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药煎好了,老蒋端着药碗,迟迟没敢喝下去。
乔大夫弱弱地劝了一句“老蒋,你也别太担心了,或许顾姑娘真的能治好你呢,大家也别太悲观了,对顾姑娘有点信心吧。”
乔大夫也算是有一点名气,老蒋这才慢吞吞地把药喝下去。
药效很快发作,毒草的药性顺着血液蔓延至全身,老蒋的皮肤呈现浓重的紫黑色,看上去又可怕又瘆人。
“这是中毒了啊!”
“就是啊,这个女人太残忍了,随意开方子,随意治病,她简直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太可怕了,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老蒋吓得浑身哆嗦,上前死死拉着江姝“江姑娘,你救救我吧!”
江姝神情犹豫“老蒋,再等等吧,万一顾姑娘真的能治好你的腿呢。我若是贸贸然施救,这不是打顾姑娘的脸吗?”
“她根本治不了病!”老蒋恶狠狠地瞪了顾月歌一眼,转头看向江姝的目光格外殷切,仿佛看着救世主一般,“江姑娘,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顾月歌冷冷扫了老蒋一眼“躺好。”
少女的眼神犹如刀子一般。
老蒋只得百般不情愿地躺在临时支起来的小床上,满是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不安和惊惶。
江姝正嫌棘手,不知道如何拒绝老蒋,顾月歌居然自己作死。
江姝高兴得在心里大笑出声,面上依旧是一副为难又犹豫的神情。
她容貌温柔美丽,眼底带着无尽的悲悯,仿佛下一刻就要忍不住落泪一般。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她要害人,还偏偏不让江姑娘救人!”
“只是可惜了老蒋啊,他有那么一大家子人要养,若是他死了,其他人可怎么活呀,这个女人不止害了老蒋,更害了人家全家!”
周围的骂声不绝于耳,顾月歌置若罔闻,她百无聊赖地翻着话本子,神情散漫。
三千青丝在阳光下流光溢彩一般,身上的红色鲛绡华美至极。
这样的人,天生自带一种脱俗和不凡。
怀里的九转玉镜忽然跳出来,那一头是夜星寒急切的面容“师父,你去哪儿了?”
顾月歌笑了笑“我在见闻楼这里义诊呢,你要不要过来看看热闹?”
见她没事,夜星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点头“好,师父,我马上到!”
听见这边的消息,江姝更加喜悦,若是楼主亲眼看到顾月歌治死了人,不知道又会作何感想呢?
夜星寒只花了一息的时间就赶到了。
他越过人群,缓缓落在顾月歌身侧,眼底带着丝丝光彩,看她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偏爱“师父,累不累?我买的早饭你还没吃到呢。”
顾月歌笑眯眯道“正好,有点饿了。”
夜星寒把早点一一摆好,用筷子夹到她碗里“师父多吃一点。”
一边的江姝看得眼红,她忍不住道“今日是来义诊的,顾姑娘你在这里大吃大喝不好吧?”
顾月歌抬眸,指了指围观群众,轻笑“江姑娘忘了?外面的这些人都是找你治病的病人,我的病人就老蒋一个,其他都跑了呢。”
江姝“”
“哦,对了,”顾月歌又道,“我记得,义诊是要诊完为止吧,我数了数,大约有七百个病人,算你一炷香一个,七百人足够你诊上八天八夜了,加油哦。”
江姝“”
就在这时候,老蒋忽然出了事,他疼得大喊“腿好疼啊,腿好疼啊。”
说着,他还要坐起来,用手去敲打自己的腿。
顾月歌丢过去一道灵力,强行让老蒋躺平,动弹不得。
“好凶残!”
“就是啊,医者不都是悲悯又善良的吗?哪有她这么凶残霸道的?”
片刻之后,老蒋渐渐不再挣扎。
江姝觉得不对劲,她走上前,试了试老蒋的鼻息,大惊失色“老蒋死了!”
这句话一出,周遭的人炸开了锅。
“死了?居然真的治死了人?”
“这也太过分了!看看那个女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居然还吃得下饭!”
“草菅人命!肆意妄为!”
“把那个女人抓起来!”
江姝抹着眼泪,又后悔又愧疚“对不起,都是我没有及时救治老蒋,若我早点发现就好了,对不起,都是我害了老蒋。”
她肩膀轻颤,哭得梨花带雨。
有不少人就地捡了石头、找了菜叶子和鸡蛋,往顾月歌身上砸。
夜星寒抬手掀翻众人,双眸冷冽,语气里带着不顾一切的狂傲和维护“谁敢动她,我今天就让谁死!”
江姝下意识咬唇,眼底满是不解。
顾月歌可是治死了人啊,都这样了,楼主居然还护着她!
她是给楼主灌了汤么?
夜星寒今天穿的是常服,所以没有人认出他就是太子。
有个大胆的人,对夜星寒的话不以为然,朝顾月歌丢了菜叶子。
夜星寒抬手打出一道灵力,灵力把那人带到了夜星寒面前,夜星寒紧紧掐住他的脖子,眼底薄凉,不带一丝温度,眼看就要把他的身体扭断。
顾月歌放下筷子,阻拦道“够了,放开他。”
夜星寒不情不愿“师父!他砸你!”
“乖一点,好不好?”顾月歌眼神温柔了几分,轻声跟他商量。
“不好!”夜星寒决不允许有人欺负师父。
顾月歌从他的荷包里掏出一块桂花糖,拆开喂到夜星寒嘴里“甜了吗?”
“甜了。”
“现在可以听话了吗?”
桂花糖的滋味在嘴里散开,甜中带着香,而且,这可是师父亲手做的,只做给他一个人的。
每每想起这一点,夜星寒的心便忍不住柔软起来。
“听话。”夜星寒这才放开手。
那个人连滚带爬地跑远了。
围观的人再也不敢轻举妄动,默默把手里的菜叶子、鸡蛋还有石子全都放下。
“楼主,今天的义诊出了人命,还要再继续下去吗?”江姝搓着衣角,不安地看着夜星寒,“这件事会不会闹大啊,万一传得全城皆知可怎么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