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庭深没想到她在外面来来回回晃了半天就是为了问这件事,点了一下头,“嗯。”
“那,”小慧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失落,“您的身体不是还有没有恢复吗?”
纪庭深笑了笑,“老毛病了,治不好,在哪儿都一样。”
“至少这里有邵罗医生,他可以——”
小慧的话急急忙忙脱口而出,才想起来现在住在疗养院的邵罗,也是因为纪庭深的原因才在这里住着。
要是纪庭深走了,那邵罗一定也跟着他走。
想到这里,她又猛地闭上嘴。
本来要不是纪庭深心血来潮过来住疗养院,以她的身份永远不会认识这么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们之间永远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现在就凭着几句不明不白的话,她确实没有任何立场来说任何一句挽留的话。
“怎么?”察觉到面前站着的小姑娘话说一半有些走神,纪庭深难得有耐心开口询问一句。
“啊……没事。”
小慧回神,脸上的失望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但还是勉强自己扯出个笑,“我的意思是,您一定要多注意休息,多注意自己的身体,还有就是……”
“还有就是……我一定会帮您照顾好您的玫瑰花园。”
纪庭深愣了一下。
“谢谢。”他说。
“那您先休息,”小慧说完,没等身后的男人再说话,就直接转身出去了。
明亮的光线渐渐消失,整个房间中的自然光全部被柔和的灯光替换,纪庭深才动了一动有些发硬的肩背。
下午时刻小慧说的那些话,还有从小到大的那些对他还算不错的人,在他脑子里飘了一下午。
那天王柏山说他薄情寡义早晚遭天谴。
可他觉得出生在纪家就是上天给他最大的天谴。
他的出生就从来没有被人期待过,刚结婚就出轨的父亲,为了让丈夫回家就三天两头把他扔冷水里泡着的妈妈,还有动不动跑来刺激自己儿媳妇发疯的奶奶。
一家子魔鬼又有什么资格养出个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天使?
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从小除了赵天一,和跟赵天一有关系的人会对他好一点之外,剩下的所有人都好像天生就对他有莫大的敌意。
他们说他是疯子,尽管他什么都没做过。
他们说他不懂亲情情感缺失,可没有谁给过他所谓的亲情,没人拿他当亲人。
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
他妈妈过得不幸福,将自己困在一方天地,就给他取的名字也满是怨气,活像是为了报复谁。
可惜。
除了她自己根本没人在乎。
纪庭深很少这么剖析自己,将自己的从头到尾捋一遍,将自己的那少的可怜的心绪从里到外细细思虑一遍,是一件很费神的事。
他不太喜欢这种费神。
游戏里。
桑诺从房间出来之后一直微微半仰着头对着天上说话,但一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要不是手机上确确实实还码着几个整整齐齐的对话框,她又要怀疑刚才的那一幕到底是不是她幻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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