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境里,长安街没有现代化的垃圾桶,没有景区的标语,没有先进的冰淇淋机器,一切都是长安城原本的模样,古色古香,更近神明。
在这个秘境,又或者说是古代,长安城是大夏皇都外的第一城,也是武者与神明的分界线。
只有皇都才存在真正的神明,长安城算是皇都的外部围墙。但在普通武者眼里,却是有机会接触神明的圣地。
这个机会便是五年一次的长安花会。
清魂还念花每五年一开花,花蕊盛开之际,便会有真正的神明降临。收取灵花的同时,会对花会上表现好的武者给予奖励,天资聪颖或者运气好的武者,还有机会进入皇都。
花会开启前的第三天,正好是一个良辰吉日,宜嫁娶。
这不,长安城三大家之一的徐家少爷,徐天,借此机会纳妾三人,一次性,且全都是白白净净的妙龄少女。
身为长安城第一纨绔,纳妾对其来说还算不错了,平日里调戏良家少女的事可不少干,欺男霸女更是家常便饭。谁让人家有一个好爹呢。
徐家家主,是长安城内唯一与皇都有联系的人,可以称得上是皇都的使差,权柄滔天。
徐府大门前,左、中、右三条大道人满为患,人人嘴里喊着祝福的话语,只因每人一枚的灵气丸。
人人小声啐骂徐天,可人人心里又羡慕着什么。做徐天大少爷的小妾,那是可以参加长安花会的,一睹神明真容的机会谁不想要?
巳时一到,三条道上都出现了一个极尽奢侈的大花轿,数十人拥簇着,缓缓朝徐府行进着。
而此时的徐府里,徐天才刚刚被喜娘从被温柔乡中喊出来梳妆打扮。
懒散地伸手,便有人伺候着穿上大红袍,再坐到镜子前,一边吃着丫鬟递过来的早点,一边被喜娘化着淡妆。
可不知为何,徐天莫名心悸。
明明大喜的日子,三个馋了好久的少女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得手了,为何心中如此焦虑?是因为长安花会?还是昨夜操劳过度?
梳妆打扮结束后,徐天先去正殿听父亲唠叨了一会,然后一如此前的做派,站在门下静静等三位新娘子的来到,放荡至极。
周围旁观者虚伪的祝贺声颇是嘈杂,徐天心烦意乱,而且越是想三位小妾的面容和身姿,心悸就愈演愈烈。
“安家,安雅小姐到!”
“王家,王玉小姐到!”
“柳家,柳如烟小姐到!”
鞭炮轰然响起,细碎的喜纸漫天落下,三个大花轿整整齐齐停在徐府门前,里面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焦灼地等待着徐天的来到。
“该从谁开始呢?”
徐天挠了挠脑袋,大大咧咧走向三个大花轿,犹豫了几秒,决定先接左侧的安雅小姐,只是帘子还未掀开,便听得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住手!”
心悸的根源好像出现了。
“咦?这不是宁老头的女儿,小蝶吗?不好好卖花,来这凑什么热闹?”
“小雅和小蝶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可能想为其出头吧。”
“哼,也不看看此人是谁,徐家大少爷徐天,别把自己也赔进去,而且啊,我看安家那姑娘指不定高兴着呢。”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一个提着花篮的朴素姑娘身上,闹些插曲出来,倒也算有趣。
待全场安静下来后,宁小蝶推开人群,一步一向前,直至徐天身前,嘟嘴喊道
“你,只能娶我。”
“给你一分钟,休了正妻和那些数不清的小妾,娶我。”
只是一个眼神,徐天的记忆迅速复苏,小妾什么的,原来都只是幻境。
宁小蝶因为融合了古树上赐福而下的花瓣,所以记忆完好无缺,他身上因弥留的一点气息,被宁小蝶一瞪,也就苏醒了。
如果没有那日的花瓣,恐怕他徐天真要享受一下奢靡的生活了,一晚上和三个娇滴滴少女入洞房是什么体验……
十几息,在众人以为徐天要发挥纨绔的本性时,掌掴这位姑娘时,却听见他连连答应道“好,好。”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嫌我把你唤醒早了?”宁小蝶气呼呼地拧着阿狗哥的耳朵,催促道“还不快进屋写休书!”
“时间还够,我去穿婚衣,盖盖头,补偿你一个婚礼。”
于是接下来,震惊长安城的事情发生了。
往日纨绔至极的公子,竟为了一个卖花女,不惜父亲争吵,又编了一个听者为悲伤的爱情故事,又表演了胸口碎大石的绝技,最后打赌要在花会取得三甲的名次,这才让其父同意了他的荒唐行径——
休正妻,休三个已纳的小妾,休三个站在门口的正准备纳小妾。
用休书赶走还在酣睡的正妻,以及院子其余三间屋子的小妾后,徐天走到徐府门口,宁小蝶也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套规格高过三位新娘子的婚衣,娇艳欲滴,娉娉婷婷。
应该是星源小球吧?记忆苏醒后,实力也自然复原。原本的徐天是锻体境三层不学无术的纨绔,但现在,他是合一巅峰之下的无敌手。
整个长安城,境界最高的武者,便是他的父亲,合一六段。如此来看,那什么花会前三,还不是轻轻松松。
婚礼的流程仍照提前安排那样,只不过是新娘的数目变了而已,这无关紧要。
锣鼓声再次响起,众人缓过神来,忽然觉得徐天不仅纨绔,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蛋。而那卖花女,一定修了什么蛊惑的功法,将之迷的神魂颠倒。
三拜之后,徐天仍旧恍惚,歪着脑袋,轻声问道
“小蝶,我们算是结婚了?”
“老婆?”
“嗯。”宁小蝶轻声答应,又可爱地纠正道“呸呸呸,这是古代,你要喊我娘子,我唤你夫君。”
“娘子,我们去敬酒?”
“好。”
喜宴在宾客的笑话下,以及徐家主的冷淡里迅速就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便属于两位新人了。
“娘子,我们结婚了。”
“是啊,没想到这秘境如此好玩,不过这次长安境的主角是阿良和慕容兰。”宁小蝶应道,举酒交杯。
徐天点头,俯身便将新娘子拉倒在床榻之上,得瑟道“但此时此刻的主角,一定是我们俩。”
有着镂空金雕保护的喜烛都燃到了一半,徐天这边甚至连婚衣都没脱下,这个主角也太逊了吧。
“你,你这是什么烂衣服,给我换换换!我前些天刚记下几款琴曲内衣,来几个星源小球候着。”
宁小蝶难得没有为难,一挥手,十颗星源小球跑了出来。
“不够还有。”
“阿狗哥,你第一个娶的人是我啊。”
“那你可当呢,我甚至还休了七个老婆!”
“疼疼疼,别掐了。”
“我保证,现实里只娶一个媳妇,就是我现在的娘子!!!”
“行,你可要记好啊。”
……
长安城,灵渊酒楼,在午夜时分,是唯一一家没有住满的客栈。酒楼占地不小,但人却不多,有着大魔头之称的老板一位,以及小魔种店小二一位。
从皇都驶出的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兜兜转转了一圈,最终停在了这家酒楼门口。
护卫停稳马车,犹豫地问了一声“公主,这地方会不会太过寒酸?您的身份……”
“不必,出了皇都,我就是普通人,你去问问有没有空房。”慕容兰语气清冷,挪了挪身子,准备下车。
中年护卫无奈地应了一声,起身上前,朝呆坐门口的小二喊道“我们要住店,两位。”
“小二,小二!你耳朵聋了吗?”
约莫过了一分钟,酒楼的钟声响起,林良玉伸了一个懒腰,起身就要关门,毫不拖泥带水。
“打烊了,不接客。”
“不是,我刚刚问的时候,还没打烊呢,你故意恶心人呢是吧?”
“不就是钱吗?我付你三倍,十两银子怎么样!”
林良玉不为所动,插上门栓,淡淡道“我说打烊了就是打烊了,你给我一百两银子,那也是打烊了。”
忽然,车帘被里面的姑娘掀起,素衣长袍难掩其生而出尘的气质,一颦一笑间,将妩媚妖娆扮演到了极致。
夜风轻轻一吹,撩起了这位女子的长发,月光映照下,其五官被覆盖了一层金光,仿若仙人。
林良玉心底微微悸动了下,舔了舔嘴唇,低声道“只有一间空房,单间。”
说罢,刚插上的门栓被拔了出来,“啪”一下,大门便又重新敞开了。
中年护卫觉得自己被耍了,十分气恼,大刀即将出鞘。
“你个小二神气什么呢?信不信我把你们酒楼砸了?我家小姐是你这种人……”
慕容兰迈步其中,轻笑了一声“王叔,那今晚就辛苦你在外面凑合一夜了。”
“小二,上酒。”
“好嘞,您先坐。”林良玉脸色稍显激动,待仙子坐定后,啪得一声又将大门关起。
“这种酒甜,不烈,最得姑娘们的欢心了,你尝尝。”
慕容兰抬头瞅了一眼人五人六的小二,接过酒杯微抿了一口,倏然将之重重砸下,大喊道“我要你们这里最烈的酒。”
这时,酒楼外,倚着马车紧盯窗内景象的护卫急了,趴到窗边,喊道“公……,小姐,烈酒容易误事,对身体不好,不要喝。”
慕容兰莫名有些热,松了松胸口的衣物,挑眉说道“你觉得他烦不烦?”
“烦!岂止是烦呢。”林良玉深有同感,当小二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遇到一个钟意的姑娘,居然还被外人打扰,属实忍不了。
“我去帮姑娘解决掉他。”
话音落下后,林良玉便如一阵阴风,瞬息间吹拂到护卫身旁。
接下来的十多息里,酒楼外仿若有人在杀猪。
再次回到酒楼时,林良玉还准备怎么劝阻姑娘不要喝烈酒,没料到这位姑娘竟把酒库翻了一个底朝天,手里拿着师傅亲手酿出的“一指醉”。
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普通武者只要嗦一下沾酒的手指,就会醉得不省人事。
慕容兰抱起酒坛子,昂头直灌三大口,再放下酒坛时,眼前已出现幻影,迷糊地冲着小二喊道“怎么?怕了?”
“你也喝!”
林良玉缩了缩脖子,无奈接过酒坛小抿一口,目光盯着姑娘的波涛汹涌就移不开了,嘴上则关心问道“姑娘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来听听呗。”
“烦心事?”慕容兰浑身烧得滚烫,索性把长袍脱了下来,火辣的身材在薄纱后一览无遗。
“你这个小二装得人模狗样,一本正经的,还不是馋本公主的身子?”
“公主?那你是皇都里面来的啊。”林良玉嘀咕了一声,言语里对皇都没有任何敬畏。
“姑娘貌美如花,试问天底下哪个男子看了不想要?但我林良玉就不一样。”
慕容兰来了兴趣,勾动手指,笑眯眯道“哦?怎么个不一样法?”
至于长安城酒楼的酒能醉倒她这一点,确实不在预料之中,但问题也不大。
“他们只是想想,但馋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要得到你。”
“不如,我解你忧愁,你嫁我为妻,如何?”
慕容兰忍俊不禁,又大灌了一口烈酒,玩笑般说道“好啊,没问题,我答应你。”
“我欣赏你的坦诚,你现在听好昂。”
“我,大夏长公主,要屠了长安花会的神明。”
“神明?”林良玉身子抖擞了一下,壮了壮胆,又喝了一小口烈酒,准备回答时,眼前的姑娘已经醉倒了。
灵渊酒楼空房确实不少,但全都是几个月没有打扫,蜘蛛老鼠乱跑的那种。
小二想了想,起身抱起柔软的身躯,放在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随后,毫不留恋地来到后院,扫了一眼两排的武器架,取出最顺手的那把长枪开始打磨。
“刺啦……嘭砰……”
不多时,整个酒楼除了酩酊大醉的公主外,所有住客全被磨枪的动静吵醒了,包括酒楼老板。
其余人敢怒不敢言,但老板岂止敢怒敢言呢。
“阿良!你小子t半夜不睡觉,整什么幺蛾子呢?”老板穿着亵衣下楼大骂道。
林良玉闻声,头也不抬,静静回道“师傅,我要杀花会的神明,所以我必须把我的枪打磨得足够锋利。”
这个师傅看似对他无微不至,实际上只要他一旦达到合一境巅峰,就会被其夺舍。
与其说师傅是在尽心尽力培养弟子,还不如说是给自己制作上好的皮囊。
基于此,他早就有所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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