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背着大包拎着小袋子的小伙嘴里喊着“借光借光”从万军丛中杀到了韩风身边,即便是空姐的小蛮腰,也得贴着座椅才能供他通过,他直朝韩风杀来,手忙脚乱地打开行李舱,将这大包小包塞进去,只挂了个挂包从韩风面前挤到了靠窗的位置。
当他坐定的时候,韩风以为耳鸣了,听到了“汪”的一声,当他看到这后生挎包里伸出一个大概只有三个月的昆明犬的小奶狗时,韩风才释然了,这小伙看到韩风发现了他的秘密,急忙对韩风挤眉弄眼。
这小伙打扮得非常别致,头发如被一帮小鸡炸窝一般,蓝色粗布宽筒裤,绿色胶鞋,上身是一件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军装,上面补丁比原装布料还要多,这大兄弟能把小奶狗带上飞机,算当代社会的一绝。
小伙对韩风伸出手,道:“兄台,我乃神农架人士,姓孙名长卿,是个郎中!”
韩风也不是那龟毛人,握住他的手,道:“我乃西城人士,姓韩,单名一个风字,是个学生!”
孙长卿双手抱拳,道:“幸会幸会!”
韩风抱拳还礼道:“岂敢岂敢!”
这个少年人虽然衣衫褴褛,但是浑身上下透着一抹自信,眼中有光,即便画风有点儿诡异,可韩风还是感觉到了“臭味相投”,于是韩风问道:“大侠,你是怎么把宠物带上来的?”
孙长卿当即滔滔不绝起来,口水四溅、绘声绘色地描述他是如何斗智斗勇,怎么冲破了层层防线,把他的小老弟带上了飞机,可是苦了他们两个中间正在睡觉的一个姑娘,姑娘早就被吵醒了,可是她不敢睁眼,更不敢拿下盖在脸上的渔夫帽,因为她自认为自己长得还不错,别这俩个江湖中人把她那啥了。
飞机很快起飞了,第二次爬升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一名乘客一口气没上来,休克了,空姐着急了,朝着四周喊,咱们的乘客有没有医生?
有一个衣冠楚楚地人起身,道:“我是医生,来给我看看。”
那个爷们分人群上前,检查了一下这个休克的人,翻了翻眼皮,道:“心肌梗塞,找他的包,一定有速效救心丸。”
可这时正在和韩风聊天聊地吹牛逼的孙长卿喊道:“庸医误人性命,翻翻眼皮就看出是心肌梗塞?让你这么治,天下人都被你治死了。”
本来韩风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因为他可一点内科都不懂,救不了人,但是有了这种热闹,韩风就很乐意多看两眼。
韩风是喜欢看热闹,孙长卿则喜欢凑热闹,他站起身来,对病患家属说:“我来试一试?怎样?”
他只顾着自己舒服了,却没注意他的小老弟从包里漏出了脑袋,在他们中间那个姑娘的脸上狂舔,姑娘终于受不住了,拿下了帽子,从包里拿出一根棒棒糖放在了这条小奶狗的嘴前。
韩风失笑道:“我本来以为这狗好色,原来只是嘴馋,怪不得男人都爱亲女人的脸呢,原来是因为甜。”
姑娘瞪了韩风一眼,道:“你是在调戏我吗?”然后一门心思地玩儿狗。
片刻后姑娘被自己的这番话逗乐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我的化妆品挺贵的,但是也不能吃啊,这狗就是好色!”
可孙长卿这边已经和他们骂架骂到了白热化,空姐和病患的家属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什么话都没说,那像是吃了屎的表情就代表了一切,那名衣冠楚楚的医生一脸不屑,道:“这小孩子,你会懂医学?”
孙长卿嚷嚷道:“怎么不懂?我是药王孙思邈第七十八代传人,孙长卿!我在我们村,那是头一号的神医!”
“中医?”那中年医生眼中的不屑神情更浓,道:“你有行医资格证嘛?”
“行医资格证?怎么又是这玩意儿?”少年人理直气壮道:“不是这么个事儿,行医治病,治好了为准。”
那医生道:“被你治死了怎么办?”
这时候空姐说话了,道:“小伙子,你先坐好,先不要添乱好嘛?”
这个叫孙长卿的瞪大了眼睛,道:“添乱?小姐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治病救人怎么是添乱呢?那个庸医翻一翻眼皮就说人家是心脏病,根本不是嘛,心肌梗塞发作,肯定有外界的刺激因素,急火攻心才能犯病,怎么会随着飞机起飞而休克呢?”
韩风听着也来了精神,开始起哄,对那个医生嚷嚷道:“那个学西医的,你说你是专业的科班出身,你倒是给人家治好啊!人还昏迷着呢,再说理论,人都死了。”
韩风一句话把家属给说哭了,那医生狠狠瞪了韩风一眼,道:“这种心脏类疾病,得有特效药!”
病患的家属这时候说道:“我老伴儿从来没犯过心脏病啊,哪有特效药啊?”
韩风不知人间疾苦地笑了笑,道:“那你救不了让路,让这小兄弟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呗,万一这小兄弟能救活,你不让救,你是不是有谋财害命的嫌疑啊?”
那个医生被韩风怼的话都说不上来,空姐也无奈地看着病患家属,然后给了那个叫孙长卿的小伙一个期待的眼神,他对着韩风挤眉弄眼了半天,又一番翻山越岭,将休克的病患扶了起来,都没有号脉,直接在他背后拍了一掌,病患一口痰从嘴里喷出来,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就这么就活过来了。
孙长卿得意地笑了笑,道:“这老爷子,就是肺不好,有点轻微的肺气肿,气短,哮喘,随着飞机起飞啊,气压变小,氧气不够,没喘上来就休克了,哪里有什么心脏病?空姐姐姐,沿途给他吸氧就行了。”
这个药王传人三两下把人救活,立马引来了满堂彩,孙长卿朝着四面八方拱手,道:“小小医术,见笑了见笑了,我们村儿的狗都是我治好的!”
一听这话,病患家属脸都绿了,不过人家是救命恩人,不管人家说什么都得受着。
那个医生脸上挂不住了,这小子在埋汰自己呢,人家给狗看病的都能把人治好,这不是骂自己不如兽医呢?回归座位的时候,恰好经过韩风的身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个小王八蛋,真事儿多,等下飞机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也许是看韩风年纪小,好欺负,这个人不敢对旁边起哄的人说三道四,只挑了一个软柿子捏,可他是看错人了,韩风岂是那种软柿子?他马上站起身来,道:“庸医,有种的,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大声地,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