自己的阵法造诣明显比窦茹风强很多为由，说服窦茹风同意分工协作。
由他独自进入无底洞，而窦茹风在外面接应！
当天的午夜，窦茹风大显神威，在敦煌城外疯狂的攻击护城大阵。
皇帝月震寰率众迎击窦茹风。
而早已潜入皇宫中的宋一凡，趁着宫中没有神境高手，溜进了承天殿。
这承天殿里用的仍然是巫门特有的阵法，原理和气息都跟咒术有点相似。
这对早已画出了自己的咒纹的宋一凡来说，难度级是······没有难度！
他很快找到了隐藏在一根盘龙柱中的无底洞的入口。
释放出防护场，又在防护场外包裹着一层皱纹，跳进了无底洞之中！
过了很久，他终于撞在一层异常坚固的结界上。
而在这层结界的下方，又有五层同样的结界。
层层结界的最下方，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隔着六层结界依然能感应到，下方的世界中各种气机如飓风一样躁动而紊乱！
宋一凡收摄心神，开始破解这六道阵法。
这一处阵法明显比上面的复杂很多，应该是有阵道大家出手。
宋一凡用了十数个时辰，才将六道阵法全部破开！
他释放出防护场，做好一切准备后，跳入了下方那个白茫茫的世界。
刚一跳下去，立刻被卷入了一道能量飓风之中！
他的身形在飓风中极速旋转，飞出了不知多少里，才不甩了出去。
哇——
宋一凡张口干呕了一会儿。
略微恢复平衡感以后，他才发现，周围是一个没有重力的世界，跟刚进入界雾时的感受类似。
而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宏大而内部十分矛盾的规则之力，时刻想要将他撕碎！
他必须时刻小心维持着防护场，而防护场对元气的消耗也提升至平时的数倍！
不过总的来说，以大黑山上目前的元石储备，还够他消耗个几万年的，所以在这方面他现在倒并不担心。
“这里会不会也像界雾中一样，穿过了没有重力的一段就能重新恢复重力，并且还能看到陆地了呢？”
宋一凡暗自想着。
他尝试在没有重力的状态中御空飞行，发现不仅能飞，而且速度比在有重力的状态下快得多！
又一道能量飓风向他所在的方向席卷而来，他立刻躲开。
一边躲避着各种混乱的能量漩涡，一边尽量保持着向一个方向飞行。
因为周围都是瞬息万变的白茫茫的能量，没有任何的参照物，一切的距离单位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宋一凡接连飞出了数十个时辰，周围的一切看似千变万化，却又是出奇的单调。
他渐渐开始有些沉不住气了，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永远像这样漫无目的的飞行下去。
如果此刻返回去，是否还能找得到进来时的入口？
就在他心态越来越糟糕之际，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点微弱的重力！
“终于要到陆地了！”
宋一凡心头不禁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