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船出了渤海,开始转舵向南,沿途之上,将那些被神龙教占盘踞过的十几个小岛,一一扫平。
不过这些岛上,只有极少数人马,因此官兵并没有太多的斩获。
可韦宇龙却已经知道,苏荃、许雪亭他们应该准备的差不多了。
在扫平这些海岛的战斗中,那个大胡子副将果然英武过人,韦宇龙看在眼里,心中喜欢。
这天论功行赏之后,他单独将赵良栋叫到船舱。
赵大胡子不知钦差大人为何单独召见自己,因此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倨傲。
当韦宇龙上下不住打量他的时候,这个家伙竟然还以为这个钦差大人,有什么不良嗜好,连忙后退一步,道:“大人,卑职官阶虽低,却也不会为了前途,出卖自己。”
“呸!想什么呢?你就算想给,老子还不想要呢。”
韦宇龙知道他会错了意,暗暗呸了一句,看其一副担忧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谁知他这一笑,赵大胡子却怒道:“大人何故如此取笑卑职?”
“你误会了,我只是看你作战勇猛,心中喜欢而已。对了,你是叫赵良栋吧?”
赵大胡子这才放心,躬身道:“回大人:卑职正是天津副将赵良栋。”
“赵副将,来坐下说。”
赵良栋看钦差和颜悦色,脸上也轻松不少,问道:“大人,你唤卑职前来,不知有什么吩咐?”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太生分了。你我不妨兄弟相称,你年纪大,我叫你赵大哥,你就叫我韦兄弟。”
韦宇龙又拿出这一招,就是先套近乎。
赵良栋忙站起来请安,说道:“都统大人可别说这等话,那太也折杀小人了。”
“请坐,请坐。我不过运气好,碰巧做了几件让皇上称心满意的事,论起真本事,那及得上赵大哥一刀一枪,功劳苦劳,完全是凭真本事干起来的。”
赵良栋被韦宇龙这记马屁拍的脸上大悦,说道:“韦大人,我是粗人,你有甚么事,尽管吩咐下来便是。就算当真做不到,我也给你拼命去干。”
“我也没甚么事,在津门卫我一见赵大哥,就看出你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竟有种一见如故之感。而且我是钦差大臣,人人都来拍我马屁,偏生赵大哥就不卖帐,更让对你多了一份喜欢。”
赵良栋神色有些尴尬,说道:“小将是粗鲁武人,不善奉承上司,倒不是有意对钦差大臣无礼。”
韦宇龙摆摆手,笑道:“我自然没责怪赵大哥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找你来。我心中有个道理,凡是没本事的,只好靠拍马屁去升官发财;不肯拍马屁的,一定是有本事之人。”
“韦都统这几句话说得真爽快极了。小将本事是没有,可是听到人家吹牛拍马,心中就是有气。得罪了上司,跟同僚吵架,升不了官,都是为了这个牛脾气。”
“你不肯拍马屁,一定是有本事的。”
这一顿夸,弄得赵良栋裂开了大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韦宇龙又问起他的出身,原来赵良栋是西北人,行伍出身,打仗时勇往直前,积功而升到副将。
对于直爽的西北汉子,韦宇龙更加看好,说道:“这次剿灭神龙教的事情,赵大哥想必很清楚?”
瞧赵良栋点点头,韦宇龙继续道:“我叫你来,是看中了赵大哥的本事,此番我剿灭弹丸之地,只要赵大哥能立奇功,我保你做个总兵。”
赵良栋忙又施礼道:“卑职多谢大人栽培。”
不用拍马屁而能高升,还是让赵大胡子兴奋不已。
“不过刀剑无眼,立功虽然重要,赵大哥还是要小心为上,千万不要有什么损伤才是。”
赵良栋更加感激,道:“多谢大人关心。”
又闲聊一会,韦宇龙便将他送走。至于将他招揽进神龙教,如今还为时尚早。
这一日到舟山,韦宇龙和周培公正在聊天,指挥整个舰队的施琅忽然进来,从怀里拿出一副地图来。
“韦大人,从这里出发,十日左右便可抵达琉球。卑职有个计划,想和大人商量一下。”施琅将地图铺在桌上,开始说自己的作战计划。
韦宇龙见地图上,琉球的位置被标记出来,还画了五个箭头分从北、东、南三方直攻那霸城,便道:“原来施将军早已想好了攻打神龙教的计策,那就说来听听。”
“韦大人,如今我们差不多已将那些海盗靠近中原的岛屿全数消灭,这样也不用担心后路被袭。依卑职的浅见,可以将大军分兵五路,每一路都由两艘大船和十艘小船组成,这样可以组成五个小船队,每个船队相互呼应,如果对方战船出战,我们用群狼战术,围而歼之。”
瞧的韦宇龙点头,施琅继续指着地图,继续道:“兵分五路的好处,可以避免岸上炮台集中打击我方大军。只要我们有一路成功登岸,以骁骑营和绿营的战斗力,定能消灭岸上守军,到时海盗一乱,其他各路定能顺利登陆,我们的战船和大炮封锁海岸,那时便完全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此计划甚是毒辣,而且和当初陆高轩的战术不谋而合,甚至更加详细。不过你只知道自己战力强大,却不知道神龙教水师和那霸港炮台的厉害。”
韦宇龙听完,暗暗想了想,也说破,只鼓掌叫好,连称妙计。
一旁的周培公却提醒道:“施将军,如果敌人的战船比我们都要厉害,那我军将如何应对?”
韦宇龙顿时敬佩的看了周培公一眼,这个周先生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却对问题考虑的十分透彻。
施琅却淡淡一笑,道:“周先生所虑的事情,本将也考虑过了。之所以兵分五路,即便那些海盗势大,也不可能将我们都五路大军全部歼灭。只是希望大人将所有战船的指挥权交给卑职统一指挥,这些所有战船便能更好的协同作战。”
看样子,施琅对这次战斗很有信心。
周培公没有职位在身,现在他的身份只是韦宇龙身边的一个幕僚,不过他还是好心提醒道:“将军还是慎重一些的好。”
“俘获的那些海盗招供,神龙教不过五六千人,战船不足五十,怕什么?”
施琅不以为意,极为自信地笑道。
可能在他看来,一群海盗有多大能量,能与大清水师抗衡?
韦宇龙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将军所言,希望我军旗开得胜,到时候大家加官进爵,你便是头功。”
钦差答应,施琅信心更足,说道:“不过还请大人坐镇旗舰,给全军督战即可。统帅的旗舰若有稍微损伤,不免动摇军心。卑职统率战船,五路进攻。黄总兵统率十艘小战船保护大人的旗舰,来往报告军情。”
“这样最好,你想在皇上面前立功,那便去吧。万一以后走漏了风声,那么指挥不力的责任便由你一个承担吧。”
韦宇龙想到这里,便道:“身为主帅,本应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不过施将军说的并无道理,那就只好辛苦施将军了。”
“是,是,大人体谅下情,卑职感激不尽。”
施琅说完,心满意足的辞出。
“先生如何看?”
等施琅离开,韦宇龙才询问周培公的意见。
“我对琉球现在情况不甚了解,不过这群所谓神龙教的海盗,既然能灭了整个琉球,实力肯定不容小觑。而且琉球这些年受倭人控制,如今被神龙教所占,那些倭人岂能善罢甘休?”
周培公身在京城,原本对对海外的事情,并不太了解。
后来被韦宇龙邀请,知道要帮他去剿灭神龙岛,在出发之前,才做了一些功课。
只听他继续道:“既然神龙岛能抵挡倭人的进攻,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不过施琅的战法,确实也没错,我只希望他不要轻敌冒进,葬送这么多将士的性命。”
“施琅带兵多年,应当会小心的。”
韦宇龙当即笑了笑,希望陆高轩能找到应对施琅战术的策略。
“就怕他急于在皇上面前表现自己,立功心切,公子作为主帅,应该提醒他才是。”
韦宇龙点点头,道:“这里到琉球还需要几日,有空了我会去提醒他的。”
战术已定,十艘战船前后拥卫主帅旗舰,前面五队战舰在施琅的指挥下,向琉球全速前进。
如今是初春,西北风尚足,舰队的行进速度相当快,离开舟山的第七天,便接近琉球的范围。
施琅下令舰队降低速度,在琉球东面的一片荒芜群岛上驻扎,补充淡水,传达作战计划,打算等到晚上,偷袭琉球岛。
韦宇龙站在船头,看着东方那一望无际的大海,并没有发现一艘神龙教的船队,不过心中还是暗暗打鼓。
拿到兵权之后,他只是让许雪亭给苏荃传达了自己的意思,只让他们诱敌深入,包围这批清军水师,然后劝降或者策反他们。
具体怎么战术,韦宇龙并没有具体的安排,因此不知道苏荃哪里,到底做了什么准备,采用什么战术,才能达到这一目的。