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办法?”
路飞好奇地问道。
月见思考了片刻,从自己怀中拿出一本笔记本翻看。
半晌后,他收回了笔记本,说道:“原本八百多年前,无限大地的人曾经前往过蓝海。”
“他们在蓝海留下了很多东西,根据那里的特殊环境,科学家们发展出了许许多多令人瞠目结舌的科研成果。”
“其中就包括上升海流……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月见看着路飞问道。
路飞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不晓得啊。”
“……哈哈,也是,看你也不像是会知道这些东西的样子。”
月见咧嘴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简单解释一下,无限大地和蓝海之间,有一种和波浪一样的力量连接着。”
“而当年的无限大地科学家们,用一种被称为‘蕾妮斯梅’的装置聚拢改变了这种波浪的分布,让蓝海上的水在经过被装置影响的地点时冲天而起。”
“这就是所谓的上升海流,也就是海上突然出现了可以往天上飞的航道。”
“噢!哦!”
路飞的双眼金星闪烁:“听起来好厉害,那我的船在上面是不是就能飞起来!?”
“如果你的船足够结实,那就够了。”
月见耸肩说道。
路飞点头激动道:“好厉害,酷……”
“嗯,那老爷子,这和我能不能回去有什么关系?”
路飞忽然反应过来,刚才月见好像也没说他怎么回去啊。
月见摆弄着自己的仪器,慢慢说道:
“无限大地的科学家可不会闲着无聊去研究这些玩意。”
“当年他们就是靠着类似的办法从无限大地前往蓝海。”
“既然改变波浪可以让海流冲天而起,那如果这个海流的长度足够的话,是不是就能从蓝海上创造出一个通往无限大地的航道呢?当年他们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研究的。”
“据说他们最后研究成功了。”
“据说?”
路飞歪了歪脑袋。
月见的脸色稍稍变得有些压抑。
“是啊,据说。”
“可惜,他们最后还是没能回到无限大地。”
月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天空。
天空中漂浮着一颗蓝色星球。
“他们几乎成功了,参数什么都调整的很完美,装置也被建在了一个极其高耸的地方。”
“但最后他们的归途被一场战争打断了。”
月见的语气变得沉重:“根据历史记载,那大概是九百年前的事情。”
“一场席卷世界的战争打乱了他们的计划,频繁的袭击让他们根本抽不出时间来运行装置。”
“要知道,无限大地绕着蓝海旋转,这个旋转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会周期性地产生一些微小的变化。”
“因此装置对应的参数是有时限的。因为战争的拖延,装置最终失效了。无限大地的居民们最后还是困在了蓝海。”
“而那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传来消息。也不知道是彻底被灭,还是只是单纯的失去了联络。”
月见摇头唏嘘着说道。
路飞挠了挠头。
他对于月见说的这些历史兴趣不大,但他还是捕捉到了一个信息。
“也就是说,如果那个装置能启动的话,我也就能顺着他们来得路回去咯?”
“理论是可行的。”
月见点了点头。
路飞立刻皱眉,露出一副不解的样子。
“可是那个东西不是都失效了吗?我还怎么回去?”
“……路飞,还记得我刚才说过,参数是周期性变化的对吧?”
月见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你放心,经过我的计算,这十年内,装置都是可以启动的!”
“欸!?”
路飞立刻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周期的意思是,参数的变化是有规律的,而且既然有周期,那么就肯定会出现同参数的情况。”
月见一指路飞:“那个装置的参数,要实现的话周期为120年和330年。而现在正处在一个周期段内!”
“原来如此!”
路飞一拍手掌:“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月见的表情差点没绷住。
不过下一刻,路飞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过有一点我听明白了,那就是……”
“我有机会回去对吧?”
路飞站起身来,戴稳了自己的草帽:“既然如此,那我就等着。”
“我相信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能成功!”
“毕竟我都能来这个地方,总不可能没办法回去吧?”
看着乐观的路飞,月见一边摇头一边感慨道:“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脑子,什么事情都能往好的方向想。”
“嘻嘻嘻,这就是海贼嘛。”
路飞双手叉腰道。
月见轻啧了一声:“我们这里也会遭宇宙海贼的,我可不认为海贼是啥好东西。”
“可惜我能力不足,不然也不需要让你抓这点虚无缥缈的机会了。”
月见躺倒在地上。
“最精锐的那批无限大地学者都去了蓝海,全部没回来。无限大地的科学几乎是直接断代。”
“到现在,无限大地包括我在内只剩下三个科学家了。”
“原本无限大地上有九百年前让无限大地人前往蓝海的装置,可惜已经报废很久了,只凭借我们几个根本不可能修好。”
“所以……还是抱歉了。”
“对我有什么好抱歉的?”路飞眉头一挑,“你能养活我我就很开心了,应该是我要向你道歉,让你这么操心。”
“……呵呵,你可真不像一个海贼。”
月见看着路飞沉默良久,随后无奈地笑了笑。
……
阿拉巴斯坦的海岸上,漆黑一片。
在远处的城市废墟——或者说一些低矮的断壁残垣上,一些营帐搭起,几个势力的领导者正在里面激烈的开会。
这些,与普通的士兵没什么关系。
在海军基本整顿完之后,冥王的灯光关闭,整个码头上黑洞洞的。周围的人们也或去休息,或参加临时基地的建设。
只有一个人坐在临时的码头上望着远方。
她扛着一把狙击枪。
不久之后,一个女孩走到了她身后,望着远方蓝灰色、反射着一些磷光的大海。
她佩戴着两把刀,一把是正常的太刀,另一把则长度惊人。
两人都沉默了很久,码头上只有海风的声音,与波浪涌动的哗哗声。
“大半夜的,坐在这里想什么呢?”
达斯琪低头看向眼前的女孩:“恩希亚?”
“……原来是达斯琪,我还说谁大半夜的不睡觉,专门跑来和我聊天。”
恩希亚咧嘴低声笑道。
“我本来就有巡夜的习惯,恰巧看到你了而已。”
达斯琪闭眼摇了摇头,随后上前两步,和恩希亚并肩而坐,同样望向远方。
“倒是你,大半夜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些什么?”
“只是有些感怀而已。”恩希亚伸出自己的手,两根手指之间就是天空中的月亮。
】
“今天的海岸看起来和我老家挺像的,海岸上都是一轮弯月挂在空中,海水上的月光倒影和鱼一样。”
“你的老家?”达斯琪看向恩希亚,“对了,说起来,我还从没听说过你讲过你小时候的事情。”
“我们不是都没说过吗?”恩希亚挑了挑眉头。
“以前没人提起过这件事情嘛。”达斯琪笑了笑,弯下腰,脸颊靠在膝盖上:“今天既然有兴致,要不说说?”
“……我觉得你还是不听比较好,而且那个时候的事情,我已经记不得多少啦。”
恩希亚四下张望,看到了一个桩子,随后挪动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了上去。
达斯琪也起身跟上,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听说你加入海军以前是一个挺有名的赏金猎人,本事高超。而且从一开始你的见闻色就相当不错,枪法也很好。”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练出来这些的,我一个海军最开始都差你那么远。”
“这个啊。”
恩希亚半躺着,怀中抱着她的枪械。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神相当温和。
“那就要说我的老爹了。”
“他是我老家最好的猎人,枪法神乎其技。隔着上千米都能精准的命中目标。”
“我从小跟着他在山里面打猎,后来自己一个人出海,枪法越练越成熟。”
“而且我能很长时间不吃不喝,与环境融为一体,那也是我老爹给我打得基础。”
“他是我以前最崇拜的人。”
达斯琪看着恩希亚那副向往的神色,知道对方说的不是假话。恩希亚也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人。
然后,恩希亚的话锋一转:
“但是有一天我很讨厌他。”
“嗯?”
达斯琪微微一愣。
恩希亚非常澹然地说道:“我的母亲,我已经记不得她的模样了。只知道我们每天出去打猎,回家时她都会准备好饭菜、换洗衣物之类的,然后还会和我讲一些村子里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是山贼还是海贼的人,闯入了村子。”
恩希亚半眯着眼睛说道。
“那天我和老爹回村的时候,翻过最后一座山的时候,我们两人都注意到了远处村子里燃烧的熊熊大火。”
“而我的老爹,和我说……”
“不要过去。”
恩希亚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但达斯琪却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一股寒意。
“他让我离开,让我不要去找母亲。”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每天晚上对着我笑,会帮我处理伤口,洗头发,帮我盖好被子的女人了。”
“哈哈……老爹后来说,带我过去不安全,他无所谓,但我可能会死。而且他一个人去的话,我在山里一样很危险。”
“所以最后他没带我过去。”
“……”
达斯琪看到恩希亚额头上瞬间青筋暴起,表情也勐地变得狰狞。
“可是老子他妈的怕死吗!?他那时候甚至没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错过了和母亲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而他带着我明哲保身,明哲保身,呵呵哈哈哈哈……”
恩希亚扶着自己的头大声笑道,达斯琪紧张的左顾右盼,担心恩希亚吵醒了原本正在休息的海军。
所幸,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恩希亚的笑声渐渐平息,表情也再次恢复了平静。
原本没打算说自己过去的她,不知不觉间就关不住自己的话匣子了。
“他告诉我,一定要明哲保身,明哲保身……”
“所以在他被‘山神’咬死的时候,我逃跑了。”
“……”
达斯琪的喉咙狠狠地噎住,表情也僵硬了。
“山神是我们那边最大也最不好惹的野兽,枪打不穿它的皮。”
“那些海外来的厉害的人也不愿意花功夫去清理这玩意,平时它呆在山里不出来,我们也就一直没管。”
“直到那天它不知为何发狂……”
“老爹叫我快跑。”
恩希亚耸了耸肩。
达斯琪看着一脸无所谓的恩希亚,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恩希亚显然也没想着让她接话,自顾自地说道:
“后来,孤身一人的我流浪中,听说了当年是海贼带领的山贼毁掉了村子。”
“无所事事的我也就顺势出海当了个赏金猎人,直到加入海军。”
“很无聊的故事对吧?”
“……”达斯琪无语许久,最终还是眨巴着眼睛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选择加入海军呢?”
“你……应该不是那种‘正义’的人吧?”
达斯琪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希亚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的确不是什么正义的人,我就是个普通人。”
“只是有点天赋,有点幸运。”
“我有什么东西都只会想着留给自己,然后有情况也一定会第一时间离开,绝不沾染任何风险。”
“照理我不会加入海军这种行当的。”
“那为什么……”
达斯琪疑惑地看着恩希亚。
恩希亚抿了抿嘴,随后语气飘忽地说道:
“谁知道呢?”
“我是看到了玛丽舍生忘死地与克洛克达尔战斗,才决定加入海军的。”
“我记得当时的报道上写着,玛丽几乎已经死过一次了,但她还是选择了去挑战那个自己几乎没可能战胜的对手……”
“那是我隐约觉得,我一定要来这,至少我要见见她。”
恩希亚说罢,有些自嘲地说道:
“很奇怪对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在我很小的时候我见过玛丽一面?也或许我之前有见过类似的人做过类似的事情。”
“……嘛,不过又或许,只是我一时冲动的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